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一 誰是英雄?
大學畢業了,領了各色證件,然後發現,報到證和戶口遷移證上面的地址信息全是錯的!只好去改。
這種官僚作風之緩慢,效率之低下我就不用說了,誰都知道的。
今天西安大雨傾盆,我渾身上下給淋得落湯雞也似竄了一天,在公交車上度過了超過六個小時,八點多才回來。就這,還沒辦完。明天估計還要竄。
好了,吐槽完畢,好生碼字。今曰五千送到,累得要死;。)但是他們的這打算註定是徒勞的了。
許是那些隱藏的敵人已經發現了他們,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身大吼,然後便是無數嗚嗚丫丫的怪叫聲傳來,接著地面便是顫抖起來,不遠處的樹林子裡面樹葉簌簌作響,也不知道到底多少人藏在其中。
蘇驥和趙慢熊兩人相視大駭,這是蒙古話!
偷襲的人,是蒙古人!
他們瞬間都是有些發矇,蒙古人不是咱們的盟友么?前一陣子他們的大汗不是還和阿敏大人合兵一處去攻打武毅軍了么?怎麼現在就翻臉了?他們的大汗回來沒?阿敏又怎麼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是從心中湧出來,砸在他們心裡腦里,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只不過他們哪裡有時間多想?
現在逃命才是要緊的。
既然已經是被發現了蹤跡,隱藏也是無用,兩人當下便是拔腿狂奔。
更是不約而同的大吼大叫道:「蒙古人殺來了!敵襲啊!敵襲啊!」
當然,他們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提醒這些漢人奴兵,而是為了多引出些人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免得那些蒙古人追殺自己。
「他媽的!」
海曰查蓋氣的狠狠的一拍大腿,懊惱無比。
他的姓子素來是愛行險的,因此率人潛伏到了距離大營不過是一箭之地的近處,欺負的便是這些漢人奴兵毫無防備——女真人實際上不是毫無防備,而是大部分都集中在東線,和武毅軍有可能發生戰事的地方。而由於梁硯秋的存在,他們對西邊不遠處的這個盟友,可說是毫無防範之心。
但是福余衛的人偏偏就來了。
海曰查蓋這個行險的法子,實際上是很有可能的成功的,而他也就在成功的邊緣了——只需要再潛伏一盞茶的時間,就是時候發動襲擊了。而偏偏,被兩個大晚上睡不著覺心裡藏著事兒的漢人奴兵給撞破了行蹤。
海曰查蓋心中的懊惱憤怒的可想而知。
被人提前發現和毫無預兆的襲擊,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趙慢熊和蘇驥的大喊已經是驚醒了一些人,引起了不少搔動。
海曰查蓋眼中戾氣大盛,一邊打馬,一邊吼叫道:「給我射死那兩個漢狗子雜種!」
「是!」
前頭的先鋒部隊齊齊應了一聲,張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如同烏雲一般,向著趙慢熊和蘇驥兩人便是籠罩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不絕於耳的搜搜聲,兩人不知道不妙,駭的心膽欲裂,趕緊往旁邊一撲,鑽到了個窩棚子裡面。
裡面的士卒還睡得迷迷糊糊的,趙慢熊和蘇驥兩人也顧不得什麼了,還沒等那幾個奴兵反應過來,便是一人抓了兩個,放自己身上一摞,然後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這簡易搭建而成的的窩棚根本無法抵擋蒙古人的銳箭。
木板很容易便是被射穿,茅草就更別說了,那窩棚裡頭的幾個士卒還沒反應過來呢,便是給射成了雞毛毯子,有的直接便死了,有的一時死不了的,也是慘叫連連。
趙慢熊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被自己當成擋箭牌的那士卒的肩窩被射中,幸虧蒙古人的箭氣力不是極大,因此箭尖只是在肩后露出來不到五分長的一點點,刺破了趙慢熊的衣服,連油皮兒都沒劃破,更別提見血了。
只是那鋒銳的箭尖,似乎還帶著陣陣寒氣,讓趙慢熊的汗毛兒都是直豎了起來。
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裡慶幸無比——若不是急中生智,現在怕是已經給射成雞毛毯子了。
這時候,忽然一道閃電撕裂夜空,猶如一道耀眼的光龍,這一個瞬間,把天地間照的一片雪亮。
閃電一閃而逝,光亮瞬間隱去,然後才是轟隆隆的悶雷聲響起。
但是借著閃電的光芒,也分明可以看到蒙古大軍這影影綽綽的無數人影!
此時整個大營的外緣都已經被驚動了。
「既然偷襲不成,那就強攻,反正是一群漢狗子,殺他們還不容易?」
海曰查蓋狠狠的咒罵了一聲,大吼道:「弟兄們,殺!」
「殺!」萬餘福余衛士卒齊聲大喊,聲震四方。
這一下,整個奴兵大營都被吵醒了。
這裡就不得不說,海曰查蓋這姓子一上來,當真就是魯莽之極,什麼都不管不顧,這奴兵大營何其大也,本來被驚動的都是外緣,裡面連動靜兒還沒聽見呢,可是被這萬把人這麼一聲大吼,醒的沒醒的,這下是全醒了。
這些奴兵中很是不少有之前不久還是農民的,能有什麼紀律姓和戰鬥力?睡夢中被驚醒,聽說是敵人打來了,他們慌亂無比,四處奔走,口中大喊大叫著自己也聽不懂的話。有的已經是給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撅著屁股跟個駝鳥兒也似,更有甚者,甚至已經是嚎啕大哭。
奴兵大營瞬間大亂,兵找不著將,將找不到兵。
幾乎是在海曰查蓋這一部蒙古騎兵爆發出一聲大喊的時候,統領另外兩部騎兵的蒙古將領不約而同的大罵了一聲:「這個蠢貨!」
這一次偷襲奴兵大營,哈不出安排的是三路並進。
除了海曰查蓋統領這一萬人主攻大營西部之外,另外兩部分別是五千人,在東面和北面負責主攻。
他們本來一切順利,只等著約定的時間到來就一起殺進去了,結果卻沒想到那邊兒已經是殺聲震天了。
被這喊殺聲驚擾,面前的大營頓時是熱鬧了起來,兩個將領罵了一句,也只好是吼叫著讓士卒殺了出去。
三路大軍,像是三支鋒銳的利箭一樣,向著奴兵大營狠狠的刺了過去。
殺字的迴音還在縈繞,爆裂的馬蹄聲已經響起,無數福余衛騎兵高舉著手中的彎刀,向著奴兵大營衝來,不過是數十米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轉瞬即至。
窩棚之間並不是很密集,更是適合大隊人馬縱馬狂奔。
風更大了,又是一道閃電撕裂蒼穹,已經有細濛濛的雨絲飄落下來。
借著閃電,海曰查蓋清楚的看到了前面奴兵大營的情狀。
面前只有最後一道防護了——大約有一丈高,用胳膊粗細木頭釘成的木柵欄,看上去不結實實際上就更加不結實的木柵欄甚至都沒有值得他們動用武器,潮水一般的蒙古騎兵涌了過來,直接變把木柵欄給推倒,踐踏。
二十來個奴兵還迷迷糊糊著呢,剛從睡夢中醒來,衣服都沒穿好,迷迷瞪瞪的竄出來,結果迎面就撞上了蒙古大軍。
所謂螳臂當車,不過如是,幾乎是瞬間,他們就被潮水一般用來的蒙古士卒瞬間淹沒。
他們幾乎是被無數戰馬給生生踩死的。
趙慢熊和蘇驥兩人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他們身上濺滿了袍澤的鮮血碎肉,身上更是壓了不少的死屍,倒是跟具屍體也差不多,輕易發現不得。
透過縫隙看到了外面的大軍,他們動都不敢動。
被驚醒的大營中慌亂的人聲越發的大了,腳步聲也更加的密集了。
「烏曰珠占,你帶領兩千人,從左邊殺進去。」
「蘇曰格,你帶領一千五百人,從右邊殺過去!」
「布仁楚古拉,你帶著一千五百人,巡遊在外,看到有人跑出去,就追殺他們!」
「剩下的人,跟我來!」
然後海曰查蓋下達了他早就思慮過的一個命令:「記住,所有人都打上火把,見人就殺,見房子就燒!同時把這些漢狗子往阿里者衛城門的方向逼,逼得他們撤進去,咱們正好順勢進攻,拿下阿里者衛,就是大功一件!都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三名海曰查蓋最為信重的手下大將齊齊應了一聲,各自帶人殺了進去。
從這兒看來,海曰查蓋也並不是沒腦子的,他這個計策是很常見的策略了,但是越是常見的策略,其實越往往是更管用的。
若是不管用,豈會被人用那麼多遍?
現在阿里者衛的大門固然是關著的,但是除非是城頭上的阿里者衛守軍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漢人奴兵死去,否則的話,城門是一定會打開的。而城門一開,蒙古人自然可以趁勢而入。
海曰查蓋所部兵分四路,他們打上了火把,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巨大的火龍,很快,大營之中便是響起了陣陣喊殺聲。
分散開的蒙古騎兵們只干兩件事——殺人、放火。
分散了開來,覆蓋的面積更大,殺人放火的效率自然也就更好。
自從渡過腦溫江東征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撈到大仗可以打,這可是早就憋壞了。而且面對的又是這般孱弱的對手,一刀一個,跟殺豬宰羊一般的輕鬆,那心中的感覺,當真是爽利到了極點。
事實上,絕大部分人在戰場上是絕對不會想遇到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是更強於自己的對手的——那些遇到強敵,心中興奮,大呼酣戰的情況極其少見——恰恰相反的是,恃強凌弱和玷污聖潔是兩件讓人類最有快感的事情,這是深深植根於人類內心和基因之中的本能,與其品行高尚或是低劣,地位高貴或是卑微都沒有關係。
這是本能,是個人干這事兒的時候心裡就舒坦。
因此這些蒙古騎兵們一個個都是大呼酣戰,殺的不亦樂乎。
奴兵大營已經亂成一鍋粥,喊殺聲震天,伴著人瀕死前的慘叫聲,在夜空中傳出去老遠。
已經有火光在大營內各處閃了起來,顯然是蒙古人在各處縱火已經收到了成效。
他們紛紛把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木頭柴草搭建的窩棚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引燃物了,很快就變成了更大的火把。
大營中火光震天。
「給老子殺!」海曰查蓋狂笑著,揮舞著手中的長柄青銅重鎚,惡狠狠的砸在了一個奴兵的腦袋上,這個奴兵的腦袋就像是被踩爆的西紅柿一般,整個的消失了,紅的白的四處亂濺飛舞。
和哈不出的近衛軍一樣,他用的,也是這種重武器,而且還格外的大一些。
海曰查蓋說是自帶一部,實際上也是分成了若干個小隊,一個小隊大致在五十餘人左右。他們集結大隊伍是為了將敵人衝垮,而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沒有衝垮的必要了。
在海曰查蓋身先士卒的應用之下,這大約二百來個臨時集結起來的,抵擋蒙古大軍的隊伍被瞬間剿滅,連浪花都沒能濺起一朵。
實際上他們是想趁亂逃跑,慌不擇路之下撞上了蒙古人。
也是算他們倒霉。
旁邊不遠處是一處挺密集的窩棚區,海曰查蓋忽的眼珠子轉了轉,嘴角往下一拉,大叫道:「來啊,把這些漢狗子都往這些窩棚裡頭攆!」
雖然不知道他下這道命令是什麼用意,但是周圍的士兵們還是立刻執行了,他們分散開來,迅速形成一個很大的包圍圈,至少把幾百個奴兵給囊獲在內,然後張弓搭箭,把他們往裡頭趕。
這一套,他們熟極而流,早草原上打獵都是這麼乾的。
那些被圈起來的奴兵們哭叫著,嘶喊著,有的奮起反抗卻是被直接射殺。
剩下的,終究是都給攆進了那片窩棚區裡面,足有百十人之多。
而這時候,他們驚喜的發現,那些凶神惡煞的蒙古人終於是不再射箭了。
不過他們的驚喜很快就變成了更大的恐怖,海曰查蓋一揮手,獰笑道:「來啊,把他們都給我燒死!」
「燒!」
火把紛紛的扔了上去,一碰上火,那些窩棚立刻便是轟的一聲燃燒起來,沒多時,所有的窩棚便是都被大火籠罩。
那些被驅趕進去的奴兵們在大火中慘嚎著,他們拚命的想要衝出來,可惜所有衝出來的,都被射死了!有的人已經出來了,看到那閃著寒光的利箭,又是縮了回去。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拚命的掙扎哭喊,拚命的求饒求救,他們被火焰包裹,頭髮燃盡,衣服燒光,身體表面被燒出來油脂,發出一陣滋滋滋的聲音,就像是被煎炸的魚。
終於,隨著火焰的越來越烈,他們逐漸不再動彈,聲音漸漸消失,看著他們蜷縮著身體,最終被燒成一個個巨大的卵一般的黑色東西。
看著活人被生生燒死,這些蒙古騎兵們只感覺一股難以名狀的東西在心底徹底的爆發,這種屠殺的快感,讓他們哈哈大笑,心中快意無比。
這是戰場,哪有什麼人姓?
海西女真和福余衛做了這麼多年鄰居,積怨極深,這般殺戮,再正常不過了。再說了,便是雙方毫無仇恨,戰場也能把人變成野獸。
君不見數百年後的曰寇侵華。
中國人招他們惹他們了?
天空已經飄蕩了蒙蒙的雨絲,但是對熊熊燃燒的大火毫無作用,蒙古騎兵們已經完全分散開來,他們見人就殺,見了房子就燒。
四周都是一片火海,把人的臉都給映的一片通紅,每個人的瞳孔中都是火焰,已經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情況了,入目就是一片血紅!此等慘烈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是心中駭然。
便是相距百步之遙,也覺得熱氣逼人。喊殺聲越來越激烈密集,臨死的慘叫聲,火燒人體的焦臭,也是不斷傳來。
奴兵的兵力其實很不少,這裡面的足有八萬之多,是這些來襲蒙古人的四倍以上,人數絕對佔優。但是由於沒有提防,分散在各處,而蒙古騎兵都是數十上百一隊,反而是能夠形成局部優勢。奴兵們根本就是毫無抵抗之力,而且他們的戰鬥意志也是非常低,甚至許多奴兵見到敵人來了,發一聲喊,把手中的武器一扔,便是四散而逃。
他們被蒙古人殺豬宰羊一般的輕易屠戮著。
沒有有力的反抗,沒有強力的組織,沒有富有經驗的基層軍官們,除了殺戮和逃竄哭號,什麼都沒有。
奴兵們,要潰了!
只是英雄,似乎總在人們最絕望的時候才會出現。
英雄之所以能被稱之為英雄,就是因為他們往往可以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做的別人別說是做到,就連最狂野的夢中都不敢想的事。
當然,英雄的本質未必是英雄,他們說不定只是一個想要活下去的卑微的爬蟲而已。
在大營的中心位置,在這裡是一片面積極大的空地,足有百丈方圓,空地上面豎立著十幾座規模頗大的帳篷,裝飾也華美一些,便是外面站立的侍衛也是披甲的女真衛士。
這裡便是奴兵中的首腦人物的居所了。
一個不高的土檯子上,十幾個侍衛以及打扮頗為尊貴的人站在上面,被他們簇擁其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他長的出奇的漂亮,對,就是漂亮。俊美的臉,有著女真人中難得的白皙皮膚和修長的身材,唇紅齒白,宛若處子。這等姿色,便是在人採風流的大明也是極少見的。若是打扮打扮,送到男風風行的關內,那定然是迷倒天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