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4章 黑風奪玉(2)
南宮蘭一驚,臉上霎時酡紅,玉手掙扎,既驚又赧道:「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去。」
鄭恆舟不理睬她,面容肅然,道:「要不我帶你進去,要不我們打道回府,端看你抉擇。」
南宮蘭螓首低垂,薄唇輕抿。雖然被人摟抱令她羞窘,但她知此話不假。若以她現況入內,僅是累贅。她猶豫半晌,妥協道:「好,我答允你。」此言甫出,鄭恆舟將她擁入懷中,展開輕功。鄭恆舟身形如電,看似鬼魅,掠空數丈,悄然避人眼目之下,倏地來至洞穴旁。
兩名虯髯大漢,綁著黑頭巾,青面獠牙,手持鐵斧,挺立在門口。正當鄭恆舟欲出手,擒下兩人之際,南宮蘭忽拉衣襟,使過眼色。鄭恆舟問道:「怎麼了?」
南宮蘭縴手一抬,指著篝火旁,一名男子正坐在凳子上,吃肉喝酒。她道:「那人是我們鏢局的人,名叫朱照。莫非他也是被俘而來?」
鄭恆舟沉下面色,打量那人。旋即,他低聲道:「你在這等我。」話猶未了,鄭恆舟俯身拾石,扔向火炬。朱照被撞擊聲吸引,轉眼瞧去。鄭恆舟趁此,驀地繞至身旁,一把將他攫來。
南宮蘭心下甚驚,杏眼圓睜。她壓根沒看清動作,鄭恆舟便將人擄至。此等身法令她望塵莫及,瞠目結舌。朱照尚未定神,鄭恆舟扼其頸子。朱照舉目掃視,瞧見南宮蘭,愕然道:「二小姐,你沒事太好了。」
南宮蘭反問道:「你怎會在這?」
朱照眼神飄忽,言語吞吐,道:「我、我是被人抓來。」
南宮蘭忙道:「還有其他人倖存嗎?」
朱照搖搖頭,嘆道:「除了我和二小姐外,其他人全死了,我親眼所見。那些妖人將屍體堆起,一把火毀去其身。」
南宮蘭問道:「你知曉那玉佩在何處嗎?」
朱照靜默半晌,緩緩說道:「玉佩被黑風寨二當家拿去,不在藏寶庫。」
鄭恆舟目光如炬,問道:「你怎知有藏寶庫?」
南宮蘭瞥向鄭恆舟,察覺有異。鄭恆舟語氣不是詢問,竟是質問。南宮蘭注意到鄭恆舟,方才至此,手未放下,始終攫著朱照頸子。南宮蘭忍不住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鄭恆舟道:「他說了謊,他不是俘虜。你聞聞,他身上酒味很濃。他方才一邊大啖肉塊,一邊飲酒。試問,一個俘虜能獲此待遇嗎?」南宮蘭聞言一怔,倒吸一口涼氣,驚道:「你是說朱照出賣了鏢局?」
朱照辯解道:「二小姐,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正當南宮蘭還想問些什麼,鄭恆舟兀自解開朱照衣襟,露出胸肌,用手輕指道:「你瞧瞧,他這有骷髏刺青,這便是黑風寨標記。」
南宮蘭聞言一凜,緘默不語,稍作回想。過了半晌,她恍然大悟,道:「難怪有些弟兄中了軟香散,原來是你在茶水動手腳。」
朱照見大勢已去,冷汗直流,惶恐求饒道:「我知道錯了,別殺我。」鄭恆舟無視他,手刀一落,朱照後頸受擊,立時暈厥過去。鄭恆舟將他拖入陰影,以茅草覆身,掩其行蹤。南宮蘭搖搖頭,嘆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鄭恆舟安慰道:「眼下拿回玉佩要緊。」
南宮蘭定過神來,想起方才朱照所述,問道:「朱照說是二當家所拿,你可知那人在哪?」
鄭恆舟默然半晌,道:「隨我來。」
南宮蘭點了點頭,跟在後頭。因為行走不便,鄭恆舟再度將她抱起。南宮蘭雖自小習武,男女混練,但總歸是女人,多少有矜持。話雖如此,她被鄭恆舟這般連抱數次,肌膚相抵,不知為何並無反感。南宮蘭抬眸望他,只覺他身板挺直,面貌俊俏,一想到這,她不禁面頰泛紅,抿唇嬌羞。
撇除私情,南宮蘭對他也好生欽佩,不僅能在黑風寨來去自如,還能在一招半式之間輕取敵人,此等身手,豈是常人所有?
鄭恆舟凝聚真氣,銜起兩指,倏地將兩名虯髯大漢點穴。兩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呆然佇立著。鄭恆舟抱緊南宮蘭,推開門扇,潛入洞穴。裡頭錯綜複雜,通道盤根錯節,搞不清南北。正當南宮蘭一臉愁容,有些擔憂之際,鄭恆舟早已揀定好一間房,入屋之後,他飛身而上,躍至樑柱。
過不多時,一名妙齡女子走入。她身上錦綢緞裳,下擺拖地,髮髻華美,看起來絕非尋常下人。
根據傳聞,黑風寨是由四個妖人統治,惟一女子叫刑玄霜。南宮蘭尋思道,此女子便是她了。正當她思索對策之際,鄭恆舟忽然出手,點她穴道,令她頓時動彈不得,無法言語。還未定過神來,鄭恆舟將她抱下,掠至刑玄霜前方。
刑玄霜詫異萬分,叱道:「你們是什麼人?」
鄭恆舟放下南宮蘭,夷然自若,笑道:「你不必知曉我是何人,我此番前來是做交易。這位是南宮蘭,她是南宮家二小姐,很值錢,而且很美。」
刑玄霜皺眉問道:「你想做什麼交易?」
鄭恆舟道:「你們劫走了鏢,其中有塊羊脂玉佩,我想拿回。」
刑玄霜冷笑道:「我為什麼要與你交易?現在你人在這,我大可殺了你,把她奪過來,不是嗎?」
鄭恆舟大笑一聲,道:「你若這樣做,我便先殺了她。如此貌美姑娘,我想你也捨不得她死才是。」
刑玄霜舉步向前,用手指挑起南宮蘭秀頷,笑道:「確實是生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正當她端倪之際,鄭恆舟冷不防取出藥粉,霍地往刑玄霜臉上一撒。刑玄霜躲避不及,口鼻吸入藥粉,感到嗆辣。
鄭恆舟笑道:「這是包毒藥,你若不想死,便交出羊脂玉佩。」
刑玄霜咳嗽幾聲,怒目而視,道:「這裡可是黑風寨,難道你不想活了嗎?」
鄭恆舟道:「把羊脂玉佩交出,我便給解藥,這女人也歸你。」
刑玄霜斜眼瞟他,頷首道:「玉佩不在我身上,待我去拿來給你。」
鄭恆舟提醒道:「你可別耍花樣,否則後果自負。」
刑玄霜邪魅一笑,道:「你在這等,我速回來。」她徑自轉身,離開房間。鄭恆舟扭過頭,看向南宮蘭,笑道:「我答應你取回玉佩,可沒說要將你安好帶回。」南宮蘭聞言一凜,又懼又怒,怨懟視他。過不多時,刑玄霜返回,身旁多了兩個妖人。其中一人手持陌刀,另一人手持鉤鐮槍。
鄭恆舟對視半晌,淡然一笑。這兩人他自是認得,左邊紫髯大漢是刑地望,右邊散發男子是刑黃宿。鄭恆舟低頭一瞧,刑地望右腰系著羊脂玉佩,玉面晶瑩剔透,質地圓潤,甚是非凡。刑玄霜款款走來,冷笑道:「把解藥交出,我考慮讓你無痛死去。」
鄭恆舟不以為然道:「解藥不在我身上。」
刑玄霜沉下面色,怒道:「那我便把你雙腿砍下,讓你爬著去找。」
鄭恆舟搖搖頭,嘆道:「你長得美貌,言語卻毒辣,真是可惜了。若非你是妖人,我還挺中意你。」
刑地望高舉陌刀,冷冷道:「別與這小滑頭廢話,給他上大刑,看他是說還不說。」話音剛落,刑地望妖氣衝天,俯身撲來,揮舞長刀,霎時劈下。鄭恆舟身形一晃,避開刀口。刑地望體內妖氣渾厚,數十斤重陌刀,在他手中宛如冰糖葫蘆輕巧,刀尖所及之處,非斷即裂,甚是駭人。
刑黃宿和刑玄霜分別加入戰局,困住鄭恆舟,不讓他逃走。刑玄霜居後方,揮舞九節長鞭,牽制鄭恆舟。刑黃宿迅如閃電的鉤鐮槍,橫掃千軍,不斷對鄭恆舟展開攻勢。三人配合,恰到好處,令人猝不及防。
若換作常人,不出數回,早已慘敗。可惜鄭恆舟師承雲鶴子,所練武學雲煙十步訣,堪稱上乘輕功,三人合力,也奈何不了他。
南宮蘭一旁窺看,心中讚歎。她很清楚,鄭恆舟武功甚高,要取這三名妖人性命絕非難事。他在應付三人陣式,卻始終不拔刀,必是有所保留。南宮蘭不明原因,但她知道這三個妖人定拿不下他。
刑玄霜凝聚妖氣,長鞭一揮,這一鞭打在地上,啪地一聲,木屑紛飛。鄭恆舟端倪刑玄霜,越瞧越疑。尋常人化為妖人,容貌定有改變。青面獠牙、黑斑尖嘴或皮堅毛硬還是小事,更甚者是近乎獸化,看不出人樣。鄭恆舟尋思道,刑玄霜雖為妖人,花容月貌,其中必有蹊蹺。
鬥了片刻,鄭恆舟便發現原因。刑玄霜長鞭使得好,行雲流水,分毫不差,但妖氣不足,空有虛招卻無實勁。不過比起刑玄霜來說,刑黃宿更好應付。刑黃宿妖氣溢出,乍看之下,威猛強悍,卻是沉不住氣之人。他長槍一出,連刺數發,不待整頓,旋即突刺,不一會兒,便氣喘吁吁。鄭恆舟見攻勢漸緩,蓄力發勢,避開鋒利長槍,扭住手腕,真氣使勁,斷骨碎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