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死者身份
「事情發生在午時，死者是在夏荷姑娘取一些日用品的時候遇害，沒有聽到旁的驚動，想來動手的是位高手。」張府尹介紹基本情況，隨後又說了一句：「以往這種修行者行兇的案子，一般會移交大理寺和禁軍協助受理，不過這次情況有些複雜。洛城府的仵作有過初步查驗，但明顯不及柳少俠看得多。其餘的可以由柳少俠來說。」
聽了這話的柳飛，很是受用，對於張大人的敬仰之心又高了一層。
不為別的，只因府尹大人太會做人，誓要把風頭讓給他，而不像某個只會顧著自己人前顯聖的傢伙。
柳飛好整以暇，沉聲道：「死者是貫穿傷，死因為銳器貫穿脖頸，一擊致命。而經過我以劍氣探查，並未有其他致死原因。但我在傷口處，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話說到這，他驟然止住。
林待之心領神會，問：「什麼事實？」
柳飛膨脹之心益勝，故作神秘道：「事實就是……就是……」
張府尹不自覺挑了挑眉，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小菊看不下去了，一腳踹在柳飛的屁股上。
柳飛幽怨看了她一眼，隨後語速飛快：「兇手慣用槍且有槍意。」
修者四品化虛為實，三品凝意，二品近道。
這說明了什麼？
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至少三品的絕世高手公然在教坊司殺人？
難道說死者的身份並不一般？
「那人是誰？」林待之開口。
「沒有印象。」張府尹搖頭。
「八成是個無名之輩。」柳飛努努嘴：「我在青州那會，沒事也去邊界殺馬匪玩兒，說不定這位高手也是手癢。」
修者沒有實戰的磨礪，確實難成大器。
但是……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小菊編排他。
忽略了柳飛的變態嗜好，林待之同張府尹道：「張大人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嗎？」
知道這位探靈師本事的張府尹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柳飛也只好嘟囔著：「他又能看出個球。」一邊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們上樓。
客人們早就被驅散了，只有老鴇和理事正數落著多災多難的夏荷姑娘。
見到張府尹到來，便一臉諂媚地迎了上來。
張府尹眉頭不喜：「本就是無妄之災，何必苛責他人。」
柳飛憤慨於牌友被這樣對待，但卻沒有理由上前幫忙，只能連聲稱快：「就是就是！」
理事明白張府尹動了真怒，頓時冷汗涔涔，支吾著應下。
夏荷姑娘淚眼婆娑，感激對眾人點頭。
處理完這事，張府尹帶著三個人上了樓，他知道小菊是裴清語丫頭，所以也不當外人，說道：「洛城是皇城，絕大部分高手都在宮牆之內。而各大宗門和散修們，進京都會有詳細記錄。三品高手本就世所罕見，用槍的，在如今的洛城，明面上也只有兩個人罷了。這也就是事情棘手的原因。「
果然如此，儘管初步推論沒有太多疑點，可栽贓嫁禍之嫌有目共睹。
杜青是禁軍統領，一品絕世高手，修為深不可測，目前正禁足在城南秦淮河東的東山神策軍營當中，按理說不會出手，除非是抗旨不遵。
申綉是造化宗天才弟子，早已邁入三品境地，當屬年輕一代最強者。作為青雲試考生的他，確實沒理由對一個到教坊司尋歡作樂的人出手。
那麼此案的疑點以目前來說就有兩處。
一是是否為栽贓嫁禍。
二是如果栽贓，對象是誰。
明白了這兩點，才能進一步推論調查，知曉最終的殺人兇手究竟是誰。不然方向不對，難免多做無用功。
熟悉的房間，還是熟悉的感覺。
只是水床上的人換了模樣，空氣濃重的血氣腥甜到有些齁人。
那是一個身著錦袍的公子哥，不過看著有些瘦小，發量稀疏，面朝下趴在血泊當中。
鮮血從他的五官和脖頸處蔓延出來，在床上形成了一處小小的血泊，然後順著床邊淌落，浸了一地。
嬌慣的小菊哪裡能承受這麼離譜的視覺衝擊，臉色蒼白，便欲作嘔。還好柳飛及時扶住了她，蒙住她的眼，渡去一道靈氣幫她平復內心。
林待之取了手套戴上，走上前去。
沒有多餘的碎肉血塊，兇手凌厲一擊非同凡響，給死者脖子直接捅了個大洞，導致當即斃命。想來如果不是在水床上，或許輕輕一扯，死者的這個腦袋就要被扯掉下來。
林待之翻過死者的腦袋，看到了滿是血污的臉。
透過那斑駁粘稠的血垢，林待之能分辨死者略略發黑髮黃的皮膚，與死者身上這身華貴錦袍並不相稱。
林待之隱隱感覺有些問題，他回過頭對柳飛說道：「柳飛幫我取點水和毛巾？」
柳飛剛想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法開口，於是強硬拉上逞強看得自己渾身發抖的小菊，一起去準備物件。
「可是發現了什麼？」待另外兩個人走後，張府尹問林待之。
他以為林待之有話只能同他一個人說，所以就很識趣地跟了上去。
不過事實證明，這只是張大人的一廂情願。
林待之本就沒那麼多彎彎，只是輕輕搖頭：「不太確定。」
待水和毛巾取來，林待之便將毛巾潤濕，輕輕給死者擦去臉上的血污，然後小心翼翼將死者腦袋扶起，生怕一不小心給人腦袋擰了下來。
直到最後一片血污清理完畢，林待之看清了那人的臉，這才輕噫了一聲。
「這人林小友認識？」張府尹忙不迭問。
「張府尹看看呢？」林待之將死者腦袋擰了過來，看著有些滲人。
小菊下意識往柳飛身上靠了靠。
「有些熟悉。」張府尹皺起了眉：「好像在哪裡見過。」
聽著這話，林待之扒下了死者的褲子。
「啊！」一聲大叫，小菊把頭埋進了柳飛的身後。
「他是趙員外案里，幫助趙孟氏買下隱劍符的小廝。」林待之看著死者大腿上曾經被自己匕首插過的傷，開口對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