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老太太

林沐陽的耳朵超級好使，這點程橙是知道的，聞言立刻安靜了下來，不過還是忍不住瞪了林沐陽一眼，無聲，「林寶蛋林寶蛋林寶蛋林寶蛋……」

林沐陽白皙的小臉蛋漲得通紅，想說些什麼，又忍了下來，哼了一聲，嘀嘀咕咕，「好男不和女斗，好男不和女斗，好男不和女斗……」

過了一會，程家的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緊跟著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一個頭上扎著圓髻的老太太走了進來，是程橙的奶奶程老太太。

說是老太太，其實今年也不過才五十一。

只是農村人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年輕時候又吃了很多苦，看起來就比實際年齡大一些，不過即使現在這個年紀程老太太的身姿依然板直，尤其在三個兒子都成家立業又給她添了孫子孫女后，兒孝媳賢，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過得舒心了，人的精神面貌也越來越好，每天都是笑眯眯的。

「奶。」程橙喊了一聲。

「哎，奶的寶丫兒。」程老太太手裡提著一個竹籃，上面蓋了一張粗布，看不清楚裡面有些什麼東西，不過程橙知道，肯定有肉！

「程奶奶。」林沐陽也喊了一聲。

「哎，寶蛋兒。」程老太太笑眯眯應了一聲，走到兩個小娃兒身邊，「餓了嗎？來，吃點綠豆餅。」說著，程老太太把手上的籃子放在地上，彎腰揭開粗布，從裡面拿了一筒紅紙包著的綠豆餅，輕輕揭開紅紙，拿出一塊綠豆餅，掰開，兩個小孩兒一人塞了一半到手裡，「一人一半，先吃點，奶去給你們蒸蛋羹。」

「謝謝程奶奶。」林沐陽雙手捧著綠豆餅，禮貌道謝，那一板一眼的樣子，看得讓人不知道多稀罕。

程老太太摸了下他的小腦袋，「乖，程奶奶等會給你們晾杯水放堂屋的飯桌上，吃完了記得回屋裡喝水。」

程橙已經捧著綠豆餅啃了一口，一邊吃一邊也說著，「好吃，嗯，謝謝奶奶，奶奶你也要吃點嗎？」說著把手裡的綠豆餅捧到程老太太面前。

程老太太笑眯了眼，「奶奶不吃，你們吃吧。」

「程奶奶，我奶奶也回來了嗎？」林沐陽問，他的奶奶林老太太和程老太太是閨蜜，兩個人今天一大早結伴去了公社的供銷社買東西。

程家和林家就隔著一堵牆，但是剛才林沐陽並沒有聽到自家大門響的聲音，所以才問程老太太。

「你奶奶回來了，不過剛才在村頭碰到個熟人，好像有什麼事，我就先回來了。」

「哦。」林沐陽問，「程奶奶知道是什麼事嗎？」

「應該沒什麼事，你個小小人兒，別操心那麼多。」說著，程老太太忍不住又揉了一把林沐陽的小腦袋，哎呀，雖然老程家有四個孫子，但是怎麼看都還是老林家的這個孫子好看啊，瞧這小臉白嫩的，這大眼睛，這長睫毛，還有這五官，嘖，說是個小姑娘都有人信！

程老太太轉頭看了下自家孫女一眼，嗯，我這孫女兒也長得不錯，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比林家這寶蛋小，還有這小嘴巴，這一臉活潑潑的古靈精怪，嗨呀，這官塘大隊，就沒有比我家寶丫好看的小孩兒了，除了林家這寶蛋……

這麼想著，程老太太不由在兩個小孩兒身上打量了一圈，這金童玉女的，又青梅竹馬，不如……

打住打住！都什麼年代了，可不能有那老封建的思想了！程老太太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下，提起籃子，「你們乖乖在這裡，不要跑出去，奶去廚房做飯了啊。」

嗯嗯，我們不會亂跑的，兩個小孩兒一邊啃著綠豆餅一邊點頭，程老太太笑了下，轉身往廚房去了。

程家的房子建得挺大的，畢竟有三個兒子呢，兒子結婚又生兒子，房子也從最開始的三間到後來慢慢擴建成現在八間了，還好農村地方大，而且程家除了左邊是林家一戶之外，右邊就是空地，擴建也沒人反對，林家的情況跟程家相似，到了現在，這一條巷子，其實也就只有程林兩家。

程家的結構很簡單，類似北方的四合院，大門進來就是一個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龍眼樹，夏天的時候這龍眼樹發揮的作用可大了，一樹綠蔭給程家帶來不少涼爽。

院子左邊是兩個土坯的小屋子，一個是廚房，另外一個就是雜物房了，放了家裡一些不常用的物品。

正對著院子的是一排五間青磚瓦房，說是五間，其實中間的那個屋子面積相當於其他屋子的一倍，中間的屋子是堂屋，堂屋被隔成了兩半，對著房門的這一邊，就是平日程家人吃飯招待客人的地方，另外一邊直接在中間的這堵牆上開了個小門，是程老太太睡覺的卧室。

左右各兩間房子，分別屬於老大老二一家。

程老三程慶輝，也就是程橙的親爹，和上面兩個兄長年紀隔得有點多，再加上又出去當了幾年兵，等他回來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空房子了，程老太太不含糊，兩個兄長嫂子也沒推脫，全家人想辦法，在後面又起了三間青磚瓦房，其中兩間分給了程慶輝，另外一間暫時充當客房，不過程家其實也沒什麼需要住宿的客人，所以那個房子暫時空置著，每年年底分的糧食和家裡一些重要的物品就都放在這間屋子裡。

農村地大，一般農家除了前院還有個後院，程老太太是個講究人，建房子的時候就在後院另外起了個土胚房充當沖涼房，還在後院打了個水井，這下吃水也挺方便的。

還弄了個豬圈，養了兩頭豬，一頭是到了年底要交公的任務豬，另外一頭就是給自家養的了，後院還養了幾隻雞，怕弄得一地雞屎，那雞都是圈起來養的。

程老太太在廚房裡忙活著，院子里兩個小人兒吃完了手中的綠豆餅又開始鬥起來了。

咳，你們都猜出來了吧，那個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搞得穿了的就是林沐陽，那個想拍視頻嘚瑟結果被誤會要跳崖的就是程橙……

就，挺，巧的，對吧？是的吧，咳咳。

說起來，前世兩個人也都是才剛滿十八的青春少年人呢，所以這會兒當起五歲小孩，那也是毫無心理壓力的，更何況，人家是胎穿的，真的就是才剛滿五歲呢~~

1971年6月6號，芒種，南方種稻，北方收麥，好日子。

官塘大隊連生六朵金花的林家終於生了一個帶把的，而林家隔壁已經有了四個男孫的程家則終於迎來了一個嬌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