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嬌貴金主和落魄替身(5)
那張黑卡被顧黎以寵辱不驚的態度收下了。
時嶼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甚至因為顧黎妥協地接過那張卡而湊上來開心地親了他一口。
好哄的要命。
這一路上,時嶼興緻越來越高,給顧黎置辦了好幾套高奢衣物。
每當他從試衣間里走出來的時候,都能看到時嶼雙眼放光,流露出驚艷的神色。
顧黎身高一米八七,寬肩窄腰,標準倒三角身材,頭肩和腰臀的比例恰到好處,是天生的衣架子。
再加上那張五官深邃立體,充滿陽剛氣味的俊臉,成功將時嶼那點不為人知的小癖好拿捏的死死的。
在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搭配了一件又一件單品首飾之後,顧黎終於隱隱發覺自己有點像晏家小少爺的大型換裝人偶。
最後那好幾大袋的衣服都被晏家司機提前載了回去。
時嶼滿意地牽著自己煥然一新的金絲雀,來到一家西餐廳準備好好犒勞自己。
這家西餐廳走的是小而精的路子,裝修低調雅緻,有優雅舒緩的鋼琴樂聲從一樓緩緩飄到二樓。
他們的位置就在二樓靠窗的地方,偏頭就能看到底下川流不息的行人。
時嶼善解人意地把菜單推到顧黎面前,彎著眼睛:「喜歡吃什麼,隨意點。」
顧黎沒說話,默默拿起菜單看了起來。
他沒有吃過西餐,這是他曾經所處的階級無法接觸到的存在,自然也就不知道什麼東西比較好吃。
但出於某種倔強的堅持,他不想在時嶼面前表現的過於老土。
顧黎修長的手指一頁頁翻動,看似認真,其實都只是匆匆掠過去,連看都沒看清,胡亂點了兩道菜。
時嶼饒有興緻地看著他指尖點著的兩道並列菜名,挑了下眉:「巴黎龍蝦和鵝肝?」
他雙手交叉抵在自己下巴處,笑吟吟道:「可我記得你海鮮過敏。」
顧黎手指一僵。
時嶼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逝的窘迫,他在心底默念「真是可憐的娃」,而後自然地說道:「真是,怎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啊,把龍蝦換成牛排可以嗎?」
他將面前的杯盞掉了個轉,溫和道:「正好這家的神戶味道很好,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嘗嘗。」
少年神色誠懇,桃花眼彎成惑人的弧度,在西餐廳昏黃的燈光下有種精怪般奇異的美感。
顧黎聽見自己難得多說了幾個字:「勞煩少爺了。」
時嶼按鈴召來了服務員,將菜品吩咐下去。心想:怎麼這時候不叫主人了。
這頓飯吃的漫長又靜謐。
顧黎不大會用刀叉,他用餘光覷著時嶼,半晌才磨磨蹭蹭地試著上手。
在不小心弄出刺耳的聲響后,時嶼眼睜睜看著他耳後的薄紅蔓延到了脖頸。整個人宛如一隻熟透的大龍蝦,就這還要強裝鎮定,淡聲說一句「對不起」。
某位男子漢拚命捍衛尊嚴的行為,讓時嶼猝不及防地被可愛到了。
他體貼地勾唇淺笑:「沒關係。」
然後不動聲色地放慢了切牛排的速度。
好在顧黎的學習能力夠強,再加上對面小少爺不知為何慢下來的動作,成功學會了使用刀叉。
雖然動作還稍顯青澀,但已經變的熟練流暢起來。
遠遠看去,燈光昏暗的台式香薰蠟燭,新鮮猶帶露水的紅色玫瑰花,高大英俊的男人和纖瘦優雅的少年,倒真像是一對完美無瑕的璧人。
剛剛踏上二樓的楊宏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他越看那少年越覺得眼熟,走近一瞧——這不是晏少嗎?
楊宏和晏家小少爺的關係還算不錯,屬於眾多狐朋狗友中不算起眼的一個,但好歹還能混個眼熟。
他屁顛顛地就湊了上去,十分熱絡地打招呼:「晏少,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見你。」
時嶼停下刀叉,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位黃毛,把他的身份在腦海中和023核對了一下,這才露出笑容,禮貌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楊宏。」
楊宏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他看向顧黎,問道:「晏少,這位是?」
他剛走近的時候就開始好奇了,晏時嶼可是市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子弟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生面孔,怎麼會和晏少一起坐在西餐廳吃飯?..
聽到楊宏的問話,顧黎掀起眼皮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楊宏頓時愣了神。
這張臉好像……
幾乎是瞬間,楊宏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他站在桌邊,抱臂,上上下下,興味盎然地來回掃視顧黎。
那是一種打量物品般的挑剔目光。
顧黎不自覺捏緊了刀叉柄。
晏時嶼有個白月光,這是市富家子弟們人盡皆知的秘密。
林家大公子,林錦年,這個三年前就出國的男人一直是晏時嶼眾多仰慕者們心中跨不過去的大山。
只是楊宏沒想到,像晏少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居然也會找替身。
他的目光染上輕蔑,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
楊宏不再顧忌,唇邊笑容虛假:「這位先生,晏少有和你說過,你和我們認識的一位摯友長得很像嗎?」
顧黎早在那道輕蔑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就垂下了眸子。
楊宏看他那副冷淡的模樣不爽,繼續陰陽怪氣道:「嘖嘖嘖,這眼睛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哎,你該不會是林少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他弔兒郎當看著顧黎,還欲再說,時嶼卻突然開了口:「夠了。」
楊宏一怔,對上時嶼冷戾的眼神,驕傲抱著的雙臂不自覺放下,悻悻道:「晏、晏少。」
時嶼放下刀叉,冷漠地看著面前的殺馬特黃毛,淡聲說道:「我的人也是你能議論的?」
這可是他打心眼裡欣賞的男人啊,自己折騰兩下都有些心疼,怎會容許那些小貓小狗伸爪子?
顧黎是獨屬於時嶼的金絲雀,也只能被他一個人欺負。
雖是一具病體,但時嶼久居高位、經年累月養成的威嚴還是超脫了身體的限制,將楊宏壓的直不起身來。
他慌的直冒冷汗,忙不迭道歉:「得罪了晏少,這次是我魯莽了,我給晏少賠罪。」
時嶼咬了咬舌尖,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在和我道歉?」
楊宏立時反應過來,調轉方向對著顧黎:「這位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先生看在在初次見面的份上,多多海涵。」
他半輩子讀過的書都在這裡了,酸的楊宏牙疼。
明明是道歉恭維的話語,但顧黎還是能一眼看出楊宏的不甘。
他沉默了一瞬,沒有理會楊宏的道歉,反而專註地看向對面的少年,用極其冷淡的嗓音說:
「主人,我不想接受他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