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測驗（重修）

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立刻的回答。屋內只有莫念筆尖滑動的沙沙聲，襯得越發安靜。

許是抵押了感情的緣故，莫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波動，在這種環境下顯得發冷。2501看著面前自始至終沒出現過波動的數據面板，輕輕的笑了一聲。

【如果是您內心真正的意願，我自會幫您鋪好一切的路。】

——

次日一早，莫念在其他人都沒起的時候去樓下吃了特地為她準備的早餐，而後拿著書本去了三樓的書房。

莫家吃早飯的時間是七點左右，所以莫念的早餐都是保姆昨夜準備好的冷食。

書房的色調是莫庚應喜歡的深藍色，莫念以前來的時候總覺得壓抑不舒服，現在卻沒什麼感覺。

老師還沒來，莫念從書里抽出一套習題鞏固。昨夜她只在天快亮的時候睡了片刻，但經過一個晚上的複習，莫念有信心完成那個任務。

【早上好，我親愛的宿主。】

「早。」

【我昨天將您的契約情況彙報之後，今天總部給了我一個反饋。】

莫念微微停筆：「什麼？」

【因為「感情」其實是抵押清單裡面一個大的分類，很少有目標會選擇以全部的感情作為抵押。而且您完全失去感情對於我的檢測工作也會有一定的干擾。】

【所以總部給我反饋，為了平衡任務檢測數據，同時不能夠違背您的抵押意願，我們決定——歸還您5%的感情數據[已執行]。】

莫念：「……哦。」

她頓了頓：「我沒什麼感覺。」

2501：【您當然不能有感覺了，不然我豈不是成了欺詐系統，這5%的感情只是幫助檢測而已，所以您大可放心。】

突然，門把手被擰動，莫念看去。推門進來的數學教師對上女孩漆黑無波的眼睛，竟然有些許的怔愣。

以往這個小姑娘在見到她之後都會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再怯生生的叫一聲老師好。現在這雙眼睛是怎麼回事，竟然看的他心裡發毛。

「老師。」

女孩平靜的聲線喚回了數學老師跑偏的魂。數學老師尷尬的笑了笑，坐到莫念對面的位置。

「今天我們來學圓弧跟圓……」

話還未說完，就被莫念出聲打斷：「老師，這部分我昨天已經預習過了，直接做題吧。」

數學老師下意識的皺眉，但他經常給這些豪門的小孩當家教，十分清楚這些小孩看著十來歲的年紀，但心裡的計較比很多大人還要多，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可能藏著什麼目的。

雖然這個小姑娘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乖，但他並不想趟什麼渾水，因此並沒有多問，只是抽出卷子交給她：「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做題吧，錯了我們再講，還能提高效率。」

莫念接過試卷輕輕嗯了一聲。

數學老師則在一旁做其它的工作。心中嘖嘖感嘆，一開始在莫家花重金請他來做家教並且要求他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在半年內教完高一之前所有內容的時候他是拒絕的。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即便他能教，這個孩子也絕對不可能學會。

然而莫家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莫念雖然看著弱小，但韌勁卻非常足，不論給她布置什麼任務都能夠按要求完成。哪怕是上一分鐘剛學的知識點下一分鐘直接實際運用，準確率都能夠達到百分之七八十。現在更是，都能夠提前預習了。

喝口水的功夫，數學老師抬眼看了下莫念那邊，這一眼差點把剛入口的水噴出來。

給莫念的卷子是他自己準備的，總共十五道大題。這個數量絕對不算少，何況是他特地挑選的各種類型的難題，哪怕讓重點學校初三的學生來寫也需要幾個小時。

他本來是打算講幾道思路然後給莫念留作作業的。

結果這才半個小時多的功夫，這小姑娘已經快寫一半了？！

他仔細的看了看莫念的解題步驟，女孩的字跡流暢漂亮，似乎比之前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數學老師愣了愣，以前沒注意過，這小姑娘的字竟然也進步這麼大！

他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剛開始教莫念時那幾乎什麼都不會的狗爬字。

他就這樣近乎獃滯的盯著莫念的筆尖寫完最後一題，看著莫念放下筆，他也眨了眨眼。

「老師，請檢查。」

「哦，好。」

他顫抖著手拿過那頁卷子。前半部分，他仔細看過了，是對的；後半部分，是他盯著寫的，是對的。

所以，他特地找的這十五道題，全對。

甚至都沒有用他講，是這小姑娘自己預習的結果。

太恐怖了，這孩子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嗎？

數學老師將判好的卷子交給她，眼神複雜，卻正巧對上了莫念看過來的眼睛。幾乎是瞬間，數學老師覺得脊背發毛本能的錯開了視線。

「謝謝，老師可以休息一會，也可以現在離開。」

毫無感情的聲音，幾乎讓數學老師下意識想到了「機器」這個詞，又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外。

「那，莫小姐，我就先走了。」他突然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了。

近乎是逃似的離開了莫家別墅的範圍，數學老師重新呼吸到清晨的空氣，才感覺心跳逐漸平復。

太可笑了，剛剛一瞬間，他竟然在想莫家是不是在搞什麼機器人實驗，那個女孩是個機器人，才會有如此強大的學習能力，然後自己把自己嚇得不輕。

——

【親愛的宿主，根據檢測，剛剛那個人被您嚇到了。】

「我知道。」

【唔，其實，您可以稍微偽裝一下的，畢竟您只是沒有了感情，而不是面癱。】

離下節課還有十多分鐘，莫念收拾了一下桌子趴下小憩，聲音也帶了幾分慵懶：「不必，莫家人不會在意我什麼樣子，他們只會在意我有沒有用。而且，我不想再裝了。」

2501的電流聲劃過耳側，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您說的對。】

莫念如法炮製的完成了其他八科的習題。在最後一節課之後，她拿著一沓卷子敲響了莫庚應的屋門。

莫庚應跟卓芸一對只有利益沒有感情的夫妻，早就分房睡了。

「念念，有什麼事嗎？」莫庚應皺眉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莫念將手中的卷子遞過去：「這是我如今的成績，接下來半個月，我想要一定的自由。」

莫庚應的臉色瞬間陰沉：「我正想去跟你說這件事，今天給你上完課後，生物老師就給我打電話說寧可把錢退給我也不想再教你！你今天做了什麼！」

「哦。」面對莫庚應的憤怒和刻意散發的氣勢，莫念並沒有如他想象被嚇到，她只是平靜的點點頭：「那就退了吧，反正她也沒什麼能教我的了。」

她繼續將卷子往前遞了遞：「我的成績，不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