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證道（9）

「果然，你虛化的時候無法發動攻擊，發動攻擊的時候，無法虛化。」

大蛇丸看著被一劍穿心的山中地藏，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意，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就凍結了。

「不要對一個資料不全的敵人妄下判斷啊，施主！」

山中地藏帶著勸誡的語氣說道，即便那把草薙劍已經穿透了心臟，他也面不改色，甚至連一點疼痛的表情都沒有。

「靈化之術！？」

大蛇丸目光轉動，注意到山中地藏被草薙劍刺穿的傷口處，並沒有一點鮮血流出，同時這種致命的傷勢也絲毫無法影響到他的動作。

如此詭異的效果，不由讓他回想起了曾見過加藤斷使用的那門奇特忍術，只不過山中地藏所表現出來的，卻又與他記憶中的【靈化之術】有所不同。

當然，此刻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雖然山中地藏的右手只是輕輕按在他的胸口之上，並未發動什麼威力強大的攻擊。

但那種未知的恐懼，依舊是讓他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可還不等他利用【蛇蛻之術】逃脫此地，山中地藏卻已經是先他一步，不帶絲毫煙火氣息地退後了幾步，重新回到了原地。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大蛇丸施主無需擔心，貧僧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妄起爭端，造下殺孽。」

山中地藏雙手合十放於胸前，臉上依舊保持著那副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

大蛇丸卻是連忙看向自家胸口，發現那地方並未受到絲毫傷害，但卻有一枚形似燈燭火焰的符文徽記，烙印其上，清晰無比。

「這是什麼？！」

大蛇丸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許多，身為一名壞人，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自然也就懷疑山中地藏所留下的這個徽記，是不是與【舌禍根絕之術】類似的，用以控制他人的特殊忍術。

於是還不待山中地藏回答，他就已經張口一吐，讓一條白鱗大蛇從中躍出。

那白鱗大蛇落地之後，立刻就竄到陰暗的角落中，再一晃眼，大蛇丸的身影已經重新從陰影中走出。

只是此時的他，臉色依舊是分外難看，因為那枚火焰印記，依舊還烙印在他的胸口，不曾黯淡半分。

山中地藏看著臉色難看的大蛇丸，見其似是還有些不甘，卻是並不在意，開口說道：

「施主無需擔心，貧僧於你並無惡意，只不過是見你與我教有緣，特來一見。」

他這話，心思深沉的大蛇丸自然是不會相信。

不過此刻弄不清楚自家胸口的特殊印記究竟有何問題，他也是十分不安，只能先打著虛與委蛇的主意，嘗試著探探對方口風。

山中地藏當然也看出了這一點，繼續說道：

「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大蛇丸施主你其實心有佛性，只是卻不自知，亦走了彎路，貧僧……」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神情突然一變，也不再理會臉色難看的大蛇丸，瞬間就加快了語速，同時轉身飛到那一堆儀器設備跟前，五指成爪一抓一拉，一個裝著半瓶翠綠色液體，蕩漾著濃郁生命氣息的玻璃瓶，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目標到手！

山中地藏的身體頓時就化實為虛，剛才凝聚身軀的過程直接倒放，重新化為一團能量，包裹著那一個裝著翠綠液體的玻璃瓶，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只留下最後一點話音還未徹底消散。

「貧僧已傳你新法，算是還了這半管細胞的因果，望你接下來能夠好自為之，切莫自誤！」

宏大的聲音在房間里反覆回蕩，看著突然離開的山中地藏，原本已經做好魚死網破準備的大蛇丸，也不禁微微一愣。

而在發現山中地藏確實是已經離開，沒有再進行偷襲后，他也是迅速衝到了儀器設備的面前。

下一秒，蒼白且纖細的手掌已經握緊成拳，重重砸向這些儀器設備上，卻又在最後一秒不甘停下。

「山中地藏！」

大蛇丸氣惱的聲音在房間里迴響，他近段時間的研究成果，果然消失不見了，剛剛的那管翠綠液體……

正在氣惱中的大蛇丸動作忽然一頓，因為一股蘊含著新奇知識的能量流，卻是突然從他胸口的火焰徽記中湧出，流入了他的腦海。

《大威大德廣力無邊八部天龍經》！

這是，大蛇丸先是一驚，再細細觀量，卻發現這竟是一部講述如何由蛇、蟲、魚、蜥等異類一步步蛻變成「龍」的無上寶典。

龍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隱，不僅能翻江倒海，擁有無上神通偉力，更是能夠壽達千年，不死不滅。

關鍵是這門功法恰恰又能接續【八岐之術】，讓他更進一步，一窺更高處的風景，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即便大蛇丸依舊是對山中地藏充滿了警惕之心，面對如此誘惑，也不免開始動搖。

『或許我能研究一下，剔除其中的陷阱，將好處吞下……』

…………

且不提千里之外的大蛇丸如何糾結。

水之國江戶城這邊，城外的枯樹下，距離山中地藏徹底斷氣也才過了兩日。

只是虎死威猶在，加上緋村劍心一直謹守著山中地藏的交代，護在其軀體旁邊不離片刻，卻是並沒有什麼不開眼的角色敢上前打擾。

但這種僵持的情況，也不可能維持太久。

畢竟此地是江戶城，水之國的國都，一個國家政治權利漩渦的正中心。

全國上下，不知道有多少目光在注視著這裡，一點點風吹草動，往往就能惹得無數有心之人側目。

即便山中地藏在來時已經做好了安排，也有像桂小五郎、照美冥這樣的合作夥伴幫忙掩護，但他的存在，也已經讓某些人蠢蠢欲動。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一隻試探的觸手，也就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向著這邊延伸而來。

千里之外的山中地藏之所以放過大蛇丸，匆匆帶著一管藥劑消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