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無聊的大人，幼稚的小孩

朝著舞台方向的各團粉絲，揮舞有致的應援燈海，突然有一小角換了方向，如同換了塊拼圖，特別顯眼。

動靜太大。

以至於驚擾了正淪陷於偶像舞台魅力的國民粉絲們，他們踮起腳，紛紛好奇而不滿地向後探去。

在人群里，粉絲們盡情歡笑，跟著「領舞企鵝」，隨音樂歡樂地哼唱，並學著她調皮，偶爾做出伸手臂遮臉哭泣的誇張有趣動作。

小十七的「不想哭」…

這首歌在涼子的帶領下，其實一點都不悲傷，反而歡樂的很。

開始是好玩兒，可漸漸的，他們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艷。

驚艷於她的舞感。

大發！為什麼穿著玩偶服隨便跳，都跳得那麼有感覺啊？！

她好慢，好緩，好曖昧。

有種拉扯感，舞姿節奏很帶感。

如果放任不管，也會悄悄出現隱隱約約可能發生的故事…

「大發！！」

一些興奮不已的人還是不滿足，忍不住想要上手，想扯掉她的企鵝頭，一看究竟藏在玩偶服里的人長得什麼模樣。

但被靈活的姜小涼躲開。

就像她對異鄉小姑娘范玉欣教的那樣：

「看，小麵包！在外面要好好保護自己，哪有人不貪戀你的身體，只喜歡你靈魂的嘛，這都是在扯淡，嗯？你為什麼不說話？」

耳邊聽不到那道活力的聲音。

疑惑的姜小涼，扭頭就發現范玉欣不見了。

不等她反應過來，隨之就是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pengu！wuli喜歡你！！」

不僅如此，連剛剛還差點要活剝「胖涼鵝」的行星飯，在她完美即興cover舞台後，已然把她當作了自己人。

喜歡的緊兒！

無數的人，紛紛竄出位置向倆人襲來。

安保和演唱會工作人員都趕了過來，因為涼企鵝的亂入，場面都快壓不住了。

在鳴哨聲中維持秩序，涌動的人群——那感覺像盒火柴，點燃了無數朵火焰。

「小涼！我聽不到你說話啦，我害怕！」被人群裹挾的范玉欣，都快哭了。

來自澳大的小姑娘哪裡見過這場面和陣仗？

軟軟萌萌的「小麵包」，努力掙扎，卻漸漸無力，在即將癱軟陷入危險的瞬間，本來閉著眼的她，突然覺得一個人影遮住了自己，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摟住了。

「抱緊我！」

「小涼…」

范玉欣微仰起頭。

呆萌呆萌的玩偶服里，是一道令人安全感滿滿的靈魂。

相識於有緣，總有一個人讓你覺得人生值得，感情這東西，時機很關鍵。

例如這個摟進懷裡的抱。

沒有過多的前戲，直接，霸道。

情緒迅速包圍她的大腦，被溫柔但猛烈的衝擊感包裹。

一切都剛剛好。

「一西！」

但小涼哥覺得一點都不好。

身上的玩偶服被瘋狂的人群瘋狂拍打，腦袋揉搓，力道讓她一陣吃疼。

其中有善意的，也有單純發泄的。

就感覺這個世界，這個南半島就很爛耶，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法改變，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要麼沉默的應受，要麼熱烈的抗拒。

她一邊抱著小麵包范小欣，一邊像碰碰車一樣，在人群里橫衝直撞，尤其是那些下手重的，她「報復」性地往那裡突破。

讓那些粉絲也嘗嘗被壓擠乾嘔的滋味！

「噢！」

「嘔！」

想要逃離現場，卻發現在如此巨流規模的人海里是一種奢望。

嚴重路痴的小涼哥看到階梯就往上走，范小欣突然臉色紅的厲害，死死拉住她的小翅膀。

「帕布小涼！錯啦！不要往那裡走啦～」

「誒嘿！小麵包xi！涼哥我帶路你放心，安心啦，人生之路是廣闊的曠野，不是逐漸窄仄的軌道，風景比終點更重要——噢莫呀？！」

一路上，在人群里這隻說著一口大叔腔，一直嘀嘀咕咕，對范小欣小大人般教導的胖企鵝，得到了國民粉絲們無比熱情的喜愛。

姜小涼斜背的米黃色小挎包里，被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塞入了充滿心意的「禮物」，有大人沒點燃的煙，有少女未拆封的零食，三明治。

不過零食就算了，煙是什麼鬼？！

「啊！！」

現場突然響起一陣難以抑制的尖叫聲。

原來是不顧安保人員，經紀人阻止的小十七前輩們，突然越過人群。

他們是出了名的愛整活！

於是截胡了想要跑路的「胖涼鵝」。

「誒誒～等一下！莫呀？！」

歡聲笑語之中，胖涼像鹹魚一樣被抬上了舞台，直到小涼眼前的畫面突然豁然開朗。

燈光如晝，絢爛的舞台上——

獃滯的大眼珠，獃獃萌萌，米黃臘腸嘴，撲騰的小翅膀各拿著一根煙，和三明治，看起來像一幅富有設計感的畫作。

她是如此的魔性，呆萌，可愛。

「哈哈哈！kiyo～～」

「喔多克？！她為什麼那麼可愛啊！」

仰頭，看著舞台上不知所措，牽起一個陌生的可愛小妹妹，伴著旋律不自覺搖晃身體，僵硬擺poss的胖企鵝——

經紀人紅薯姐姐頭疼得捂住額頭，表情無奈又哭笑不得。

我讓你在派宣傳單，你怎麼整上面去了？！

這時候上去摘下她「鵝頭」，揭穿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任由丸子頭即興發揮了。

「這大帕布！！」

女人罵是這麼罵。

可一直都感覺帕布是一個很曖昧的詞，有種推推拉拉，講不清的甜，有一種清晰可見對丸子頭的寵溺感。

她的身旁是笑得東倒西歪的丸妹們。

wuli笨蛋小涼脆高！！

「那個，這位penguin先生，你在想什麼？」小十七成員中，最有mc氣質的夫勝寬笑著問。

然後他伸出禮貌的紳士手，發出了合舞的誘惑邀請。

「無可奉告。」

姜小涼冷冷酷酷道。

果斷拒絕了小夫前輩現場「蹦迪」的邀請。

「嘿。」覺得眼前這胖企鵝特別好玩的隊長——崔勝哲，伸手，禮貌地與那撲騰的小翅膀握了握，然後忍不住繼續逗她：「在舞台的感覺怎麼樣？企鵝先生nim。」

「感動。」

小涼哥一字一句道。

套上玩偶服，如同戴上面具。

讓本就沒有偶像包袱的涼子，更加肆無忌憚，誒～就玩兒。

「都看不到你的臉，我們感覺不到你的感動啊，怎麼感動法嘛？親故。」

「眼睛尿尿了。」

空氣靜止了，氣氛凝滯了下。

無數人很久才反應過來，是「哭」的意思。

加上涼子那魔性的釜山大叔腔，怎麼聽怎麼搞笑！

正在家裡，拍攝地，錄音室，休息室，騰出時間觀看現場直播的釜山Idol們，笑得那叫一個爽快，豪邁。

「噗嗤。」

「大發！！」

「哈哈哈！」

自責的姜小涼，本就不爽。

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差點將范玉欣陷入了危險之中。

聽到整座場館的大笑聲，就更加不爽了。

「笑什麼？」

說話的大叔腔調就愈發毒舌了，又拽又不在乎一切，只有慵懶和隨心。

無形傲嬌，最為致命。

她對他們愛答不理的時候，他們就會上頭。

「呀～能不能告訴我們名字？可愛的粉絲，有趣的企鵝先生nim。」權順榮伸手想要三明治，卻被護食的涼子警惕地避開了，於是語氣帶點撒嬌。

瞬間引起了粉絲的一陣鬼哭狼嚎。

姜小涼低頭，把三明治塞進包保護好，準備結束后給光北那小子當宵夜。

然後她一本正經的亂加人設：

「我才九歲，才不是『先生』！而且我也不是粉絲，我是一名正兒八經的練習生，一路從南極游泳到南半島的企鵝練習生！我叫姜胖秀，夢想呢——是成為企鵝界的btS…莫呀！別笑！！」

「噗！」

「哈哈哈！」

在舞台上的小十七前輩們，瞬間笑噴了。

甚至有的成員無力的坐在舞台上，笑得腦袋縮在手臂里，抖著肩膀，只露出發紅的耳垂。

他們都徹底被這「大言不慚」的企鵝練習生萌化，圈粉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

現場直播Live的熱度，點擊量瘋狂上升。

從舞台邊同樣忍俊不禁的導演組手中，接過新話筒的夫勝寬，一路小跑回來。

直接塞給了一臉懵圈，隨後反應過來，翻可愛大白眼的姜小涼。

「來，wuli來面試吧，練習生pengsooxi。」

「噢！！」

在成員們的帶頭下，無數的國民粉絲跟著起鬨，其中——IZ*oNE的妹妹們，更是笑開了花，化身小迷妹大聲應援著。

這就像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練習生面試」。

還是在如此大的舞台，如此多的觀眾和國民前，哪個idol練習生不腿軟…

不過涼子哥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而且自家隊友就在不遠處，怎麼都不能認慫嘛是不是。

就這？！

她拉著似乎有大心臟，明亮的大眼睛只有興奮，一點都不怕的范玉欣。

倆人就這樣大大方方坐在舞台的邊緣，晃著小腿。

面前是五顏六色的應援燈海。

身旁是一臉單純開心的小麵包，范小欣。

在這場「面試」前。

仰望舞檯燈光，眺望應援燈海。

姜小涼悄悄眯起了眼睛，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有些恍惚。

「真的神奇呢，人生。」

她輕聲呢喃著小麵包聽不懂的話：「曾經洗過碗，流過浪，被人指著鼻子罵，也當過練習生被別人抱著說喜歡。」

「小涼…」

聽到范玉欣擔心的話。

姜小涼側過頭，咧嘴笑了笑。

「但不得不承認『她』永遠比自己強。」

「小涼，『她』是誰？」

「哈，『她『就是我百繞不折的十五歲，也希望是你的十五歲嗷，范玉欣。」

小十七前輩們似乎察覺到了這份情感，開始豎指於嘴唇邊——「噓～」

整座場館漸漸安靜。

氛圍感越來越強烈。

像是狂歡后的孤寂，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舞台上，姜小涼看著頭頂已經黯淡的燈，彷彿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醞釀著情緒。

遲遲沒有從歡樂的氣氛里脫離出來的感覺。

良久，這位IZ*oNE的靈魂大主唱——姜涼子，將話筒緩緩放於嘴前。

輕聲哼起了旋律：

「我好累，奔波於生活

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就連家人也沒辦法見到

不知從何時起，我自己也變得不再重要

我並非一無所有伯在這個世界上…」

具荷拉眼眶通紅，滿是柔意。

她眼裡只有坐在舞台邊緣的涼鵝，再也容不下別人。

輕輕揮舞著應援棒，韓素希，本名李韶禧的絕美女人，此刻，早已淚流滿面。

他們都愛你靈動的瞬間。

而我們則愛你疲憊的雙眼。

「帕布姜小涼…」

無盡絕美的應援燈海。

一個清唱的丸子頭少女。

震撼人心，驚艷全場，久久難以忘懷。

「這首歌，送給十五歲的小麵包，愛奶奶的禧子姐，愛吃綠豆煎餅的荷拉姑娘。」

「不要成為無聊的大人。」

「當然，也不要做成熟的小孩啊。」

…

註：歌曲「ALLoFmYLIFE」——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