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
這一瞬間,奪冠的快樂似乎能壓倒所有疲憊。
陳明樂彎腰鞠躬的時候好好的,直起身來的時候卻淚流滿面,手臂一伸,趴在肩膀上掉金豆子,「嗚嗚嗚,我沒想到真能拿金牌!哥,金牌,哥!雞排!」
陳明樂說話帶著鼻音,金牌聽上去和雞排差不多。
鍾玉言皺著眉走遠了些,看上去有點嫌棄臉上全是不明液體的陳明樂,「金口玉言」就算拿了金牌,潔癖症也還是在穩定發揮著它的存在感。
許鶴掛在傅應飛手臂上嘶氣,「腰痛。」
他下意識想收緊手指,想握住傅應飛的肩膀,但手腕的酸痛感讓他在做出動作的一剎那放棄了這個想法。
太痛了,這輩子還沒這麼痛過。
他眨了下眼,眼眶通紅地悶哼一聲,小聲道:「快幫我遮著,別讓記者和攝像拍。」
小時候紅著眼眶被攝像機懟臉也就算了,球迷們多少還會誇一句堅強可愛。現在他都21了,被球迷看到了之後還怎麼維持說一不二的隊長形象?
傅應飛站直了身體,往柏函那邊看了一眼。
隊醫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你知道個球。」徐天陽帶著人衝到許鶴身邊,急得宛如等著邊疆戰訊的皇帝,「趕緊看看,先看手,再看腰,躺下!躺下!團隊里其他人去給陳明昊看腿!」
他籃子里的小金蛋們要是磕著碰著了可怎麼辦!
柏函曲起食指頂了下眼鏡,哭笑不得,「別急,應該就是拉傷,靜養就行了,不會影響職業生涯的。」
他蹲下來,捏著許鶴的手腕道:「動一動試試,抓一下這隻筆。」
許鶴忍痛曲起手指,還未碰到那隻簽字筆就滿臉是汗。
傅應飛一把推開筆,對柏函道:「算了。」
柏函:……
你小子,一點苦都不想讓他吃唄?
「行,算了。」他哭笑不得,換了種問法,「你自己說說現在是什麼感覺,稱述一下。」
許鶴:?
擱著兒檢查學業來了?
他是來看病的,不是來考試的!
柏老師,他現在可是奧運冠軍隊隊長誒!
柏函笑眯眯地等著,許鶴只能喊傅應飛幫忙,「用手指壓一下我手腕周圍。」
傅應飛不敢用力,也不敢拒絕,只能在兩人的注視下小心翼翼按了著他的手腕摸了一圈。
許鶴吸了口氣,「有壓痛感,表面有腫脹泛紅,而且活動受限,手指關節有疼痛和腫脹的癥狀,應該是局部壓力驟然增加導致的關節磨損,都是小問題,應該不需要手術,但保險點來講應該先固定一下受傷部位避免二次傷害,然後儘快進行核磁共振檢查,在不是撕裂傷的情況下配合服用改善供血類藥物治療就好,三月後可以拆除石膏進行物理療法恢復手指與手腕的功能。」
他頓了頓,才接道:「如果是撕裂傷,那麼要儘快進行手術恢復。」
一番話說完,傅應飛腦門上剛收回去的汗又冒出來了。
徐天陽站在柏函和許鶴身邊,腦門上的汗不比傅應飛少,抬手就給了柏函一巴掌,「趕緊的,國家隊請你來當隊醫不是請你來檢查我小二傳的功課!」
柏函紋絲不動,彷彿徐天陽的手勁兒都是假的,「別擔心了,看腫脹程度應該是普通拉傷,咱們先貼點鎮痛膏藥固定一下,等頒獎典禮結束就去拍片子。」
許鶴連連點頭,「是的,我預估過風險,頂多就是拉傷,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教練你放心。」
他在傳球之前就知道肯定會受傷了,但那又怎麼樣?
擺在面前的可是大滿貫!
誰能忍得住誘惑?
是個運動員都不可能忍住。
這話把徐天陽氣笑了,抬手對著許鶴的額頭點了點,「無法無天。」
許鶴討好一笑,坐到椅子上任柏函折騰。
邊上找不到國家隊兩位隊長的記者終於在隊醫這裡找到了人,看到柏函扎繃帶的手法頓時心裡一緊,話筒抖了一下,「怎麼回事兒,受傷了?嚴重嗎?」
話筒上的tv十分亮眼。
一直蹲在論壇看現場直播的球迷們也有點坐不住。
【許隊受傷了?】
【好像手和腰都有點,小許隊的腰本來就負擔很大,最後義大利那個高吊球的發球力度又大又難接,再加上最後一球還在空中強行變動軸心,肯定有受傷。至於嚴不嚴重就不曉得了。】
【聽聽徐指導怎麼說。】
「受傷了,嚴不嚴重還得等頒獎結束之後去檢查一下。」徐教練沒什麼應付記者的心思,直接指了指坐在許鶴邊上除了焦急無事可做的傅應飛,「採訪找他。他比較健康。」
記者條件反射地把話筒支棱到傅應飛面前,話筒毛毛被傅應飛的呼吸一吹,他冷汗都要下來了。
傅……傅隊,你可千萬別亂說話,我這個工作很難考的,不想丟!
傅應飛催促:「說。」
記者哦了一聲,「拿到奧運冠軍和人生第一個大滿貫的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預料之中。」傅應飛簡短地回答後繼續用眼神催促:接著問。
記者:……
他後背都開始流汗了!
「額……面對義大利這樣的強敵,贏也是預料之中嗎?」
傅應飛點頭,「贏了,是因為我和我的隊友都足夠努力,如果輸了,證明我們棋差一著,實力還不夠。這兩個結果之中的任何一個出現在這裡都不奇怪。」
記者:「嗯……額……」
【哈哈哈,採訪黑洞傅應飛,面對央視的時候除了字說得稍微多了一點,發揮依然穩定至極!】
【他是怎麼做到回答地真誠又沒有漏洞,還能讓記者說不出話挑不出錯的?】
【傅應飛沒有情商?戳啦,這個叫做大智若愚!】
記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隨即問了一個全國球迷們都相當關心的問題,「你和小許隊一起長大,四年以前確定了關係,經過這麼多年的戀愛長跑,有沒有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求婚呢?」
傅應飛罕見地頓了一下。
【他愣住了!】
【好問題啊!這個記者叫什麼名字?足以登上咱們排球論壇光榮榜了!】
【為什麼愣住了?該不會只想戀愛不想結婚吧?】
傅應飛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起來,他快速瞥了許鶴一眼,快速站起來扯了記者一下,把人推到了一邊,「你怎麼知道我要求婚,別讓他聽到了。」
【?????】
【你有沒有搞錯?記者問的不是這句!】
【我懂了,以後這個會變成:你怎麼知道我的伴侶是許鶴?】
【哦哦哦,炫耀嘛,就和徐教練在天門山炫耀獎金似的,你怎麼知道許鶴拿了獎金捐給了排球隊呀jpg】
【這就是排球隊炫耀的統一句式嗎?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記者又愣住了。】
記者:「嗯……原來如此。」
傅應飛看向放在場邊的運動包,「不過他現在受傷了,準備的東西都用不上,手指也帶不了戒指,可能得再延後幾天。」
「那不行啊!」記者把話筒一關,往懷裡一揣,「這麼好的機會!」
【????】
【哈哈哈哈,這個記者,攝像機也有收音的啊,你光關自己的話筒有什麼用呢?】
【這記者的動作和吳寧姐關麥的動作有異曲同工之妙。】
【噓,別告訴他,讓我們仔細聽聽。】
記者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是你們第一次大滿貫,也是第一塊奧運金牌,如果再加上求婚,那這麼多第一次加在一起是不是很有紀念意義?」
傅應飛道:「我們已經訂婚了。」
「你們那個脖子上的戒指就是情侶對戒!那和結婚戒指能一樣嗎?」記者恨鐵不成鋼,「那是你們確定關係的戒指吧?那都多少年了啊!」
【急急急急死我們小記者了!】
【就是啊,都多少年了,傅應飛你不要跟個老古董一樣傳統好不好?】
【你都準備了,不拿出來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國際奧運的賽場,傅應飛總不能買通主辦方搞騷操作,應該會比較平常。】
【你開什麼玩笑,這是奧運會誒,這裡求婚還算平常,哪裡算不平常?如果他真搞什麼遊艇紅酒熱氣球,我們才會覺得很平常好吧?】
【你不要小看我們小許隊,小許隊不稀罕你說的那些不平常的東西。】
【一個冷知識,小許隊雖然從不表現,但是他家很有錢,許爸爸是x77便利店的持股人,全球連鎖,小子!】
【還不確定傅應飛會不會聽記者意見求婚呢,再看看。】
攝影小哥矜矜業業舉著攝像頭,不住抖動的鏡頭和攝像頭表明了他非常想笑。
記者急得差點結巴,「你你要不要幫忙,我可以聯繫主辦方設置音樂的給你搞點背景音樂,要彩帶嗎?冠軍彩帶還沒撒,一般是頒獎結束之後撒,我去幫你聯繫一下,稍微延後一點兒?」
這個在全世界面前將心愛之人據為己有的機會只有一次。
傅應飛可恥的心動了,他在許鶴迷迷糊糊想睡覺的時候試探過,他的小竹馬並不介意自己在全世界的注視下被求婚。
許鶴可能不記得了,但他是帶著目的問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於是他小聲道:「那麻煩你了,等結束后給你紅包。」
記者:?
啊?
你小子,好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