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夢魘
七月七號,星期三,天氣:yīn
有時候靜靜的回想,便一下子多出了很多的遺憾。而能做的,只是輕輕的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告訴自己,遺憾,就是沒有辦法再來一次的。我夢到自己的過去,夢到那曾喜歡很久的女生,我無數次撥打電話過去,終於接通了。她告訴我,她不是故意離開我,是她已經不能再愛我了。
夢,終究是夢。不知道為什麼,我夢到她血淋淋的出現在我眼前,抱著我,說要和我一起死。任憑我如何掙扎,始終都不能擺脫。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我想自己趕緊醒來,很著急,我迫切的希望自己馬上醒來。
模糊間,我能看到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我眼前有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盯著我。瞳孔很大,能看到瞳孔裡面血一般的紅sè。我閉上眼睛,下意識的告訴自己,這是夢境。
我想動手,可全身都不受控制。我想換個姿勢,可惜軟綿綿的一點都使不上力氣。我很慌亂,心急,焦慮,有些歇斯底里了。我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想喊救命,可喉嚨卻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我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啪」,清脆的巴掌聲。不是有人拍巴掌,而是我結結實實的被人賞了一下耳光。頓時,我清醒了。
眼前沒有那恐怖的眼睛,只有一臉狐疑的林木生,還有抬起的右手,好像還要給我來一巴掌似的。
「艹!你打我!哥哥這『幼咪咪』的臉蛋,你竟然捨得下手。」我抽搐著左邊嘴角,忍著左臉火辣辣的感覺,兇狠的罵道。幼咪咪是很粉嫩的意思。
「額,我以為你做什麼chūn夢,怕你jīng盡人亡。」林木生收回右手,一臉狡黠的回答,「這不是擔心你嘛,你這麼好的一個乾哥哥,萬一真的那什麼,我哪裡再找一個這麼有擔當的乾哥哥。」
「法克魷!」我伸出中指。
林木生將我的中指拍一邊去,「還當真啊,我懷疑你是夢魘啦。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是比較誇張點的。臉sè有些不好,可能不止鬼壓床這麼簡單,所以才叫醒你的。」
「GOOD!好借口。」雖然有些相信,不過這賤人偏偏用扇耳光,搖醒我不就行了。
「愛信不信。」林木生說完,我就插嘴道,「不用解釋了,我缺心眼,一點都不記仇。」
「你不記仇就有鬼了,剛我老爸打電話,說跟你爹通氣過了,等下過去接他,估計是去東田。」
「大清早的,也沒什麼好事情。」我嘀咕了一句,便轉頭進洗手間刷洗。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確實有些jīng神不太好,難道是這兩天折騰得太累了?我揉揉眼睛,搓掉眼角的眼屎,不經意的瞥見背後有個黑影。
「艹!」我嚇了一跳,本以為是林木生,轉過頭去,卻什麼都沒有。「難道是我的幻覺?」我心裡想著。
刷洗間,腦子裡沒事又想起剛才的夢。我已經很久沒去回憶的過去,那女孩,又再次的出現我夢裡。真的是沒什麼好夢的,不過,女孩的模樣在醒來后,已經有些模糊了,甚至以前看過的照片,樣子都有些模糊,因為過去好多年了。
照片是朋友傳給我的,女孩從樓上掉下來后,血泊中的樣子。但那個時候,女孩和我已經分手有七個禮拜,印象深刻,因為剛好七七四十九天,這個天數經常被人提起。朋友發給我照片的時候,我已經對女孩麻木了,覺得連朋友都不是,如同一個陌生人。但沒想到會再夢到她,或許是這幾天看到的,聯想到什麼才回憶起來。
刷洗完,和林木生到我家對面,吃早餐。
「吔,賤人,關於早上那一巴掌,作為道歉,這頓我請了。」林木生用油條敲了敲我裝豆漿的碗,說道,「不過,你夢到什麼?和我說說,我看看是不是正常的夢魘。」
我和林木生大致的說了下夢裡的事情,也簡單的介紹了那女孩和我的關係。
「你糟了,不過,看看吧,不一定。如果晚上還這樣的話,再說。」林木生說完后,喝了一口豆漿。
「有屁就放,少賣關子。」
「yù知後事如何,請交錢后聽我慢慢分曉。」林木生耍起了相聲里的片段,加上他的改編。
我斜視了他一眼,表示我心裡已經開始鄙視他的行為了。
「怕你了,我想,這可能是託夢,或者,冤魂索命,又或者有什麼事情要求你,先嚇嚇你。」林木生說完,賤賤的笑了。「艷福不淺,這女的,嘖嘖,估計是在下面久了,想你了。」
看著林木生說話還抖眉毛,我就覺得這賤人在嘲笑我,「他爹的,有什麼能解決的就快點擺出來,我和那女的沒什麼好說的,不管是不是找我幫忙還是索命,我都不想在想起。」
其實,我說完后,腦子裡還是不經意的想起和那女孩的曾經。女孩,叫黃若秋,也是福建人,哪裡的不清楚,她不說我也不問,只知道已經定居在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上海。
在第一份工作中認識的,一開始便覺得她很可愛,做事和聊天都很有意思。挺天真的一個女孩,不過,在真正交往後,便覺得她可愛的背後,還有極其成熟的一面,雖然說不上厭惡,但感覺好像是另一個人。
我很認真的對待,一直都是包容和寬恕,雖然她沒有在感情上有一丁點的背叛,但生活中就難免走神犯錯,有時候不知道想什麼,交代她的事情,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我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讓人等,她知道,卻經常忘記我約她,而讓我苦等。
我都覺得沒關係,而最後,她沒有什麼徵兆的,忽然辭職和跟我分手。然後,便是消失覓跡,任我如何的找,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去她家才知道,連家都搬了,一下子什麼消息都沒有。
不久后,我就換了很多地方,直到幾年後,我在廣東工作時,以前上海的同事發了一張她死掉時的照片。雖然很多感慨,但已經交往過幾任女朋友了,對於她,只覺得不過是生命的旅途中,一個擦肩后便不在見面的過客,感覺已經陌生,就像看一個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死去。或許,是我殘忍,但那時候,我只是被殘忍。
回憶也不過一閃而逝,林木生皺著眉頭,「小事,晚上再說,我會守著你。放心,小弟一定會保護你的。」
我白了一下眼,這傢伙就是這樣,要拉屎才去挖茅坑。呸,吃飯的時候我竟然想起這麼噁心的事情。
吃過後,便開著車前往林伯伯家。雖然不知道林伯伯有沒有晨運完畢,但顧及我還要送貨,應該是不會耽誤我太多時間的。
一會的功夫就到了林伯伯家,林木生已經打電話通知過林伯伯,說我馬上到,所以林伯伯帶著傢伙,已經在門口等我了。上車后,我就開往東田,我知道,這次去的,是處理前天那具行屍。
半路上無聊,就找些話題和林伯伯聊,「林伯伯,那行屍是什麼情況呀。」
「哦,老陳昨天打電話過來,說那句行屍的家已經找到了,昨天在jǐng察局屍檢和調查,今天就送屍體去他家。不過,沒有這麼簡單的,今天我還是去幫忙吧。」林伯伯差不多已經當我有差不多半個徒弟吧,以前不會和我說的,現在也多少會和我說點。
「幫忙?不是送回去就行了?」我有些奇怪。
林伯伯笑著說,「當然不是,這行屍,是在外面發生意外的,而且這麼多天了,如果我不去幫忙,那這東田就又多一個孤魂野鬼了。」
我忽然想起林木生說的,不是在家死的話,靈魂回不了家。那估計,林伯伯這次去東田,要做的應該就是『招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