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是來尋樂子的
「高······」
趙玉正要說話，就被高掌柜一把拽住。
「去裡面再說。」
兩人進了內室，高掌柜見他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又多看了他兩眼，「四十兩就四十兩，書呢？」
「我現在就給您寫。」
「現寫？」高掌柜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麻煩請您讓夥計裁一刀······最便宜的宣紙，一會我付錢。」
趙玉不太自然的咳了聲，家裡的宣紙明哥兒習字都不舍的，怕寫了下來又浪費了紙筆，所以就想著先談，要是成了再臨時寫下即可。
高掌柜扭頭看了看谷白子，見他也盯著這邊，索性大方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四十兩都給了哪裡還差你那一點筆墨錢，你只管寫吧。」
說著將人引到桌前，將之前那本下冊攤開在趙玉面前，「咱雖說是謄抄，你若是能仿上他一二的筆跡，就更好了。」
「既是謄抄，字跡也不便效仿。」趙玉剛執筆的手又落下。
雖說自己是想賺銀子，但是謄抄就是謄抄，絕不會以次充好以假亂真，也算是對前人的尊敬。
谷白子坐在一側飲茶，聽到此話，笑著點了點頭。
高掌柜被趙玉回絕的面色訕訕的，見兩人都望著自己，連連點頭，「行，不仿就不仿。」
心裡對趙玉的行為嗤之以鼻，反正等他將詩集寫出來了，到時候找個能手再仿著寫一遍就是，最後再把夾層弄上，誰能分的出真偽。
再多弄上幾套賣出去，就算六十兩一套，賣個兩套自己就能賺一番了。
越想越開心，高掌柜面上都染了兩分興奮，撿起桌上的方墨，親自研起墨來。
趙玉提筆落字，高掌柜眼神一亮，忍不住誇了起來，「你這手字，哎呀~屬實是好，」
「過獎了。」仟仟尛哾
趙玉穩穩捏著筆，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有所停頓，就想著快點結束，一會去豬肉鋪子拿昨天宋南絮定好的豬肉回家去。
高掌柜感嘆，倒是引的一旁的谷白子起身觀望，立在兩人身後靜靜的看著趙玉書寫。
看趙玉的眼神更加讚賞了，這年紀輕輕，手腕穩健有力，筆鋒旋轉進退自如，頓挫老辣，一看就是自小習文練字的。
過了小半個時辰，趙玉落下最後一筆，按順序將宣紙整理好，一同交給谷白子。
「還請先生過目。」
谷白子隨手翻看了前幾首，自己雖然未看完正本，可是這開頭幾篇還是記得很清楚的，而面前這幾首，確實是一字未差。
高掌柜將見谷白子肯定的點頭，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接過墨跡未乾的宣紙，笑吟吟的吹了吹，生怕蹭破了一點，小心翼翼的擱在案上，朝趙玉笑道：「你隨我來。」
趙玉轉身朝谷白子拱了拱手，「谷老先生，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去吧！去吧！」谷白子擺了擺手。
趙玉這才隨著高掌柜出去。
高掌柜親自將人送到門口，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給趙玉，笑道：「趙公子，咱可說好了錢貨兩訖，你這花澗詩集可不能私底下再買二家了。」
「自然。」
趙玉拎著沉甸甸的將荷包，心情頗好。
前腳才出書齋門，就發現宋梅兩姐妹擠著一把傘，站在驢車旁邊的屋檐下避雨。
原來方才從朱氏帶著宋梅兩姊妹與李媒婆分開。就眼尖的看見這邊停著的驢車眼熟。
「這是不是宋南絮的驢車？」
宋梅一看她娘的表情，就覺得不妙，連忙搖頭，「應該不是，娘，咱走吧，趙玉沒事去書齋做什麼，肯定不是他的驢車。」
朱氏一把掙脫了宋梅的手，朝著驢車走近了點，人還沒靠近，驢就開始撂蹄子要踢人，還朝著朱氏翻白眼呲牙。
「嘿~你瞧，除了宋南絮養的驢，哪裡有這麼精怪的畜生。」
朱氏嫌惡的朝驢車方向呸了口，轉眼有了計量，將宋梅手裡幾枚銅錢一把奪了回去，「你倆就在這等那個贅婿，一會就坐他的車回去。」
說完也不管兩姊妹什麼反應，轉身就走了。
「玉哥兒······」
見趙玉周身散發的生人勿進的氣場，宋梅只覺得嗓子緊緊的。
雖說這些日子在宋南絮院里待的時間不短，但和趙玉說話估計一個手都能數出來。
趙玉環顧一圈，除了宋梅兩姊妹，倒是沒見到朱氏的身影，眼尾稍微鬆了松。
「上車吧！」
「呃？」
宋梅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
朱氏躲在一旁的巷子里，見宋梅兩人上了驢車，得意的鑽了出來。
今天沒沾上隔壁院里的便宜，她這心裡怎麼都不舒坦。
眼下兩個女兒省了幾文錢的牛車費，她這才舒暢點，連帶手腕都沒那麼疼了。
想著自己今天還有正事，便拎著手裡剛剛在茶樓打包的茶點，急匆匆的往城邊的方向去了。
之前宋大山在家，她都不敢去打聽自己娘和哥哥的事，沒想到前天衛婆子竟然託人給自己帶了信。
說「自己母子兩人被賭坊的人送到尋歡街的小倌館里去了，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去找她一趟。」
眼下就算不管朱有德，也不能不管她娘的死活，趁著這一次來縣裡，就想來看看是什麼情況，看能不能把自己娘從這不三不四的地方弄出去。
下午的尋花街倒是清凈，街道上比尋常的小街人還顯得稀疏些。
各家都還未點燈營業，各家門口也是一些粗使的下人在打掃。
朱氏也沒來過這地界，提著點心的棉繩都被汗水濡濕了，畢竟那個良家女子能來這種地方？
想了想，抬手用袖子遮著面，一路垂著頭狂走，最終停在街道最末端的的館子門口。
朱紅的店面，大門敞開，門口扎了紅緞，大朵的紅綢花簇擁著一塊金色的匾額，寫著芳蘭閣三個大字。
門廊錢，幾個面相陰柔的男子，沒骨頭似得依在欄上，懶洋洋的。
見有人來了，齊刷刷的盯了過去。
將朱氏上下打量一番，幾人都沒起身，又捂著唇笑，竊竊私語。
這種地方也不是不接女客，只是朱氏這一身衣裳看起來陳舊，還用袖子捂著面，一看就是來不是來尋樂子的。
朱氏見幾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將袖子掩的更緊，只露出兩隻眼睛，探手點著匾額上的字。
不多不少，正好三個字，應該沒錯。
可一扭頭，見對面隔壁也是三個字，瞬間有些為難起來。
她之前打聽只聽說是街道最裡面，也沒說是那一邊呀！
猶豫再三，朱氏還是準備鼓起勇氣向廊下幾個人開口，「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