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多事之秋
因為帽妖的事情足足折騰了一晚上，好在趙銘有著武尊巔峰的修為，精力充沛遠超常人，倒也不覺得乏困，從顧千帆的南衙出來后便徑直回到自己的北衙。
身為皇城副使，錦衣衛又兼備大宋北域探查緝捕和周邊諸國情報收集的職責，即便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人給他分擔了絕大部分公務，但需要他親自決斷的事情還是不少。
這不。
剛一回到北衙，屁股還沒坐熱，青龍便面色凝重的向他稟報道：「大人，北邊傳來消息，西夏和北遼這段時間突然頻繁調兵遣將，不斷往兩國交界處增派兵力，估計最多一個月就會正式開戰。」
兩國都與大宋國土毗鄰，又都曾多次進犯過大宋，雖然自檀淵之盟后，大宋和北遼交好，西夏也不敢再隨意南下進犯，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追溯百年之後，大宋由盛及衰，衣冠南渡，乃至滅亡，都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也因此，趙銘一直將兩國視為大患，錦衣衛一半的人手都撒在兩國境內，以確保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作出應對措施。
就比如現在，西夏和北遼無端調動兵馬，雖然戰爭之矛並未指向大宋，但萬一呢？
兵不厭詐，萬一兩國調轉兵馬，聯手進攻大宋，而大宋又毫無防備，那將是何等的一場災難！
至於盟約？
在國家利益面前，和一張廢紙無異。
趙銘沉思片刻，吩咐道：「兩國不會無緣無故開啟戰端，青龍你辛苦跑一趟，查清楚兩國開戰的原因，同時通知定北軍提高警惕，兩國開戰戰場距離我朝邊境亦是不遠，別到時候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諾！」
青龍領命離去，白虎緊接著道：「大人，兄弟們昨晚收拾那幾名黑衣人屍體的時候，在他們身上都發現了火焰紋身，和皇城司案牘庫的資料比對之後，確定這火焰紋身為魔教所特有。」
「魔教！」
趙銘面色凝重，他的注意力雖然主要放在朝堂和周邊諸國身上，對江湖上的事關注得比較少，卻也不是毫無了解。
魔教自稱聖教，其歷史可以追溯到唐朝末期，比大宋朝還要悠久。
魔教當年一出現便大肆擴張，由於有幾名大宗師強者坐鎮，僅僅用了十幾年時間便將所有的邪道門派吞併，隨後又瘋狂進攻正道各大門派，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最後還是朝廷出兵干涉，魔教見事不可為，方才偃旗息鼓，卻也從此被正道視為生死仇敵，魔教之名也源自於此。
太祖皇帝黃袍加身之後，本不願過多干涉江湖之事，但魔教教眾不事鬼神，不敬天地，崇尚自我自由，隨心所欲，故大多行為乖張，離經叛道，又手段殘忍，暴戾嗜殺，尤其是開寶元年，魔教在曹州一夜之間屠戮了十幾個村莊，不論男女，上至老人，下至小孩，雞犬不留。
此舉人神共憤，徹底激怒了太祖皇帝，直接派出大軍聯手正道各大門派對魔教進行圍剿，經此一役，魔教之人死傷慘重，餘下之人自此銷聲匿跡。
卻是不曾想，時隔幾十年，魔教竟然死灰復燃，重出江湖，更諷刺的是，齊牧這個清流領袖竟然和魔教暗中勾結到了一起。
不過，區區一個江湖勢力竟然妄圖指染朝堂之爭，簡直是不知死活，趙銘沉聲道：「命令各地衛所，全力查探魔教的蹤跡，同時派人將魔教現世的消息傳給正道各大門派。」
「大人是想借正道門派之手對付魔教？」白虎瞬間猜出了趙銘的想法。
趙銘點了點頭，道：「江湖事江湖了，當年圍剿魔教的時候他們都有參與，倘若魔教捲土重來，以其睚眥必報的性格，首當其衝遭到報復的便是他們，自然要出來給我們分擔些壓力。」
白虎想想，好像也是這麼一個道理，當即不再遲疑，應道：「大人所言甚是，屬下這就去辦。」
趙銘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這事你親自負責，但魔教既然敢公然現世，想必也是恢復了元氣，單是這次帽妖案就出動了一名大宗師巔峰和兩名宗師，還有六名先天，實力不容小覷，錦衣衛此次主要以查探消息為主，切忌不可強出頭，以免徒增傷亡，對敵之事交給那些正道門派，必要時候，我也會親自出手。」
「屬下省得。」
白虎前腳剛走，朱雀便又馬上走了進來。
趙銘也是無語。
今天這是怎麼了？
因為帽妖案折騰了一晚上也就算了，平日里錦衣衛幾天都沒有一件事需要自己決斷，都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人直接就做主給辦了，今天卻是接二連三找到自己。
按照這架勢，一會兒而朱雀走了，是不是就該玄武來找自己了？
不待朱雀開口，趙銘便率先問道：「玄武是不是也在外面？」
朱雀明顯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答道：「近日城裡出現幾名不明身份的人，鬼鬼祟祟在皇城邊上轉悠，疑似西夏和北遼的探子，玄武已經帶人去緝拿了，不再衙門裡。」
幽怨的目光看向趙銘，就好像在說：
看看人家南衙的顧副使，大事小事親自做主，每天忙得鞋底都踩出火花來。
再看看您，每天也就到衙門點個卯，然後就當個甩手掌柜，把事情都甩給我們幾個，整天無所事事，到處閑逛，要多悠閑有多悠閑，這才多向您稟報幾件事，還就不耐煩了？
「額……」
趙銘如何不明白朱雀的意思，訕訕的笑了笑，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幾個了，等手中這幾件事忙完了，我在宜春院包場一個月，讓你們玩個盡興。」
朱雀聞言，目光更是幽怨。
自己一個女人，你讓我去宜春院那種煙花柳巷？
換做其他人，朱雀怕是都會忍不住拔出綉春刀一刀砍了眼前這個登徒子。
朱雀咬著牙道：「大人莫不是忘了，屬下是女兒身。」
額，誰讓你整天一身男裝打扮，差點都忘記了錦衣衛還有這麼一位巾幗不讓鬚眉。
當然，趙銘可不會傻到把這話說出口，只是尷尬的道：「抱歉，考慮不周，這樣，宜春院就讓青龍他們幾個去，你的話就休沐一個月，讓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再送你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做獎勵。」
不愛紅裝愛武裝，這樣的獎勵明顯比那些胭脂水粉更符合朱雀的心意。
「這還差不多。」朱雀滿意的收回幽怨的目光，就好像獲得勝利的女將軍，滿臉凱旋之後的得意和驕傲。
自然，有著系統賦予的絕對忠誠，趙銘知道朱雀不會真的責怪自己，或是心生抱怨，只不過，那幽怨的眼神實在太具殺傷力，趙銘急忙轉移話題道：「你又是因為什麼事情找我？」
說起正事，朱雀也不再作出小女兒姿態，正色道：「大人，都巡檢使那邊遞來消息，讓我們明日派幾個人去祥符官驛接蕭相公入京。」
自己剛一將帽妖案解決，蕭欽言就到了祥符官驛，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顯然這老狐狸早就到了祥符，不過明知帽妖案是齊牧針對他專門設的局，想要借帽妖製造「國之將亂，必生妖孽」的謠言阻止他進京拜相，再配合之前的讖言案，進而攻訐他身後的劉皇后，所以就一直待在自己的祥符的別院不露面。
如今帽妖，謠言不攻自破，他自然也該現身走馬上任。
這位都巡檢使顯然是蕭欽言的人，應該還是心腹級別的親信，不然區區一個七品都巡檢使，找自己一個又爵位加身的五品宣正大夫辦事，必然要親自上門，而不是簡簡單單傳個口信。
只有蕭欽言這位即將走馬上任的首輔親信的身份，才讓他敢有這樣的底氣，而且一定是蕭欽言讓他傳的口信。
無疑，帽妖案雖然已經告破，但蕭欽言還是擔心汴京還有其他帽妖餘孽，會危及到他的安全，便授意這位都巡檢使傳信給自己，讓自己帶人去接蕭欽言進京。
同時，這也是蕭欽言對自己的試探。
雖然自己在錢塘時就表達了對他和后黨的善意，但官場爾虞我詐，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蕭欽言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就信任自己，但若是自己親自前往祥符驛站接他進京就不一樣了，那些清流眼中，自己即便沒有加入后黨，但親近后黨也會成為既定事實。
但這也正中趙銘下懷，此前他在江南殺了那麼多清流官員，和清流的矛盾就已經無法調和，便是他不與后黨親近，也註定無法和清流走不到一起。
又值多事之秋，西夏和北遼戰火將起，魔教現世江湖也必然不再平靜，蕭欽言入京后，清流和后黨的爭鬥也愈加激烈。
這個時候和后黨走近一些，有蕭欽言這個內閣首輔在，無疑會讓他少了很多麻煩，同時手中又握著那些信件做把柄，清流投鼠忌器，也不會過於找他的麻煩。
趙銘欣然應道：「知道了，朱雀你挑幾名好手明天和我一起去祥符官驛走一趟。」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