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劉皇叔
飲至微醺,酒酣耳熱,眾人關係漸漸熟絡,不再拘謹!
劉備舉杯,搖身起來,敬酒言道:
「四弟,我在涿州久聞你的大名。
你水淹軍都關,遣水為兵,神乎其技!
不似我等,碌碌無為,蹉跎年華。」
禹山起身回酒道:
「大哥自謙,小弟我只是誤打誤撞而已!
大哥神威,日後問鼎中原,也只是舉手之勞!」
劉備忽的面顯嚴肅,轉而笑道:
「四弟莫談這悖逆之事。
而今眼目下,黃巾軍亂賊未除,國運不濟,漢室垂危,民不聊生!
切莫妄想!」
張飛悶聲接話:
「大哥,我覺得四弟言之有理,朝堂江河日下,小皇帝受人擺布,十常侍禍亂朝綱。
近日聽聞董賊入京勤王,變本加厲。
漢帝姓劉,哥哥也姓劉,為何他能做得,哥哥卻不行?」
劉備勃然大怒,將杯盞擲於火中,厲聲道:
「休要犯渾!
大逆不道的話豈是隨便脫口而出的?
臣事君以忠,你再要這樣不知三綱五常,我倆兄弟只好割袍斷義,做迴路人!」
張飛不敢再言,悶悶不樂飲酒求醉。
氣氛變得緊張,關羽調解道:
「三弟、四弟所言皆是肺腑,不是篡逆。
大哥心懷忠義,也莫傷了兄弟情誼。
無論如何,當前局勢首先要拉起一支自己的隊伍,擴充勢力,方能安身立命,建立功業!」
劉備立於篝火旁沉默不語,一張臉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他拿眼一瞥伍德興,又收回目光。
伍德興心領神會,識趣道:
「我不勝酒力,頭痛欲裂,且請退下。
各位英雄繼續開懷暢飲,聊聊家常。」
劉備見伍德興退下,火旁僅余兄弟四人,煩悶道:
「兄弟們情真意切,我自然明白你們的心意。
可是,我師出無名,手無寸功,一介布衣!
雖有三位兄弟伙相助,但兵殘糧少,連塊立身之地都沒有!
如何做到?」
禹山明了他的心意,開解道:
「先祖劉邦出身平民,起兵沛縣,后自立漢中王,歷經酷暑寒冬創立基業。
英雄莫問出處,何況大哥是高祖後裔,承接衣缽理所當然!」
劉備不解問道:
「四弟,吾雖承繼劉姓,可祖輩世居涿縣樓桑村,未曾聽聞遺自高祖血脈。
世代家貧,靠織席販履為生,雖懷大志,卻無宗親眷顧!」
禹山不以為意,答道:
「中山靖王遺孤百計,後輩衍出更是不計其數!
大哥是不是高祖之後,無從考證,誰人可循跡反駁!
大哥有此血脈關係,自可憑此身份參與逐鹿中原!」
劉備悟道:
「我本漢室宗親,姓劉,名備,乃中山靖王之後。
四弟,你看這樣說辭可否?」
禹山笑道:
「大哥,對極。
這樣給自己貼上標籤,才會被人熟記,才有與人博弈的資本。」
劉備釋然答道:
「四弟說的標籤想必就是正統的意思,我這胡編濫造可行得通嗎?」
禹山上前握住劉備不知何處安放的手,誠懇道:
「大哥,何必在乎是與不是!
世人每日誑語不斷,誰人管得住悠悠之口!
我們四兄弟同心同德,其利斷金就可,餘下的留給後世評判吧!」
張飛此時再也憋不住,叫道:
「大哥莫再迂腐,四弟所言字字直指我心,大丈夫能伸能屈,不拘小節。
大哥即是漢室宗親,當肩負重任,重振朝綱!」
劉備點頭,復又望向關羽。
關羽抱拳朗聲道:
「大哥貴為劉皇叔,天命所歸,吾等誓死追隨,共創大業!」
劉備泣極失聲,哽咽抱住三人,潸然淚下!
酒盡,火熄,四人置布席地而眠。
半夜,月明星稀,張飛腹漲,步至山腳,叉腿噓噓。
身後一人斂聲走來,低聲道:
「飛哥,小解也不叫我!」
張飛回頭見是禹山提褲道:
「我驚擾了四弟么?
你的酒量可以哦!
與我有的一拼!」
其實張飛哪知禹山見酒就犯暈,為了應付這場惡酒,早把背包里解酒的藥品過量服下。
「飛哥看來喝得不盡興,怪我沒有先見之明,沒有準備充足的酒水。
等回到幽州,我們四兄弟日飲夜飲也非難事!」
「四弟,你光站著幹嘛?
你要對我講什麼直說得了,省得我猜來猜去!」
「飛哥小聲點,莫吵醒了大哥、二哥。
我想求飛哥一事……」
「啥子瞞?」
「就是關於我是穿越時空來的這件事,不可告知兩位哥佬官!」
「為啥子喃?
你又不是在逃重犯,兩位兄長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半夜三更你給我打這招呼,多餘了哈!」
「飛哥你想哈沒?
我來自未來,而未來建築在過去之上。
事皆因果輪迴,如果我篡改歷史,產生蝴蝶效應,未來是否會因為我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喃?
如果是好的影響那還好,如果因為我導致未來世界崩塌,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
「四弟,我想不通哈?
你來自未來,未來世界又是怎麼樣的喃?
是否沒有戰爭?
是否沒有飢荒?
是否沒有醜惡的嘴臉?」
張飛一頓靈魂拷問,禹山呆住,重新評估了自己來自的世界。
雖然自己身處一個祥和富強的國度,但世界仍有飢荒,戰爭,人類勾心鬥角的本性也根深蒂固。
他語氣沒有那麼堅定,回道:
「未來世界大部分都是好的,肯定不能盡皆如意!」
張飛攀過禹山的肩膀:
「如果你能改造這個世界,讓世界重回秩序,未來世界是不是受其影響會變得更好?」
「應該會……
可是,歷史浩瀚,即便我能改變現狀,改變這段歷史,但對比漫長的歲月也只是滄海一粟!」
「對頭三,歷史長河,百歲千秋,你我能改變多少?
四弟你把自己繞進切啰!
該吃吃,該喝喝,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說起這些,我還想問你我的結局如何喃,史書有沒得記載喃?」
禹山不敢透露太多實情,簡略回道:
「飛哥會成為五虎上將,賜爵封侯,英名蓋世。
不過得小心范疆、張達二人,此二人將會對飛哥不利,切莫讓其近身!」
張飛還想多問,禹山卻調轉話題:
「飛哥,我走後衛生院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獨獨你一人出現在這裡?」
張飛突然面露愧色,低聲道:
「四弟我對你不住。
你走後黃巾軍賊眾調集重兵,捲土重來……」
說著張飛的思緒拉回當日……
彼日,張飛熟睡正酣,聽得殺聲四起,驚醒后望向窗外,見潮水般的敵眾湧入衛生院,立等抄起長矛飛奔下樓抵擋。
賊眾勢大,挨肩擦背,將住院大樓圍個密不透風。
一紫衣蒙面者,騎乘高頭大馬,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她手指大廳門楣高呼:
「老弱病殘者格殺勿論,余者擄回兵營為奴為婢!」
賊眾持刀挺槍沖入樓內,見羸弱亂刀砍做肉泥,體健歲輕者麻繩縛之如捆牲禽。
少間,衛生院內腥風醎雨,慘絕人寰。
張飛殺出一條血路,手中木柄長矛折成兩截,乾脆手腳亂舞擊開賊群。
他左擋右格,血染襟袂,嚇退面前黃巾軍賊眾。
賊軍見他猶如惡神天降,近身者皆肝腦塗地,不敢上前,拿械護身,保持距離。
張飛高聲喝道:
「枉殺無辜有違天道,爾等教義豈不是欺天罔地!」
紫衣人駐馬答道:
「你這竄臉大鬍子說啥子耍環的話!
你娃傷勞資這麼多弟兄又雜個算賬?
今天不把你娃打得屎糊糊的,我信都不信!
兄弟伙些弄他,看這娃兒有好跳站!」
黃巾軍部眾有人出戰,幾下功夫就被張飛掀翻在地,眾人不再上前,從心底畏懼眼前這怒目橫張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