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找點營生
盧讓梅離開后,周浚恪毫不避諱其他人,走到櫃檯前敲了敲道:「出來吧,有事跟你商量。」
馬雪凝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一個盧家就讓自己差點家破人亡。而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皇子,是個比盧讓梅更凶、身份更高的存在,自己家被他盯上豈不是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民女拜見殿下,剛剛民女不知...」馬雪凝在櫃檯后繞出來就要跪下,身體都有些顫抖。可話沒說完,人也沒跪下去,被周浚恪一把給架住了。
周浚恪到現在也沒適應跪禮。
「嗐,用不著這樣。不知者無罪,不用施禮快快請起...」周浚恪本想展現出和煦的笑容,降低這位女掌柜的心理防備和恐懼感。
結果有些架不住馬雪凝執意要跪下去的氣力,表情有些扭曲,忙對閔雲和英放吼道:「別愣著了,幫忙啊,小爺我扶不動了。」
「哈哈哈。」本來看著周浚恪裝腔作勢的眾人都有些不爽,可轉眼周浚恪就出了糗,眾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被氣氛感染,四個當事人也不禁失笑不已。馬雪凝也不再執念,隨著周浚恪跪在了一旁的席位。
「姐姐怎麼稱呼?」周浚恪客氣的問道,做生意就如同做人,禮多人不怪。
「不敢當的不敢當的,民女馬雪凝。是這味仙居馬四叔的女兒,耶耶膝下無兒只有我一個女兒,如今耶耶卧病在床,民女才接過家業操持。卻不想沒幾日,便被盧家惦記上了,唉...」馬雪凝不知道周浚恪什麼來意,索性先賣個慘,說的也都是實情。
聞音知意,周浚恪索性直白的說道:「雪凝姐,不用賣慘,小爺不是個喜歡仗勢欺人的人,這一點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也不藏著掖著,最近小爺我總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被罰了不少零花錢,所以就想開個酒樓掙點零用錢,這不才讓我的內侍出來尋找合適的店鋪,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相遇就是緣分,我看你這酒樓生意也不咋地。所以小爺我準備幫幫你,讓你家這個味仙居成為整個長安城最火爆、最有名氣,且日進百金的名店。別皺眉頭,小爺我不是要吞了你家的店,是要與你合作。你家出地方,我出技術,後續的投資你我五五開,日後的盈利也是五五開,怎麼樣?」
馬雪凝想都不想的搖了搖頭,哀求道:「民女家業單薄,經不起折騰,還請殿下高抬貴手放過民女和民女一家。」
你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子,還出技術跟我合作開酒樓,坑人可沒這麼坑的。
周浚恪猜到了馬雪凝的心思,也不想對一個弱女子威逼,那豈不跟無良的盧家一樣。
威逼不行,那就只能利誘,還得搬出身後那幾位。
「這幾位的身世我就不介紹了,可以說是非富即貴,都是長安城裡吃過見過玩過的主兒。你問問他們,我做的飯菜如何?他們都沒吃過沒見過,第一次吃的時候就跟一群餓狼一樣,你說如何?」
馬雪凝看向那群神色不滿的貴公子將信將疑。
劉羽揚撇了撇嘴說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小子說的確是實情。要不是因為那口吃食別地方沒有,哥幾個能過來幫他撐場子,讓盧讓梅揍他一頓才解恨。」
馬雪凝驚奇的看向周浚恪,難以想象一個皇子居然會做菜,還好吃到讓一群勛貴子弟惦念不忘,更厲害的是滿長安都找不到第二家。
那得是什麼東西啊?
「炒菜沒聽說過吧?海鮮要是在味仙居出現會怎麼樣?」周浚恪丟出兩個砝碼,一副十拿九穩的嘚瑟勁,笑盈盈的看著馬雪凝的反應。
炒菜沒給馬雪凝帶來多大震撼,畢竟那玩意沒聽過沒見過。海鮮那可不得了,皇家專供的東西,大臣們想吃都得靠皇上的賞賜,千金難得的東西。
「別那麼驚訝,重頭戲還在後頭,容我賣個關子。單憑前面的兩項,我有資格入股你家酒樓了吧?」
馬雪凝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說道:「足以,更足以入股長安城任何一家酒樓。但殿下為什麼不自己經營一家酒樓,而非要合作?小女子想不通,總覺得有些蹊蹺,誰跟銀子有仇。」
誰說古代人傻,這想問題不是挺周全嗎?也不好忽悠啊,也不納頭就拜啊!
周浚恪攤了攤手,十分光棍的說道:「問題的根本就是我沒錢,我讓閔雲找外兌的酒樓,就是存著合作的打算。還有...總要有個人經營酒樓,顯然我不可能天天守著酒樓,酒樓的店主則是個不錯的人選,你說不是嗎?」
周浚恪的說辭,讓馬雪凝已經信了七八分,開始討論起了合作的細則。
周浚恪也不含糊,拿出了上輩子干傳銷的口才和話術,一系列的想法和創意說出來之後,馬雪凝已經深陷其中,恨不得馬上見見周浚恪口中的酒樓。
告別了還在興奮狀態中的馬雪凝,周浚恪準備打馬回城,坐在馬車上回想起味仙居的菜單,不禁暗罵自己狗腦子。
難怪自己第一次做米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怪異的看著自己,這年代的關中人那他么有吃過米飯的,米都是用來熬粥給病人吃的,自己的皇帝老爹可能都沒吃過幾頓米飯。
一是沒有可口的下飯菜,二是關中人習慣了吃麵食,誰他么吃大米啊,現在的米都是用來釀酒和醋的。
想到酒,周浚恪腦子裡靈光一現。
撩開窗帘,周浚恪招呼道:「哥幾個,有個掙錢的買賣要不要談談?」
「啥買賣能有你開的酒樓掙錢?不是當哥哥的說你,有這好事為什麼不先找我們商量一下?白白便宜了那個小妮子。」房處弼心直口快的埋怨道。
他們這群人不知道周浚恪要開酒樓,以為就是打個架,沒想到起因卻是周浚恪要開酒樓,他們就有些不爽了,這麼好的事你小子不想著自家兄弟,卻要跟外人合夥。
這群人嘴上沒說,卻都憋在心裡,等合適的時機說出來,沒想到剛出門周浚恪就遞過了話茬,鐵憨憨房處弼直接就爆發了。
聽著話里的酸味,周浚恪知道這哥幾個私下一定聊了些什麼,心底嘟囔道:「開個酒樓能坑你們多少錢,小爺一直等著坑你們一筆大的呢,就怕你們不上鉤吶!」
「你看你這話說的,有好事哥們能不想著自己人嗎?哥們是那不地道的人嗎?再說酒樓能掙幾個錢?咱弟兄能掙那辛苦錢嗎?小爺我這有個日進斗金的好生意給哥哥們留著吶,就是不知道哥哥們干不幹。之前弟弟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怕哥哥們信不著,沒想到卻讓哥哥們生了埋怨。」
聽了這話,其他幾人圍了上來。
「別人開酒樓不掙錢,你開酒樓還能不掙錢?咱哥幾個不怕辛苦,要不你在西市再開一家?」劉羽揚建議道。
「真別開什麼酒樓了,真不掙錢...你們能不能別吵吵了,聽我把話說完。」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周浚恪說話他們根本不聽,氣的周浚恪一嗓子才讓他們閉上了嘴。
眾人怔了一下,連連說道:「你說你說。」
「小爺有個一本萬利的生意,需要一筆啟動資金,弟弟我不就想起了幾位哥哥。」周浚恪含糊的說道。
「一本萬利,可以啊!」房處弼喜笑顏開的說道。
劉羽揚皺了下眉,在想一想周浚恪的人品,說道:「我說你小子別不是想坑我們吧?什麼買賣不說就一本萬利,具體說說。」
周浚恪撇了撇嘴,得,又得費不少口舌。
「我有個秘方,可以做出一種酒,一種你們絕對沒喝過,並且可以橫掃全國市場的酒。不過需要前期資金,你們一人出資五百兩,占股六成...」
段猛咋舌道:「一人五百兩?六個人就是...」
「三千兩。」周浚恪很鄙夷古代人的數學,超過手指頭就能給你算半天。
「對,三千兩啊整整三千兩,釀什麼酒需要那麼多錢?你小子還不是要坑我們?當我們...怎麼說來著?」段猛氣憤的看向胡懷簡。
「狗大戶!」胡懷簡看向周浚恪,冷冷的說道:「浚恪,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兄弟之間開玩笑沒這麼開的!」
也是,這群傢伙一年的俸祿也才三十多貫,銅賤銀貴的當下,摺合銀子將將三十兩上下。就是他們那群官位顯赫的老爹們,俸祿一年也才八十多貫,五百兩當真是一筆巨款了。
「要不都上車來詳談?」周浚恪認真的說道。
除了去安排潑皮的周銘浩,其他五人沉思了一下,翻身下馬,將車上的閔雲和英放趕了下去。
兩個人牽著五匹馬,可憐兮兮的跟著後面,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也跟不上啊。
「你說殿下不會挨揍吧?」英放擔憂的問道。
閔雲撓了撓頭,說道:「你也覺得殿下是在坑人?這幾位都是重臣之子,殿下不能吧!」
英放很沒底氣的吐槽道:「不能?自從殿下醒來之後,什麼事有他不敢的?這可怎麼辦啊?」
閔雲一臉生無可戀的說道:「我倆回去勸勸殿下吧,之前殿下的名聲就夠不好的了,好不容易有幾個朋友,再讓他坑個狠的,以後咱們墨韻院的還出不出門了!」
「嗯!」英放用力的點了點頭,又想了想說道:「殿下獅子大開口,我想那幾位公子應該不會答應的。」
「不保准!」
兩個人誰都沒發現自己的改變,從以前言聽計從的小太監,變得有了分析事情的邏輯,也敢於去想去做了。
兩個人就這麼邊走邊猜,回到宮門的時候正巧碰見五位公子從馬車上下來。每個人的臉色都紅撲撲的,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
「你倆走的也太慢了,我們都談好了,明天你倆帶人上我家府上取銀兩!」胡懷簡長長的伸了個腰,一改之前的冷冽,迫不及待的說道。
柴邵武下了馬車說道:「三千兩銀子有多沉你知道嗎?就他倆能拿動?就算能拿動,你放心他倆拿著?半道不得讓人劫了去,派人送吧。」
「廢話,我也想送,我往哪送?浚恪現在住皇宮裡,送銀子進皇宮?」胡懷簡嚷道。
幾個人下車一商量都難住了,畢竟這麼大一筆錢,放哪都讓人覺得不安心。
周浚恪撩開帘子,沒好氣的說道:「你們著什麼急送銀子啊?還怕我反悔找別人?別費那勁了,我明天先去漸鴻那裡取五百兩先用著,用光了再找下一個人,你們把錢準備好就成。對了,揚仔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
「放心,忘不了。」劉羽揚等人均是一臉壞笑。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先回了。」
看著這幾個人火急火燎離去的背影,周浚恪嘟囔道:「這幾個貨還真有錢啊,拿五百兩出來都不用跟自己老爹商量一下,早知道這樣要一千兩好了,攤子還能鋪的大點!」
說著遺憾的搖了搖頭,有點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軟。
「殿下,您說什麼?」閔雲和英放沒聽清周浚恪的嘟囔,出言問道。
馬車裡傳來了悶悶的聲音:「沒事,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閔雲和英放同時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