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姊妹敘話，另有隱情

在林青雀的解釋下，林青鸞聽到了楊溯的精心安排。

他在林青雀被送回衛勇侯府養傷的這段時間裡，以至於林青鸞設計安排柳月娘的事件，將楊炯罰去守皇陵三年中，一直配合著林青鸞。

直到林青鸞在開平王和王妃葬禮上有意傷害了自己，他才意識到，他一直嬌寵著的人兒，或許生病了。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上的。

為了探尋林青鸞究竟為何如此，楊溯曾瞞著林青鸞私下拜訪過霍老夫人和林青雀。

「肅王殿下和祖母談的什麼，我不知道。

但是他和我說的，卻是……只要我能答應待你以誠，讓你重新幸福快樂起來，他願意在功成后禪位給楊炯。

他只願娶你為妻，駐守北疆。」

林青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她猛然站起身來，一臉不敢置信的盯著林青雀，眼神里有著複雜情緒在交織。

「你答應了？」

林青鸞以為沒人面對權勢能夠拒絕，卻未曾想，林青雀搖了搖頭。

「鸞兒，或許我不是個好姐姐，以前或許讓你失望了，但我真的悔悟了。

你待我如何，我看在眼裡了。哪裡需要肅王的懇求和交易？我們是親人，不是嗎？」

林青鸞迷茫了：「你不想當皇后？不想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

林青雀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曾經想過，但是現在，不想了。」

「為什麼？」林青鸞不明白，今天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很不符合她的認知。

她以為雁北這次出事，是林青雀再一次背叛了自己。

此事背後的主使，若不是懷王妃哈斯諾敏，那麼便是楊燁和林鳳瑤。而林青雀，她是他們的幫凶！

林青鸞之所以這樣懷疑，就是源於那三百侍衛全都安然無恙！

南行侍衛們所中的軟筋散，絕非郎中調配的那種普通軟筋散。不然葯翻三百人，需要的劑量可是不小！

而林青鸞和林鸇霄改良過的軟筋散，只要指甲蓋大小的份量，摻入酒水裡，哪怕只一口，便能讓人渾身癱軟無力，倒地不起。

這葯，林青鸞曾給過林青雀！

之前，因為林青雀執意要回熲郡王府。所以，林青鸞給她準備了許多調養身子的葯。

自然，擔心回郡王府的林青雀被梁培茹所欺，也給她備上了一份能夠「自保」的藥物。軟筋散便是其中之一。

倘若梁培茹張揚跋扈，林青雀壓不住她，那便下點兒軟筋散在她的飯菜或者茶水中。

一丁點兒的劑量，就能讓梁培茹渾身癱軟無力的在床上躺上七天。

無色無味，縱是脈象也很難被把出來，何樂而不為呢？

依照林青雀的聰慧，完全可以人為的製造點兒意外出來。譬如，讓梁培茹摔一跤，到時候再趁機讓她喝下或是吃下帶有軟筋散的水或食物。

梁培茹自己摔「癱」了自己，即使告到武璋帝那裡也沒什麼用。因為她拿不出證據，更想不到自己是被下藥了！

到底要「癱」多久，主要是看林青雀的心情。

最短七天，最長……沒有期限，林青鸞給的份量，足夠梁培茹「癱」上三年五載的。

到時候，是個好人也給躺壞了，假「癱」也變真癱了！

所以，林青鸞一聽到三百侍衛全都中了軟骨散，當下就懷疑起林青雀來。

尤其，之前林鳳瑤和許瑾萱一起到過熲郡王府。向來與林青雀並不睦的人，卻忽然跑來林青雀的院子，說什麼請安，林青鸞怎能不起疑心？

林青雀斜倚在軟榻上，拉著林青鸞的手，輕輕的拍撫著她的手背。

「鸞兒，這幾個月來，我想了很多。從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到如今我已成家甚至有了孩兒。

我承認，之前的我確有他想。

晴鴿與我同父異母，她雖是古姨娘所生，但我娘與我待她如何？

她雖為庶女，但在府中，她的份例並不比我這嫡女差到哪兒去。可她卻是選擇同鳳瑤一起，背棄了我們。

鸞兒，我對你起初也是有戒心的，怕你會成為第二個晴鴿。

那時你在宮中，我被祖母接到了康安齋中訓導。祖母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的事情，我便更怕了。

你比我年幼，卻心思縝密，手段也更為果決狠辣。祖母曾希望我躲在你背後，讓你做那衝鋒陷陣的螳螂，而我去做以逸待勞的黃雀。

我的確也如此這樣打算了，楊炯想要利用我來打探你與肅王的動向，我也如此做了。

可回首看來，卻是我錯了。你明知我有異心，在我即將隨楊炯赴鳳陽時，仍為我籌謀。

我並未盡如你言，嫁給楊炯后，備受他的磋磨和怨懟。我知道，當日明面上救我的是晟王妃，，但也是肅王在背後驅使。

當你告訴我楊炯的遭遇后，我的確心有不忍，可憐他有如此遭遇。

但鸞兒，我非無情無義之人，誰是待我真心的好，我感覺的出！

鸞兒，祖母也是此意。

何為家人？

心念彼此，禍福與共，縱無血緣亦親厚，更何況我們本就是骨肉至親？」

聽著林青雀的聲聲真情傾訴，林青鸞有一瞬間的茫然，帶著些微微的怔愣盯著林青雀。

「大姐姐，我予你的軟筋散何在？」

林青鸞的腦子裡有些亂，她未曾想過雁北竟在她背後做下過這些事情，還都瞞過了她。

但她仍是記得自己今日來熲郡王府的真實目的！

雖然林青雀說的這些，很真誠，很煽情，但她內心沒那麼容易被動搖。

她要知道，雁北遇刺的事情，究竟是何人所為！

林青雀讓銀鈴將裝葯的匣子找出來，取出那軟筋散，份量卻是少了些。

「是肅王派人要走了，常桂親自來的。」

林青雀解釋道。

「何時？」

「就在肅王出發前，他還要了些傷葯。

我也問過常桂，這些問你直接要不是更妥當嘛，可他卻說，肅王不想你擔心。」

林青鸞聽了林青雀的解釋攢起了眉頭。

雁北究竟這次去南疆要做什麼？為何要瞞著她？或者，該說為何要布下這樣的局！

「大姐姐，此事……」

林青鸞雖然不知道楊溯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她明白，此事絕不能張揚出去！

雖不知詳情，也要配合，她唯一不疑的，便是雁北對她的心。

林青雀握住林青鸞的手：

「此事只有我和銀鈴知道，就連銀環也是不知的。鸞兒，若是有什麼需要我的，你也儘管開口。」

林青鸞微微頷首，打算起身告辭，林青雀拉住了她的衣袖。

「等等！銀鈴。」

銀鈴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隻匣子，紫堇接過後打開，而後亮在了林青鸞的眼前。

「這是祖母讓趙媽媽送來的契約。

我本想等有時間讓銀鈴給你送回去，只是沒想到你先來了，正好，你便拿走吧。

我知道，我的嫁妝定是你給贖回來的，那些便已經夠了。

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日後肅王成事還要用錢，我不能要。」

看著這一匣子地契、房契和田契，林青鸞盯著林青雀，見她滿眼真誠，並沒有一絲不捨得的情緒。

微微頷首，讓紫堇將匣子收下。

嘆了一口氣，林青鸞臉上的表情終於柔和了一些。

「鸞兒記下了，大姐姐在郡王府安心養胎，若是有事，便著人回府講一聲。

趙媽媽在祖母身邊侍候多年，大姐姐可以將她接到府中照顧你，畢竟她懂得也多，對大姐姐也是一大助力。」

林青雀搖了搖頭：「趙媽媽為祖母操勞一輩子了，也該讓她頤享天年了。

她有親尋來，我讓春香姐姐將趙媽媽侄女一家安排在了莊子上做事。趙媽媽有她們侍候孝敬，應當也很開心。」

林青鸞斂眉：「不是說接趙媽媽回去養老，怎得卻是在大姐姐的莊子上留下了？」

銀鈴知道這其中之事，便回道：

「三小姐不知，那趙媽媽的遠房侄女是來投奔趙媽媽的。

說是家鄉遭了災，當地官員一味的苛捐雜稅，官兵還在民間肆意抓壯丁，去修建什麼行館。」

「趙媽媽那侄女家是哪裡？」

「桂滇邊境那裡，緊挨著就是交趾了。」

林青鸞眼前忽然一亮：「此事肅王可知情？」

林青雀頷首：「正是肅王手下的人將趙媽媽侄女一家送來的。」

林青鸞長舒了口氣，她想，她知道楊溯的打算了！

難怪，難怪他竟是同那交趾小公主一同失了蹤，原來，他是這樣打算的！

但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具體的……

等他回來，她再與他清算，他究竟瞞了她多少事情！

回到侯府的時候，早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

林青雀有意留她用膳，林青鸞也拒絕了。

回到景春居之後，林青鸞問過茯苓，知道晚膳前大嫂盧箐和三夫人劉氏都有來過，知道她去熲郡王府給大小姐診脈，便回去了。

林青鸞知道，約莫她們也是聽到了肅王遇刺下落不明的事情，所以怕她擔心，特來安慰的。Z.br>

便遣了人去告知了一聲，而後讓備了水沐浴。

浸泡在熱水中，林青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她說想要一個人靜靜，但是紫堇仍是不放心，執意留在她身邊侍候。

當晚，向來不喜歡有人在房中守夜的林青鸞，又被迫接受了紫堇留在房中。

見她抱著被子要在她床前打地鋪，林青鸞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大冷的天兒，雖然房裡有炭盆，但地上鋪了磚終是涼的，你再凍出個好歹來。」

攆她，她就是不肯走。

生怕一眼瞧不見，林青鸞再像昨兒一樣，一宿沒睡，還抄了一早上的佛經。

知道紫堇是關心自己，林青鸞也對她發不起脾氣來。

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睡軟榻。

紫堇終不再執拗，抱起被子，謝過林青鸞的恩恤，樂顛顛的爬上軟榻。

「小姐，你沒睡著對不對？」

夜深了，林青鸞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床頂。

她一動未動，但紫堇卻忽然出聲，語氣中還帶著篤定的口吻。

「恩。」

「小姐，你是不是睡不著？那紫堇陪小姐聊聊天可好？」

「恩。」

「紫堇也聽出來了，看來殿下是有事情瞞著小姐。

但是小姐想啊，殿下對小姐那麼好，那麼在乎小姐，他定然也是有苦衷的。小姐……」

「我累了，睡吧。」

紫堇正要長篇大論的「開導」林青鸞的時候，卻被她出聲打斷了。

紫堇撇了撇嘴，知道小姐這是不願提及肅王的事情，但她仍不死心。

她可不想再看到自家小姐如下午那般，傷害自己。

小姐的右手多寶貴啊，下午被劃了那麼深的口子，流了那麼多血，差點兒沒把她給嚇死！

若不是小姐自己說沒有傷到手筋無礙的，她都想去抓個郎中來給小姐看手了！

「小姐……」

「別呱噪，睡覺！」

「哦……不過小姐……」

「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