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第280章 惜惜,我也會害怕(二更)
袁晏溪徑直回了偏殿,直接走入了屏風後頭,身後跟著東海和西風,中間還拖著個人,說拖不合適,但…也差不了多少,好像,還是個女人,雙腿無力的在地上擦出一條痕迹。
陸惜之本能的抬腳跟了進去,卻瞧見苗萬火搶先一步,坦然的坐到床沿,開始隔著女子的袖子搭上脈搏開始看診。
陸惜之正想問什麼,袁晏溪微微的側過頭,朝她道:「是惠妃,韋茹夏。」
!!
深更半夜,後宮貴妃,半死不活…這些元素加在一起,妥妥的一出懸疑宮斗劇!
眼下還是救人要緊,陸惜之強忍心裡的好奇,故作鎮定的對他點點頭,退到一旁。
苗萬火靈活的手指點著脈搏皺眉,又探了探她的頸脈,緊接著抬手將她翻了個身,探了探膝后便雙眉深鎖。
「來人,替她寬衣檢查,瞧瞧後背。」苗萬火喚來宮女,自己則是目不斜視的看著帳幔撤了撒手:「替我看下是否有傷。」
「苗萬火。」袁晏溪斜睨他一眼,出聲警告。
卻聽苗萬火不耐煩:「慌什麼,我又看不見,稀罕?」完了還嘁一聲。
陸惜之也在一旁看得好笑,她目光順著宮女手中小心翼翼褪下的衣衫看向惠妃的後背,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背上此刻又紅又腫,因悶熱的天氣微微泛著白,而在這之上,一個紅色的掌印赫然在目!
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看向丈夫。
男子毫不在意:「嗯,我拍的。」因為積壓的滿腔恨意控制不住。
苗萬火涼颼颼的說:「嗯,我倒是沒事兒,反正她也不是好人,死了得了。」
袁晏溪白了他一眼,極其不情願的描述了自己剛才看到的情形。
苗萬火聽完點點頭,又命宮女替她把衣衫穿好,人翻轉過來,神色略微輕鬆道:「別人不敢說,只要不是吐黑色的血,在我這那就能救,且或許你這一掌沒把她打死,倒讓她吐了不少毒出來。」
說著又搭上了韋茹夏的脈,抽出根細針在脈上取了點血湊到鼻子仔細的聞,此毒應是無色無味,太醫院那些廢物也瞧不出來,可苗萬火微微眯眼,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朝袁晏溪道:「若沒猜錯,這是血海棠花毒,所謂無色無味只因那股海棠花味容易被人本身的氣味掩蓋,中毒之人如被灼燒血液臟腑,脈象忽冷忽熱。就因為是西域毒藥,故而知道的人少。」轉頭不屑的說:「不過老子我走南闖北,這點兒毒那是入不了我的眼。」
「她於我還有用,你只要說現在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留口氣!」袁晏溪不想聽他的自誇,直接問了關鍵之處。
哪知苗萬火收了嘚瑟的聲音,略一沉吟搖了搖頭:「我知道這毒,可惜啊!這毒要化解只能需以毒攻毒,而且可做解藥的藥材幾乎絕跡,即便以毒攻毒也難以施行,就她現在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弄不好死得更快。」
陸惜之插嘴:「你說什麼?!她眼下這般怎麼還能再承受別的毒?」她沒料到天下醫術最高的苗萬火如此說,這不就等於說韋茹夏必死無疑了嘛?可景明留她,說明這人定有很重要的用處。
「她可有喝別的東西?」苗萬火摸著鬍子,面無表情的推開他的手,繼續詢問。
袁晏溪面色極差,卻只得耐住性子道:「她這般自然喝不下,只聽她的宮女說,事發前喝了一碗參湯。」
「那就好。」苗萬火舒了口氣。
見韋茹夏濡濕的枕邊又道:「參湯估計是給吐了,不然加上毒液非頂死人不可。」
袁晏溪皺眉看著仇人毫無生氣的面龐,森冷開口道:「你只需告訴我,她還有沒有救?」
「你先前讓我給她配了那麼多帖葯也不是白喝的,那方子現如今看來,倒是綜合了藥性,緩解了毒藥的發作,呵,這女人算她命大。目前尚能保住心脈,不然再健康的人也早去了,只是你這一掌下手快准狠,恐已傷及她臟腑。」苗萬火解釋,站起身向後退到桌邊,取出箱子里的十幾個小藥瓶逐個檢查起來。
「你到底是能治,還是不能治?!」袁晏溪再次暴怒,死死盯著床上的人,他有話要問。
苗萬火併未回答,不緊不慢的挑了幾瓶葯調和起來,又拿了數根針重新坐回床沿,伸手點了她腕上幾處穴道,另一手拿著藥瓶湊著她的手臂,以針沾葯刺進幾處穴位,又抬手解了穴,讓藥力順著血液流向心脈,最後從懷中取出一瓶藥丸塞了顆在她口中。
陸惜之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剛才還說藥材難弄,現下又一頓操作猛如虎,古代神醫果真深藏不露啊。
苗萬火抬頭,出聲四平八穩:「經絡因人而異,缺了一味葯,只得暫時用其他代替,先壓住受損的臟腑,藥丸不易被吐出,待化開咽下,應能讓她暫時保住命。」
「那毒呢?!」袁晏溪見他遲遲不提解毒,不由問出口。
苗萬火神色如常,卻頭一回嘆了口氣:「或許是天意,她原先就中了我們給的慢性毒,誤打誤撞可以略解血海棠,加上血海棠的毒血她也吐了許多,中和起來毒性便可去大半,但這期間恐時常疼痛,她身體已經虛弱到極點,能不能醒來要看她的命啰。」
「我開些葯,等她醒來便給她服用,若能全服下便可苟活些時日,待有機會找到合適的解毒良藥方能清血海棠的餘毒。不過老子可不敢保證能再短時間內找到。」苗萬火沒有任何錶情的臉竟露出了些許遺憾之色,意味深長提醒他:「眼下她血氣俱虧,你有什麼要問,當儘快,否則她油盡燈枯是隨時會發生的。」
袁晏溪欲言又止。
苗萬火似乎知曉他想說什麼,立刻搖了搖頭,收起藥瓶和針便摸了紙筆寫起方子。
「萬歲爺那邊離不得人。」苗萬火丟下藥方便走。
東海忙上前拿起藥方,交給一個黑衣人即刻去抓藥。
陸惜之瞅著袁晏溪臉上陰雲密布,一動不動站在門邊看著夜色,心知他壓力巨大,可自己卻又無計可施,只得出聲道:「夫君,可要先換上乾淨的衣裳?待她醒來,抓緊時間問便是。」
袁晏溪無聲的摟過妻子,將臉埋進她的肩窩——
「惜惜,我怕…」
咳咳咳,男人也會有害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