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學試

因為楊榮的死，營地掀起不小的波瀾。

整個過程。

羅閻默默吃著，安靜看著。

彷彿局外人。

最終，這件事被定性為『意外』。

接下來，羅閻還做好了會被狄征懷疑的準備。

睡覺的時候，他也在帳篷里設置了一些『警報』。

做好隨時逃跑的打算。

但是。

風平浪靜。

一夜過去。

第二天，車隊繼續啟程。

這天他們遭遇了巨獸和寄生蟲潮。

但都被狄征團長以及另外一位機師駕駛機甲擊退。

羅閻目睹了整個戰鬥過程。

狄征團長那架以紅藍二色為主調，被稱為『藍鋒』的機甲行動間十分靈活。

有時候會進行超乎想像的高速移動。

羅閻聽旁邊的戰士感嘆，那是狄征團長『神藏：風行』的體現。

神藏是什麼？

羅閻不知道。

他也沒有問。

如果順利進入地城，該知道的他都會知道。

不必急於一時。

戰鬥結束。

車隊一些人員穿著防護服，忙碌地解剖獸屍，收集血液，回收器官，剝離鱗片或利爪。

他們將這些東西分門別類地儲存起來。

羅閻記得前天在『花城』里，他們也同樣解剖了『饕鬄』和『狸力』的屍體。

就不知道，回收這些巨獸的器官鮮血，是為了研究，還是有其它作用。

接下來幾天。

車隊幾乎每天都會遭遇巨獸。

這證實了當年那些倖存者的說法。

城外的天地更難以生存。

大地已經變成巨獸的樂園。

過了幾天，羅閻觀察到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些來襲擊車隊的巨獸，似乎都是沖著一輛卡車來的。

那輛卡車上，裝載著當時從『饕鬄』老窩裡拉來的神秘物品。

難道『饕鬄』不離開市中心，其實也是被那神秘物品所吸引？

這個想法，在這一天得到證實。

這天，車隊行駛在一條斷裂的公路上，突然遭遇巨獸襲擊。

一頭被稱為『瞿如』的巨鳥從天而降。

此獸白首、三足、人面。

它掀起風暴，吹翻了那輛卡車，讓防水布里的物品滾了下來。

羅閻始見，原來那是一塊七八米長，如同假山般的深黑晶體。

那東西裡面似有氣息起伏，不時凝聚成一些怪異，猙獰的野獸臉孔。

那頭『瞿如』振動一雙巨翅，用三隻赤紅的利爪想要捉起那塊怪石離去。

但遭遇『藍鋒』以及另一架全黑機體的攔截。

在交戰中。

那塊怪石被炮火波及，攔腰炸碎。

羅閻看得分明。

深黑晶石破碎時，碎片四濺，其中有一道白虹從他頭頂劃過，帶著一絲聖潔氣息，落往遠處郊野中。

羅閻心覺奇怪，那怪石看著邪乎，怎麼會有這等聖潔之物？

見戰鬥仍在繼續。

羅閻趁機奔往那道白虹落下的地點，打算看個究竟。

當他遠離公路，來到附近時。

看見一片草叢快速生長，一朵朵野花爭先綻放。

彷彿被注入了無限生機。

這『花團錦簇』的景象，跟旁邊草木枯黃形成鮮明對比。

羅閻兩眼放光，撲進那團剛剛生長起來的草叢裡一頓好找。

最終被他找到了一塊白色的菱形物。

羅閻拿了起來，只覺這東西溫潤似漢白玉，泛著微微涼意。

他把玩了下。

正想收起，好仔細研究。

突然，這東西由內而外釋放濛濛清光。

接著一個類似『太極八卦』圖案浮現。

那菱形白玉立時變得虛幻，失去了質感，沒有了形體。

只剩下一團包裹著那個奇異符號的清光。

接著『嗖』一下，印入羅閻眉心之間。

羅閻愣了下。

接著心裡咯噔一聲。

這東西可是從那黑色怪石里飛出來的，天知道是什麼東西。

就這麼飛進自己的體內，不知道會否造成什麼危害。

但過了一陣。

羅閻發現沒有什麼異常。

這才略微放心。

這時公路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那頭『瞿如』受創逃離，現場狄征團長正指揮著戰士回收那塊怪石，以及所有碎片。

從附近經過的戰士口裡，羅閻聽到『幽垠』一詞，似乎是指那怪石。

看起來這支車隊早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而且，很可能就是沖著這塊『幽垠』來的。

羅閻看著『藍鋒』走向運載車，心想要不要去找狄征問問那白色玉石的事。

卻又擔心自己吸收了那玉石，會被地城拿去當實驗對象。

最後打消了這個想法。

車隊繼續北上。

離開『花城』的一周后，車隊抵達了一個大湖區域。

當他們來到湖岸時，湖水轟隆作響，有一條隧道從湖中升起，接壤湖岸。

看得羅閻嘆為觀止。

誰想得到，地城的入口，竟然是在湖水中？

車隊開進隧道里，不斷深入。

大約半個鐘頭后，羅閻從窗口看出去，看到一個巨大的地底空間。

那幾乎可以容納一座城市巨大空間里，羅閻看到有列車穿梭於城市之間，停靠於高樓之側。

有一根根巨大的類似管道的物體連接著空間的地面和頂部，有可能還會延伸到地面，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車隊沿著高架公路往下，羅閻逐漸看清，這城市跟『巨獸天災』前那些地面城市沒有太大區別。

除了那些高樓的天台上，都布置著一個個炮台；一條條公路上，不時會有三五輛坦克或裝甲車經過。

「這是『廣陵』市，北地十八城之一，新的地城仍在建造當中，不過，因為『巨獸天災』的關係，工期將會遠超這些提前建造起來的城市。」

不知何時來到的狄征，站在羅閻旁邊，簡單介紹。

接著又說：「你運氣不錯，今天剛好是機甲訓練學院招新的日子。」

「我已經給你報了名。」

「不過，報名不等於能夠入學。」

「學院招新非常嚴格，設有入學考試，也就是院試。」

「能否通過院試，進入學院，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如果沒被錄取，那你只能遣送回地表。」

羅閻點了點頭。

狄征看了他一眼道：「等會我讓小李送你去學院。」

「如果你運氣好，能夠入學，我建議你學分不要直接兌換『赤毒』解藥。」

「你可以按期兌換一些緩解劑，它們能夠緩解病情，讓你能夠參與各種訓練，並且病情不會進一步惡化。」

「節省下來的學分，用來兌換修鍊物資，儘快提升實力，才能夠獲得更多的許可權和資源。」

學分？修鍊物資？

羅閻聽得很茫然，但都將狄征的話記下來。

狄征又看了他一眼道：「另外，學院，或者說地城，這裡不同地表。」

「這裡仍有秩序，所以你要收斂下自己的『野性』。」

「簡單來說，在這裡，不可以像地表那樣隨意殺人。」

羅閻嘶啞開口：「那如果對方想殺我呢？」

「通常來說，這種情況不可能出現。」

狄征斬釘截鐵地道：「但如果有，你可以先斬後奏！」

「我會給你一定庇護，可若是你利用我的庇護亂來的話，那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頗有深意地看了羅閻一眼，這位冷麵團長便離開了。

很快。

車隊抵達地面。

狄征身邊一位護衛開車，送羅閻前往學院。

不多時。

便抵達學院。

全名『百戰機甲訓練學院』的大門口，停留著不少新生。

原來正在排隊登記入門。

但羅閻這輛車，卻直接開了進去。

進入校門后，羅閻看到了一座石碑，上面四個大字蒼勁有力。

四字為：劍指天南！

一股殺伐氣息，透字而出。

最後車子停在了一個會館門外。

戰士小李道：「你先進去，我把狄團長的推薦信拿到教務處就來。」

「好。」羅閻點頭，隻身下車，獨自入館。

館內已經有不少人。

多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男性多一些，女生相對較少。

羅閻環顧一圈，習慣性地，想挑一個角落等待。

「讓開，別擋道！」

突然腦後生風。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

讓過一隻朝他腦袋推來的大手。

羅閻本能地搭著這手，便要將之絞斷。

臨時想起狄征的話，改絞為推。

讓一個胖壯的身影摔了個五體投地。

砰！

聲音引來關注。

一道道視線刷刷刷看了過來。

先是落在地上那人身上。

又移到羅閻。

接著發出輕呼。

這會館里的新生，人人著裝得體，乾淨整齊。

羅閻呢。

仍穿著自己那一套殘舊的衣服。

這時地上那人大吼一聲站了起來。

此人高過羅閻一個頭，膀子渾圓，但看上去虛胖。

額頭上給磕出了血。

他怒不可遏。

「哪來的野人，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還敢摔我，你找死！」

羅閻記得狄征的話，不想惹麻煩。

於是開口：「我是新生。」

「你先動手，所以摔你。」

簡潔，惜字如金般的回答。

讓眼前這胖壯青年有種被蔑視之感。

他先是憤怒，突然看到羅閻的赤瞳，猛地倒退三步。

嗓音都變尖細地叫起來：「赤毒！你染上了赤毒，你不要過來，離我遠點！」

會館里頓時炸開了鍋。

新生紛紛後退，彷彿羅閻是洪水猛獸。

那胖子又叫道：「廣陵市推行疫苗三年，早消滅了『赤毒』，你還敢說自己是新生，你分明就是混進來的野人。」

「保安呢？門衛呢？」

「都到哪去了，還不把這廝趕過去！」

這時有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肅靜。」

人們望去，一個教師模樣的中年男子，跟著一個黑甲戰士前來。

那教師模樣的人看了羅閻一樣，平靜開口：「這是狄征團長推薦的新生，誰要把他趕走？」

那胖子頓時低下了頭。

老師又道：「另外，『赤毒』不會人傳人，你們怕什麼？」

「連『赤毒』都怕，還指望你們上地表跟巨獸作戰？」

「真是笑話！」

此話一出，人人羞赫。

接著，他拿出一張磁卡，遞給羅閻：「這是你的登記卡，如果你成功通過考試，那就是你的學生卡。」

接著又環顧一圈道：「你們都準備下，10分鐘后考試開始。」

「題目是擊殺一隻狼蜱，具體的規則等會校長會公布。」

說完，老師就走了。

會館里頓時人人喊難。

只有羅閻覺得奇怪。

只是一頭狼蜱而已，難嗎？

那些東西只要別成群結隊，單獨一隻，並不難殺。

戰士小李走了過來笑道：「我要先回去了，這個給你，裡面有我的號碼。」

「有什麼事你找我。」

他拿了個手機給羅閻。

羅閻驚訝。

小李笑起來：「這東西只能夠在城裡用，出城無效。」

接著他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剛看到這屆新生的名單，這裡面有個叫洛北辰的，你須留意。」

「他的父親跟我們狄指揮是死對頭，這姓洛的小子仗著家勢，目中無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如果他通過院試的話，你須多留個心眼。」

說完拍拍羅閻肩膀以示鼓勵，他便離去。

羅閻收起手機，這時聽到不少閑言閑語。

「這傢伙誰啊，居然能夠被狄團長推薦。」

「羨慕死我了，要知道今年的筆試超難啊，光是筆試，就刷掉了近八成新生，這小子居然直接進院試了。」

「不會是狄團長的私生子吧？」

「噓，你不要命啦！」

羅閻不為所動。

看了看四周，看到那個胖子。

他朝胖子走去。

胖子正要拿東西擦血，見羅閻走來，嚇了跳：「你要幹什麼？」

羅閻沒有理會。

刷。

撕下自己一截袖子，把胖子扯了過來，用袖子擦掉對方臉上的血。

胖子愣了下。

這展開他不懂。

擦完了血，羅閻既走。

過了一陣子，胖子這才呵呵對旁邊的人道：「這小子雖然野蠻，到底還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主動幫我擦血。」

很快，會館里響起一個較為蒼老的聲音。

「各位新生，大家好。」

「我是校長潘人鳳。」

「馬上就要開始院試了。」

「現在宣布規則。」

「參加院試的新生，可獨自應考，也可組隊。」

「隊伍不得超過三人。」

「另外，考場處有武器供大家選擇。」

「考試時，會有評委老師進行打分，平均分超過80分，便是及格。」

「及格者，分數將會1比1換算成學分，作為各位入院后的『啟動資金』。」

「現在，請跟隨現場老師前往考場。」

轉眼來到考場。

接下來有10分鐘時間，讓學生決定用什麼武器，以什麼形式應考。

羅閻看向一排武器架時，有個聲音道。

「你好，你想跟我組隊嗎？」

羅閻轉身。

眼前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

黑髮，身形略瘦。

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總體給人乾淨和書卷氣的感覺。

他伸出手，微笑道：「我叫李帛航。」

羅閻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走向武器架。

他獨自行動慣了。

臨時組隊反而礙手礙腳。

何況，一隻狼蜱而已。

他在武器架上挑了一柄長槍。

很普通。

優點是夠長，夠鋒利。

更多的人選擇槍械。

羅閻也就摸過自動手槍，還不熟練。

自然沒跟風去挑一把槍支。

何況他已經有計劃了。

登記、拿號，辦完這一切不久后，考試開始。

叫到號的學生，會進入一個密封的場地。

場地上沒有窗口，所以外面的學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只有評委，或者考完試的學生，才能夠在另一座會館的大屏幕里看到。

一個個學生陸續入場。

出來時。

有人歡呼，有人哀號。

更有的被抬出來，渾身浴血，送去搶救。

很快輪到了羅閻。

在考場後面的會館中，之前讓羅閻摔了跤的胖子正在休息。

看見大屏幕上羅閻出來，他不由多看了幾眼。

突然他看到，羅閻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碎布。

那碎片血跡斑斑。

胖子猛地想起，那是羅閻拿來幫自己擦血的半截袖子。

胖子茫然。

看不懂羅閻的操作。

場中羅閻將染血的袖子綁在了槍尖處，便對監考老師點頭。

很快，一隻狼蜱被釋放了出來。

那狼狗大小的巨獸寄生蟲一進場，就像瘋了似的沖向羅閻。

接近時奮力一撲，離地三尺，撞向槍尖。

撞得羅閻雙腳滑退，但還是用長槍扛住了衝擊。

可那狼蜱卻把自己的身體給扎透了。

它拚命掙扎。

但幅度逐漸減弱。

最終停止呼吸。

屏幕中，羅閻放下了長槍，轉身離去。

會館寂靜。

整個過程。

不超過10秒。

而且，與其說羅閻擊殺了狼蜱。

不如說那東西自己上去送死。

這.......

「原來如此。」

「狼蜱遇血則瘋，失去理智。」

「他以血布做餌，誘使狼蜱自己撞進陷阱。」

「厲害。」

「高明。」

胖子轉頭，旁邊站著一個戴無框眼鏡的高瘦青年。

他道出了羅閻取勝的秘決。

一解胖子心頭之疑。

但是.........

胖子臉上肌肉抽搐。

「等等，那小子替我擦血。」

「根本不是知錯。」

「而是拿我的血去釣狼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