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意外的驚喜
芸娘連聲道:「倒也不是,姑娘莫要誤會,我家殿下近日來心神不寧,若是姑娘當真醫術絕倫,也可為我們殿下好好看看。」
李鈞棠懶懶的,似乎並不相信蘇淺淺能夠為他排憂解難,所以連一個眼神也吝嗇給她。
蘇淺淺被他這樣怠慢,心裡憋著一團氣,悶悶地斜了她一眼。
但就是這一眼,被李鈞棠給注意到了,他抬眼細細地打量起蘇淺淺,目光之中似乎還有威嚇的意思。
蘇淺淺立即低下頭去,裝出謙恭的樣子。
「不知道殿下哪裡不舒服,不如讓奴給您把把脈如何?」
李鈞棠皺眉,給芸娘使了個眼色,芸娘會意,準備好了紅線牽在李鈞棠的手腕上,另一端遞給了蘇淺淺。
蘇淺淺看著眼前情形,心中不由得腹誹,這懸絲診脈看似神乎其技,其實不過是個噱頭罷了。
那些注重名聲的大家小姐,不願意讓郎中佔了便宜,所以才有人發明了懸絲診脈的技術。
但若是深論起來,懸絲診脈是假,之所以管用,不過是醫者通過望聞問三個步驟已經基本確定了病情,最後那懸絲診脈反而是個障眼法罷了。
李鈞棠好好一個男子,竟也矯情地學人家要懸絲診脈,可真是脫褲子放屁,多餘的很。
「莫不是姑娘不懂這懸絲診脈的技術?」芸娘看她為難,不由得問道,說罷,她嘆了一口氣道:「這世間,如蘇姑娘那般藝術高絕之人,果真是難見到第二個啊。」
話音落下,李鈞棠顯得更不耐煩,甚至已經沒有半分看蘇淺淺看病的意思了。
蘇淺淺莞爾笑道:「這懸絲診脈嘛!」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到所有人都好奇地盯著她看的時候,她才道:「我確實不會。」
「……」李鈞棠一陣黑臉,「既然不會,想必也不是什麼厲害的醫者,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蘇淺淺不慌不忙道:「殿下莫要著急趕我,這懸絲診脈我確實是不會,不過殿下的病,我倒是有辦法治。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殿下這病,不是身體上的毛病,慣常的葯,是沒有效果的。」
「心藥?」說到這裡,芸娘有些信了,神色凝重地問道:「那要到何處去尋找心藥呢?」
蘇淺淺故弄玄虛,「心藥,不一定是真的葯,或許是殿下心裡壓了事情,日夜憂心所致,若是殿下能解了這份憂慮,自然也就不藥而癒了。」
話音落下,蘇淺淺忽然覺得後頸發涼,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老虎的鬍鬚摸不得,她知道,這是試探李鈞棠的代價。
但凡是身處高位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揣度。
李鈞棠的冷眼充分說明了他此刻想要殺人的心思。
果不其然,當蘇淺淺盯著腳下的地面,倒數兩個數的時候,李鈞棠沉聲道:「看來姑娘知道的很多。你可知道,人一旦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容易短命。」
蘇淺淺莞爾,「常人確實容易短命,但我是醫者,若是那人惜命,就該設法保住醫者的性命。」
李鈞棠冷笑:「天下醫者千千萬,可不單單隻你一個。」
「天下醫者縱然有千千萬,但此刻能幫助殿下的,恐怕也只有我一個罷了。」
雍王府的下人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蘇淺淺。
這個女醫者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這樣跟殿下說話。
殿下平日里雖說溫潤,但也不是那種可以叫人拿捏的性子。
半晌,李鈞棠笑了,危險地說道:「那不知道這位姑娘打算用什麼辦法救本王?」
他雖這樣問,但蘇淺淺明白,此刻的李鈞棠,是一個字都不相信她的。
蘇淺淺笑著回道:「我想告訴殿下的心藥,只有兩個字。」
「哪兩個字?」
「還請殿下伸出手來。」蘇淺淺笑著,將一隻手伸向了李鈞棠。
芸娘此時也看得一陣揪心,這姑娘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殿下雖說平日里比較好說話,但性子卻是冷的,尤其不喜歡與人接觸。
這姑娘竟敢這麼說,難道不怕殿下一生氣,砍了她的腦袋嗎?
李鈞棠也有些詫異,面色原本是不愉快的,只是盯著蘇淺淺那堅定又明亮的眼眸,又覺得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洶湧澎湃著。
那是他所嚮往的。
他忽然淡淡地笑了一聲,好似自嘲一般。
那話音落下,李鈞棠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中,將手放在了蘇淺淺的手心裡。
蘇淺淺有種女干計得逞的感覺,然後淡淡地在李鈞棠的手心上畫了幾個比劃。
李鈞棠顯然領會到了比劃之中的意思,又驚詫又憤怒地看著蘇淺淺,那目光之中的情緒過於複雜。
完了完了,殿下一定是生氣了,他不會下一秒就跳起來要砍了眼前這位姑娘吧。
芸娘著實是有一些緊張。
蘇淺淺卻神色自若,似乎根本都不害怕李鈞棠的怒火。
李鈞棠沉凝半晌之後,忽然莞爾,先前的滔天怒火,終究是不曾發泄出來。
他笑道:「既然你如此信心滿滿,不如便住在府上,若是此法有效,本王日後必定重重有賞,若是沒有效果,本王一定會親自把你的腦袋給割下來。」
「那是自然!」蘇淺淺眨了眨眼睛。
入住雍王府的過程雖然驚險了一些,倒也算是順利。
漸漸的,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落了下去,淡淡的墨色,如同調色盤底部暈染開的水墨。
京城的街道從喧鬧走向寂靜,如同一個老叟從少年走向衰老。
永夜樓巍峨地矗立著,一輪圓月隨著夕陽的落下,接替了太陽,成為了遠處最後的一抹光明。
樓內雅室之中,老夥計佝僂著身子,給桌案上的羊角燈添上了一些燭火,又安靜地退了下去。
李鈞燁旁若無人地看著近幾日的消息,眉頭擰地很深。
第一份是從宮裡來的消息,大楚帝的身子已經日漸被掏空了,這幾日雖然還在主理朝政,但在朝堂上,他總是丟三忘四,漸漸失去了掌控。
今夜,父皇破天荒地沒有去葉貴妃處安歇,而是歇在了一位新晉妃嬪的寢宮裡。
第二份,是朝堂上來的消息,北邊的敵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該磨的劍也該出鞘了。萬事俱備,卻只欠東風,這東風派給誰去做,卻是個謎團。
太子被廢,而李鈞燁卻立馬被立為了太子,與早已經形成氣候的葉氏一族正面對上,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壓力,不知從何緩解。
「殿下,眼下要緊的是西北的軍糧。戰事一觸即發,這籌措糧草的任務,至關重要,您如今是新立的太子,在朝中的根基不穩,想必陛下定然會派您前去。」
李鈞燁也是這般看法,但他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眉頭始終不能舒展。
「殿下,您不必擔心,去年是豐年,這籌措糧草之事,想來並不難。」
李鈞燁苦笑:「不管去年是否是豐年,若是此事不難,朝中必定有雍王黨出來反對本王攬下這任務,若是此事困難,只怕我想推也推不出去。」
莫青不解,大楚國與民生息多年,早已經是國庫充盈,百姓富足,難道連拿出一些糧草,都做不到嗎?
李鈞燁卻並不樂觀,糧草有沒有是一件事,給不給他又是另外一件事,葉相在朝中多年,想必不會叫他如願的。
想起那日第一次上朝,葉相便想給他個下馬威,故意以江南之地的賦稅考較他,若不是他早有準備,恐怕便會在百官面前丟了顏面了。
「嗯,你先去調查一下戶部的真實存糧,越隱秘,越精確越好。另外,叫人盯著後宮,尤其是葉貴妃。」
說起葉貴妃,李鈞燁深深地擰著眉,這個女人,是他唯一不曾看透的女子,像是一條藏著毒牙的美女蛇,叫人防不勝防。
「屬下領命。」
「等等~」李鈞燁忽然說道:「淺淺,她在府中可還好?」自己剛剛回來,公務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幾次想要去看她,都見她已經睡下了,此時忙完了公務,不免心中掛懷起來。
莫青將這幾日蘇淺淺在府中的所作所為一一跟李鈞燁回報,最後自然也將蘇淺淺出府的事情一併給稟報了。
李鈞燁聽罷,臉色陰沉地可怕。
雍王府。
蘇淺淺正隨著兩個嬤嬤走到了后宅的小院子里,然後兩個嬤嬤便吵了起來。
她望著搖曳的紅色燈籠沉思,看來這雍王府,屬實不是這麼好進的啊。
她怎麼就忘記了,李鈞棠已經成婚了,此刻在這后宅之中,有兩位名正言順的妃子。
當初因為那場婚禮的風波,清寧郡主如願以償地嫁給了李鈞棠,成為了雍王正妃。
但是,原本定下的葉家葉雲綰也不會善罷甘休,經過多方周旋,葉雲綰也進了府中,成為了雍王側妃。
這正妃變側妃,葉雲綰心裡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這兩個宿敵在後宅之中可謂是天天互掐,幾乎是水火不容。
領著蘇淺淺前來的便是葉雲綰和清寧身邊的兩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