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鋒

「新選組緝拿要犯，所有人等，放下武器，抱頭蹲下，違者，一律殺無赦！」

其實在闖入池田屋之前，近藤勇也並不知道屋中有多少尊攘浪人存在，而且他這一方的支援，也不知何時才能夠到來。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以賭上性命和榮譽的決心，毅然決然的率先闖了進去。

而在他之後，沖田總司、永倉新八、藤堂平助等人，也是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

新選組的闖入自然是讓池田屋內的眾人大吃一驚，畢竟他們乾的可是殺頭的買賣，如今竟然被新選組給闖了進來。

這就好像壞學生自習室中正偷偷玩手機，被突然闖進來的老師抓個正著，怎能不讓人心驚。

不過奇兵隊中也不全都是俗人，身為首領的高杉晉作第一個就反應過來，原本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身子如同安裝了彈簧一樣，直挺挺地彈起，同時橫放在矮几上的寶刀也是瞬間出鞘，化為一道流光，斬向沖在最前面的近藤勇。

「鐺！」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喚醒了還處於驚恐中的奇兵隊眾人，高杉晉作與近藤勇的身影一觸即分，在與對方怒目對視的時候，這位奇兵隊的負責人還不忘喊道：

「他們只有四個人，大家一起上，幹掉他們再各自離開！」

高杉晉作說的倒是沒錯，新選組以五人為一個番隊，近藤勇身兼一番隊隊長，再帶著二番隊，一同來搜剿奇兵隊，實際上也就只有10個人。

而且他還得安排人手留在街頭巷尾負責圍堵漏網之魚，這真正跟著他一同闖入池田屋的，其實也就只有沖田總司、永倉新八和藤堂平助三人。

相比於他們，奇兵隊那邊因為今晚開大會的原因，卻是聚攏了30多人。

以4對30，這怎麼看，都將是一場碾壓局。

只不過戰鬥，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比人多。

高杉晉作的話音剛落，新選組這邊，就已經有一名年輕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下一秒，一道身影好似利箭一般，射入了奇兵隊的人群中。

「住手！」

高杉晉作揮刀便欲砍向那道身影，然而這一次他的攻擊卻是被近藤勇給擋了下來。

這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方正古板的大漢此刻哈哈大笑著，一副豪邁氣概。

「想必閣下就是奇兵隊的領袖高杉晉作了，之前一直無緣見面，今日我倆正好親近親近！」

高杉晉作冷漠的面容越發冰冷，手中的長刀一橫，雙眼已經死死地盯向了近藤勇。

而在他身後，伴隨著「唰、唰、唰」的破聲響，卻是響起了一片慘叫。

原來衝出去的那個身影正是新選組中的劍術天才沖田總司。

這位19歲就獲天然理心流免許皆傳資格的年輕劍士，此刻身隨劍走，劍隨身動，整個人好似那大海之上博浪的飛鳥，迎著滔天巨浪展翅高飛，僅僅只是幾個跨步的功夫，便從奇兵隊的人群中一穿而過，留下數個躺在地上哀嚎的武士。

如此靈活矯健，隨心而動的身姿，盡顯天然理心流「浮鳥之位」的極意。

慘痛的哀嚎聲不絕於耳，也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沖田總司第一個出了手，奇兵隊的眾人自然也不會幹看著，驚怒之中頓時就一擁而上，連所謂的武士道精神都不講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奇兵隊的這些尊攘浪人也並非是等閑之輩，且不說如今這個年代，武家男子人均練武、習劍，其中還不乏有出身名門道場的劍客。

真要一擁而上，以30對4，優勢還是很大的。

然而當奇兵隊的眾人揮舞著武器向沖田總司、永倉新八和藤堂平助包攏過去時，戰局卻並未向著一邊倒的狀態發展。

不，或許說戰局確實在向著一邊倒的狀態發展，但具體傾倒的方向，卻是有些出乎人的預料。

明明是人數眾多的一方，奇兵隊的眾人卻被只有三個人的新選組給壓著打。

沖田總司、永倉新八和藤堂平助三人結成陣勢，以身材最為高大，手握「播州住手柄山氏繁」這等重刀的永倉新八為主力，正面抵擋大部分敵人的揮刀劈砍。

而劍術最為精熟，個性也最為沉穩的藤堂平助，則總是揮動著「上總介兼重」，在最恰當的時機，或是幫永倉新八抵擋他所顧不到的致命攻擊，或是反手一劍斬殺敵人。

至於沖田總司，這位年輕的劍術天才可不是循規蹈矩之人，「加賀清光」和「菊一文字」這兩把更加輕薄且纖細的寶刀，如同兩隻羽翼，為他插上了翅膀，讓其化作一隻靈動的飛鳥，環繞在永倉新八和藤堂平助的身旁。

三人小隊中，就屬他殺傷的奇兵隊成員最多。

天然理心流本身就講究以天然調和之理應敵，除了本身的劍術以外，還得明天時、懂地利、辯敵我、知進退，可以說是最擅群戰的武鬥流派。

沖田總司身為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盡曉流派奧義，如此情況下，自然是如魚得水。

再加上其劍術手段又多以刺擊為主，有兩名隊友吸引火力掩護，當真是出劍必中，中者即倒。

而相比於配合默契，搭配合理的新選組三人，奇兵隊這邊雖然人數眾多，但其實大多都互不相識，平日里也多是各自行動。

此刻他們不分梯次，一擁而上，面對結陣自保的三人，倉促發動的攻擊不僅沒有發揮出人多的優勢，反而是相互之間，造成了更多的干擾與牽制。

甚至於現場那二、三十名武士中，真正能夠攻擊到沖田三人的，其實也就只有那麼七、八個人，其他人也只能看著中心的幾人拚死交戰，只有自家的同伴死掉，他們才能補上空缺。

當然，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面對著四面八方揮砍而來的鋒銳刀刃，沖田三人也難免會挨上幾刀。

只是當奇兵隊的太刀砍在他們身上時，發出的卻不是刀劍切割血肉的沉悶聲音，而是金屬與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這些傢伙穿了內甲！」

人群中有憤恨的聲音響起，而伴隨著池田屋門口有更多金屬碰撞聲和人聲傳來，奇兵隊的這些人也開始變得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