第11章 旅程的開始

接下來的一個月，歐姆每天都在如饑似渴地閱讀著從翻倒巷購買的二手書籍，那發黃褶皺的紙頁上每一個字母都深深地吸引著歐姆的目光。

同時，他也跟哈利和奧利凡德先生保持著通信，雖然歐姆並不能使用魔法，但是奧利凡德先生很樂意跟這個聰慧又有天賦的小夥子講解魔杖的歷史和一些保養的技巧。

「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假期里到我的店裡來幫忙？」

這是奧利凡德先生在一封信里提到的，歐姆知道老爺子是想讓自己去當學徒了，連忙和瑪莉卡修女商量了一下，帶著自己的行禮住到了對角巷奧利凡德魔杖店裡。

他睡在櫃檯後面，每天幫奧利凡德先生打磨魔杖的原胚，或者將各種原木砍成一段段合適的長短，或者實驗新製作的金屬魔杖。

因為在奧利凡德先生的看管之下，在歐姆跟鄧布利多通信之後，被允許使用魔法，有時候奧利凡德先生會教歐姆一點施法技巧，像是無聲施法和無杖施法。

這兩個技巧非常難！即使歐姆也只是勉強能做到無聲的漂浮咒，更複雜的咒語就無法無聲施展了。

無杖施法更是遙遙無期，不拿魔杖的歐姆只能粗糙地使用靈能進行「推」或者「拉」的操作，高級一點的也不過是將人凝固在靈能套膜之中，那根本就算不上魔法！

「不要心急！歐姆！」奧利凡德在歐姆一次又一次將靈能揮霍一空之後，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時候，嚴肅地說道：「你已經很棒了，即使我在你這個年紀也不能做得更好！」

哈利那邊沒什麼大事，但是他的姨父姨媽一家對他態度好了點——如果從「仇視」到「無視」也算是改善的話——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再也不用住在樓梯下的儲物櫃里。

他對歐姆能待在滿是巫師的對角巷表示十分羨慕，但是他身上除了巫師的貨幣之外沒有一分錢，連地鐵也坐不了，只能反覆翻看書本解悶。

歐姆買的猴面鷹「十四」非常好動，但也相當令人省心，相比起貓頭鷹飼料，它更喜歡自己飛到外面去抓老鼠吃。

剛開始歐姆還會擔心十四挨餓，可當十四連續好幾天叼著死老鼠來喂他的時候，歐姆只能保持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謝謝，我不吃，我真的不——啊啊啊啊！不要把死老鼠放在我的毯子上！」

那一天，歐姆·超級潔癖·彌賽亞把自己的毯子洗了三回啊三回。

除了這一點讓歐姆感到惱火之外，十四是一位非常優秀的信使，它可以一次性帶著十三份從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打包的冰淇淋從倫敦高速飛到羅德爾教堂，讓修女和每個孩子都享受到美味的魔法冰淇淋。

歐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會變得大方起來了。

日子就這麼有條不紊地過著，直到——

「非常感謝您這段時間的教導，奧利凡德先生。」歐姆拄著行李箱，在魔杖店門口，誠懇地對奧利凡德先生說道。

今天是八月三十一號，明天是去國王十字車站的日子，歐姆打算回去和家人們聚一晚再出發。

「如果不是你，我的金屬魔杖研發速度不會這麼快，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歐姆。」

奧利凡德站在店門口，笑著遞過來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說：「這是我製作魔杖時產生的一些猜想，你可以隨意看看，就當解悶了。」

不等歐姆再次道謝，奧利凡德直接轉身走進店裡，還把門帶上了。

歐姆依然一絲不苟地朝關上的大門撫胸行禮，拖著行李走向巫師銀行「古靈閣」，將自己身上剩餘的一百零七個金加隆兌換成五百三十五英鎊，僅僅剩了八個西可和十七個納特在身上。

歐姆離開對角巷，去市場上花了一些錢買了雞肉和豬肉，還有蔬菜和耐儲存的土豆，又買了一些能放很長時間的黑麵包，想了想，又給每個孩子買了一個甜甜圈。

帶著這些東西回到羅德爾教堂之後，歐姆老大受到了孩子們熱烈的歡迎，每個人都開心地吃著甜甜圈，只有瑪蓮妮亞緊緊叉著手，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歐姆抓抓頭髮，硬著頭皮坐在她的身邊，拿著還帶著熱氣的甜甜圈在瑪蓮妮亞鼻子前晃悠著：「可愛的瑪蓮，你難道不想來一口香噴噴的甜甜圈嗎？」

「我恨不得咬你一口！」瑪蓮妮亞咬牙切齒地說：「你不是說，還會陪我們一個月的嘛！怎麼？急著走啊？」

「怎麼會呢，我要是走了，不就吃不到我的瑪蓮做的美味燉菜了嗎？那我可就一點點胃口都沒有了。」新筆趣閣

歐姆把瑪蓮的手從懷裡抽出來，握在自己手裡輕輕摩挲著，說：「對不起，親愛的妹妹，我食言了。」

「其實瑪蓮非常喜歡吃歐姆寄回來的冰淇淋哦。」亞倫悄***地從兩人身後冒出來，說完拔腿就跑，瑪蓮妮亞的拐杖幾乎是擦著他的屁股過去的。

「孩子們，吃飯啦！」瑪莉卡修女笑著喊道，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歐姆回來了，沒有變瘦，好像還結實了一點，這一點是最讓瑪莉卡修女開心的。

「不要以為我原諒你了！」瑪蓮妮亞站起來，奪走歐姆手裡的甜甜圈狠狠咬了一口。

飯後，歐姆把剩餘的四百多英鎊交給瑪莉卡修女。

「歐姆，你應該給自己留一點！」瑪莉卡嚴肅地說著，抽出四張五十英鎊，想了想又抽出兩張，說：「這些你拿著，在外面總有要用錢的地方。」

「這些錢在巫師的地方用不了，而且我已經給自己留了，媽媽。」歐姆抖動自己的口袋，讓西可和納特互相碰撞著，發出叮叮噹噹的悅耳響聲。

「唉……你這傻孩子，什麼時候才能多考慮一下自己呢？」修女撫摸著歐姆凹陷的面頰，眼中噙著淚水。

她在胸口比劃了一個十字，將脖子上灰撲撲的十字架念珠摘下來，戴在歐姆脖子上。

借著這個動作，瑪莉卡修女湊到歐姆耳邊輕輕說道：「把十字架外面的錫磨掉之後，裡面是用金子做的，不要告訴任何人。」

歐姆瞪大了眼睛，剛想說話，就被瑪莉卡修女捂住嘴巴，強行轉身推了出去。

「快去睡覺！」她說：「明天早上安德烈爺爺開車送你去車站。」

「可……」歐姆剛說了一個單詞，瑪莉卡修女就牢牢關上了房間的門。

歐姆抬手把胸口的十字架塞進衣服里，無奈地說：「可安德烈爺爺今年都八十五了，老伊吉也真敢放心讓他開車啊……」

懷著心事，歐姆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行李，對著停在窗台上的十四說：「你就留在這裡，這樣他們可以聯繫我。」

十四點點頭，繼續啄食它剛剛抓來的花栗鼠。

歐姆抖開自己的毯子，脫掉鞋，躺在長椅上，看著教堂開始剝落的穹頂，心裡既有去學魔法的興奮，也有離家的惆悵。

耳邊響起一陣木頭摩擦地板的聲音，扭頭一看，是瑪蓮妮亞艱難地試圖把她的長椅推到歐姆身邊。

歐姆剛坐起身，想要幫她一把的時候，瑪蓮妮亞那雙無神的大眼凌厲地瞪過來：「躺好，不許動！」

動作頓了一下，歐姆還是站起來了，剛走到瑪蓮妮亞身邊，她就像只炸毛的貓一樣拚命捶打著歐姆的胸口，直到無力地軟在了他的懷裡。

科斯莫斯和亞倫不安地抬起頭來，歐姆只是往下壓了壓手掌，表示沒事。

「你怎麼就不能聽我的話呢？」瑪蓮妮亞的臉埋在歐姆胸口，帶著哭腔說道：「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在所有孤兒裡面，歐姆和瑪蓮妮亞相處的時間是最長的，她也是最依賴這個除了做飯以外無所不能的哥哥的人。

歐姆雙手環抱著瑪蓮妮亞瘦弱的肩膀，輕聲說道：「我很抱歉，瑪蓮。我在書上看到有一種魔葯，它也許能治好你的眼睛和腿，我只想儘快學到這些本事。」

他用嘴唇吻去瑪蓮妮亞臉上的淚珠：「那時候，你就能親眼看到我們長什麼樣子了。」

瑪蓮妮亞用力吸了吸鼻子，推開歐姆，躺在自己的長椅上，說：「今天晚上你牽著我的手睡，我不許你拒絕！」

以前，年幼的瑪蓮妮亞害怕黑夜，害怕寒冷，在那一個個無眠的夜晚，就是兄長堅硬溫暖的手掌驅散了自己的恐懼。

第二天清晨，年近九十，鬚髮皆白，但仍然壯得像頭公牛似的安德烈爺爺開著他兒子老伊吉的皮卡來到了羅德爾教堂門口，如原木般粗壯的胳膊一下子就把歐姆沉重的行李箱拎到了車斗里。

瑪莉卡修女又一次整理了歐姆的衣服，在他口袋裡塞了一個蘋果，隨後親吻了大兒子的額頭，抿著嘴唇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瑪蓮妮亞先是一拐棍敲在歐姆的小腿上，然後在他齜牙咧嘴的時候用力抱了抱他，親吻他的面頰，輕聲說：「我會等你回來的，哥哥。」

「向歐姆老大，敬禮！」亞倫大喊一聲，所有孩子同時朝著歐姆行了一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屈膝禮。

「哈哈哈哈，我喜歡你的安排，亞倫！」歐姆大笑著跳進車斗，對著自己的家人們揮手告別，大喊道：「讓我們聖誕節再見！記得給我寫信！」

「坐穩了，小鬼！」因為年輕時在鍛造廠里工作，導致耳背的安德烈說話永遠在咆哮，他喊完就自顧自掛上檔，一腳跺在油門上。

皮卡一下子竄了出去，就像一頭被鞭打的毛驢一樣。

科斯莫斯、尤諾和布萊澤跟在車後面追了一段，最終還是慢慢停下了腳步，只是不停地朝歐姆揮手。

看著羅德爾教堂越來越遠，歐姆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滴，迎著風吹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段旅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