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毛利蘭很難說清楚現在自己是什麼感受,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像蒙了一層霧一樣。
又像是被人當頭棒喝。
柯南就是新一,這種自己已經確定的事情擺出來,還是讓她胸口發緊,可是,不覺得好笑嗎?
那種感覺就是無能為力,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的無能為力。
新一對自己不好嗎?她自己都說不出「不好」這個詞。
變小也要待在自己身邊,無數次在危險的時候下衝出來拯救自己,讓自己絕對不捲入危險之中,努力維持一個和平安靜的生活,這不好嗎?
很好。
可是就是這種好,讓她覺得無能為力。
畢竟他那麼拚命回到自己身邊,那麼努力承受恢復正常體型的痛苦,那麼想要解決所有麻煩,那麼儘力去拯救所有人。
太妥帖,太盡心儘力,好到讓她覺得疲憊,好到讓她覺得自己不該說出任何一句責備的話。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悲傷氤氳開來,如同潮水一般,輕柔又沉重,淹沒了一切,卻又像粘稠的棉絮堵住了渾身上下的毛孔,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到不行。
這種時候,提起所謂的喜歡與愛已經是佔比很小的一部分了,他們從四歲相識,一直到今天,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
如今那些感情成為了一團怎麼也解不開的結,堵在心裡,讓人覺得這個秋天冷得深入骨髓。
一把握不住的流沙。
再怎麼用力,也讓人覺得手裡空空的。
「小蘭,我們單獨聊聊?」
早見飛鳥攔住了柯南,他覺得雖然毛利蘭一句話都沒說,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就是很不對勁。
小蘭從小就很懂事,畢竟要照顧自己那平時不著調的父親,總是壓著自己的情緒,好像什麼都沒有,但實際上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是最平靜的。
他很清楚這種狀態。
「……啊?沒事的,我沒事,現在正事才是最重要的。」毛利蘭擺擺手,她不想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來影響事情。
「可是在我眼裡,你們的事就是正事,就當是我無理的請求吧。」
毛利蘭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飛鳥你也總是這樣。」
兩個人踱步走到拐角處,毛利大叔不在這邊,被邀請到警視廳去聽會議了,妃英理在另一邊的房間里和自己助手小綠打電話。
早見飛鳥希望隱瞞自己的身份,這邊目前只有他們一些年輕人。
一時半會,他們還真找到了點獨處的時間。
「飛鳥你好像瘦了點?」
「欸!?沒長高嗎?比起瘦我更想長高耶。」早見飛鳥靠在牆上耷拉著眉毛,他有點失落。
「身高嗎?」毛利蘭皺了皺眉,她似乎很認真地在回憶對方以前的身高,表情有點迷茫。
「好啦好啦,不難為小蘭你了,慢慢來吧,畢竟身高這種事急不得嘛,說起來,小蘭你要不要和新一分手啊?」
話題陡然大轉彎,讓毛利蘭愣住了。
不是來替新一說好話的嗎?怎麼會突然這樣?
「這樣……??你想來說的只有這個?是激將法?」
「不是哦,我認真的,新一那傢伙,適合當朋友,不適合當男朋友呢,就算是幼馴染,我也要這麼說。」早見飛鳥坦誠告知。
毛利蘭不太懂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麼,「飛鳥,你想說什麼?我知道現在不該談這些,我會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的。」
「不,不是的,為什麼不該談這些?」
如此認真的反駁讓毛利蘭臉色怔怔。
「這種事讓我們一群未成年來操心說明這世界有問題啊,那麼龐大的犯罪組織,我們根本沒必要去承擔這種責任吧?」
「……」
毛利蘭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覺得怪怪的。
說不出哪裡,但是就非常古怪。
「飛鳥,這,不對吧,新一和這件事息息相關,你也是啊,而且不論怎麼樣你們幾個都不可能就這麼放任這件事不管吧?」
早見飛鳥扯了下唇角,遙遙投射的光亮在他身上打了一層淡淡的暈,他伸出手拍了下對方的頭,微微施加了點力氣,柔軟的髮絲在掌心輕輕拂過。
「不是哦,可以不管的,覺得不舒服就說出來嘛,只要小蘭你說不想,我現在就可以退出。」他的聲音悶悶的,「在我看來,比起其他的,對我重要的人的心情更重要。」
「總感覺……說出來會被討厭。」毛利蘭垂下眼眸,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不會啊,我永遠不會討厭小蘭的。」
他張開另一隻手,反轉了兩下,然後空蕩蕩的掌心裡多出一顆糖果,晶瑩剔透的薄荷糖。
「魔術?」毛利蘭眼前一亮。
「是啊,我在那邊和怪盜基德學的,比如我還學了讀心術,能夠看透別人心裡在想什麼。」
「怎麼可能!?飛鳥你別騙人了。」
毛利蘭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糖果,埋怨了一句,哪怕是怪盜基德也做不到這種事好不好。
早見飛鳥伸著食指,撥開額前的劉海點了下,「你在想新一的事對不對?一邊擔心他沒辦法恢復和組織,一邊又難過他一直對自己不信任。」
毛利蘭臉色一怔,然後微微後仰,「這樣的話我也能說啊,你也在擔心組織,還有我和新一。」
「還真不是,我在想琴酒。」早見飛鳥幽幽地補了一句。
「啊?!」
毛利蘭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太震驚,還是薄荷味的糖果太清涼,讓她差點被嗆到。
「新一來找你了,你要不要和他聊聊?」早見飛鳥朝著那邊抬了抬下巴,時間的確有點久,新一會擔心情有可原。
這麼一打岔毛利蘭反而不著急自己的事了,她更擔心對方提到的琴酒之類的,她多出來的記憶里光是那個黑澤陣就很麻煩了,更別提琴酒。
「飛鳥,別扯開話題啊,想琴酒是什麼意思?」
「啊?琴酒??」
躲在一旁的柯南立馬跳了出來,同樣出來的還有服部平次。
「我在想他和黑澤陣的區別,以及要怎麼做,才能解決問題。」
毛利蘭覺得腦袋暈暈的,明明剛才這個人還在和自己說,不想管的事情就不管,現在就可以退出之類的,現在就說要解決問題。
「飛鳥你又想幹嘛?」柯南真的著急了。
早見飛鳥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笑容,「因為琴酒保留了那些記憶,肯定對我印象深刻嘛,所以我在想他,這個琴酒更敏銳,更殘忍,很難對付——」
「不行,你不能亂來了!」
柯南焦急地打斷了這句話。
「所以,新一你知道這種焦急有多難受了嗎?」早見飛鳥蹲下身,撐著臉歪了下頭,「嘛,小蘭可是一直在承受著雙倍,不,三倍的焦急,我的,你的,還有柯南的。」
沉默蔓延在這片光線暗淡的空間里,早見飛鳥又站起身攬著服部平次的肩膀,「走啦,關西的名偵探,這時候把時間交給他們吧。」
服部平次扶了下帽子,眼神放空,喂喂,這個小哥不簡單啊。
「早見,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嗎?想琴酒什麼的。」
「不是哦,我的確在想他的問題。」
服部平次臉色古怪,如果不是膚色太黑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但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到底這傢伙是在撒謊還是說真話?
「服部同學,你想參與進來嗎?很危險哦。」
「工藤那傢伙不會逃避,我這個和他齊名的關西名偵探自然也不能落後。」
「那你是打算一切解決完再和你的青梅告白?還是在大決戰來臨之前告白?」早見飛鳥用眼神示意了下那邊正和鈴木園子交談的單馬尾女生。
太好懂了。
這麼長時間裡哪怕不在那女孩身邊,眼神也黏在對方身上。
和新一看小蘭一樣的眼神。
「啊??不,不是,才……不是…笨蛋!」
結結巴巴的反駁,哪怕是這麼黑的膚色,早見飛鳥還是看出來對方臉紅了。
傲嬌。
早見飛鳥移開視線,好的,他完全了解了。
「行吧,那我們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吧,你有駕照嗎?」
「未成年怎麼可能拿到機動車的駕駛證!」
「那我們搞輛車直接無證駕駛吧,新一一直監聽那邊的會議,差不多等他們結束,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服部平次不理解話題怎麼突然轉到這裡,而且他剛不是和那個姐姐說這些交給官方嗎?
「你在想我幹嘛要自己出去?」早見飛鳥覺得這傢伙很好懂,果然比起那幫老油條,還是和同齡人打交道比較好,「沒辦法呢,有些事情必須得自己去解決,畢竟這是我自己開啟的麻煩啊。」
「所以,你根本是在騙那個姐姐?」
「小蘭?不是啊,如果她不想我去冒險,我是不會去的,但是,毛利蘭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會說請讓我一起去。」
早見飛鳥摸出一把車鑰匙在服部平次面前晃了晃,「到時候我和你去吸引風見先生的注意力,新一朝對方射一發麻醉針,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你要讓你的青梅參與進來嗎?」
服部平次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覺得自己不算衝動,真衝動的還得屬自己身邊這位,「和葉?不行……太危險了。」
「嗯,也好,我也不想讓園子參與進來,她的性格不太合適,那就我們四個一起吧,對了,我是無證駕駛哦,你父親是大阪警視總監對吧,到時候記得替我打聲招呼哦。」
服部平次撇撇嘴,這傢伙根本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吧,如果自己不跟過來,他估計也會想辦法把自己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