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態炎涼
「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想辦法救嫣然吧。」千雅趕緊說道。
「我的意思是，請你出面去官府，以買官奴為由，將嫣然帶離那裡，錢我來出，你只要幫忙出面即可，你知道的，這從官府買官奴，須得是官宦貴族才可。」
「我明白了！」雲崢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
「好！」
兩人剛邁出步子，只聽身後一道慍怒喊聲。
「站住！」
轉回身，看著門前立著的人，「母親」，雲崢喚道。
陸夫人端然立著，冷眼看著那邊的兩人，朝前走了幾步，嚴肅道：「你要去哪兒！」
「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再過一刻，便要動身前去迎娶公主鸞駕了，你現在哪裡也不能去！」
「母親，我有很重要的事，去去便回。」雲崢說完，準備繼續邁步。
「站住！」陸夫人一臉陰沉的呵斥道。
「母親！」
陸夫人走上前，瞥了眼那邊的千雅，不滿的嘲諷著：「哼，你到底是將消息遞進來了。」
千雅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頓時明白了過來，面無表情道：「原來，陸夫人早預料到我會來，所以從昨日便開始防備著。」
雲崢一聽，琢磨著她的話，隨即恍然大悟，看向自己母親，眉宇緊蹙，「娘，你是故意瞞著我的！」
陸夫人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態，一臉淡漠，「否則呢，讓你去做傻事嗎？」
「娘，我們與秦家多年世交，這麼大的事你怎能瞞著我！」雲崢有些微怒，「算了，現在沒時間說這個，我先去救人。」
「你敢！」陸夫人厲聲怒道，語氣不容拒絕。
雲崢仰天長出一口氣，不解的看向自己母親，「娘，秦家如今有難，嫣然處境非常不利，我若不去救她，她恐怕要……」
說著，甩袖側過身，憤懣道：「我已經辜負她了，不能再看著她有難。」
陸夫人走到兒子跟前，正襟道：「你既然知道了秦家此刻的處境，那就更應該離她遠些！」
雲崢冷笑一聲，「母親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兩家相交多年，嫣然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她差一點就成了你的兒媳婦。就算現在我與她沒有緣分，可總是舊識吧，我們怎能袖手旁觀！」
陸夫人搖了搖頭，「你當你此刻為何能安然無恙的立在這兒？」
見其不語，繼而忿忿道：「哼，驃騎上將軍馮遠一案，轟動了整個朝廷！所有曾在幽州城任過職的武將，大理寺是挨個抓去審訊，到處人心惶惶。」
「但凡跟馮遠有過來往的，幾乎無一能倖免。你以為我們陸家為何此番能相安無事？」
雲崢忖度著母親的話，似大概明白了她的話意。
「還不是因為你是聖上欽點的駙馬！」陸夫人冷哧著，「有這個身份在，大理寺的人才對我們手下留情，否則，我們整個陸家此刻怕是跟秦家一樣下場了！」
雲崢深呼吸了下，咬牙低沉道：「這與我去救嫣然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陸母怒瞪著他。
「我們得皇室福澤庇佑，躲過了此劫，如今就應該安分守己。你若此刻冒頭去救她，這豈不又跟他們有了牽連！若被有心人知道，拿去做文章，不定又要惹出什麼亂子！」
「嫣然只是個女子，我出面將她買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我不去，她一樣會被其他人買走。」雲崢努力爭取著。
「糊塗！誰都可以去，唯獨你不行！」陸母恨鐵不成鋼的怨懟著。
「你本就與她有過舊情，還差一點成了婚，此事眾人皆知！相信公主那裡早晚也會知曉。如今的你，跟她避嫌都來不及，竟還敢往前湊！」
「你若出面將她買出，那她便是你的奴人，是我們陸府的人，你覺得公主會允許你留舊情人在府里嗎！就算將她買回后，打發到別處去，這要讓公主得知，也勢必會影響你們的夫妻感情！」
雲崢搖頭嗤笑著，「母親若糾結的是這個，那大可不必！」話落，邁步離開。
他才不在意與公主的感情，他的感情，早已毫不保留的交出去了。
「你！你這個逆子！」看著大步朝前走去的兒子，陸母氣的渾身顫抖。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守衛們紛亂道。
前方的雲崢聽聞，回過頭。
「母親！」驚呼一聲，趕緊返回。
蹲下身，扶起倒在地上的人，大驚失色，「母親！你怎麼了！」
「郎中，趕緊去請郎中！」抬頭朝著一旁的守衛喊道。
「是，公子。」
陸夫人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大口喘著，「你……你無論如何不能……不能去……」
「母親先別說了，我們先看郎中。」
陸母無力的擺了擺手，咬牙道：「答應母親…不許去…聽到沒有，否則，否則為娘今日……今日死不就醫！」
「母親！」雲崢愁雲滿面的悲痛著。
這時，一小廝跑來，「公子，迎親吉時已到，該出發了。」
陸母看著自己兒子，握著他的手，滿目期許。
「公子，這是迎娶皇家公主，萬不可誤了時辰。」小廝輕聲提醒著。
雲崢眉頭緊鎖，心中萬般鬱結，少時，嘆了口氣，無力地閉上雙眼，終是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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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樂齊鳴，歡天喜氣。
看著前方遠去的迎親隊伍，千雅獃獃的立在原地，久久不曾離去，孤寂的身影在風中尤為落寞。
「老闆娘，我們走吧。」夥計輕聲勸道。
鑼鼓聲漸遠，隊伍早已看不見影子，千雅仍茫然無神的呆立著，目光飄離的凄清道：「一個榮登駙馬，新婚燕爾；一個淪落為奴，朝不保夕，真是諷刺。」
夥計低頭不語。
「大喜的日子，這也未免太傷感了些，實在不應景。」身後，一溫潤明朗的聲音傳來。
千雅這才回過神，緩緩轉過頭。
一灰色錦緞雲紋長袍的男子立在幾步外，莫約三十左右的年紀，長身玉立，眉目疏朗，舉止間，幾分成熟男子的沉穩氣質，丰采高雅。
此刻，正笑微微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