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份迥然
孟棠本就對他的來意多加懷疑，又見他口中貶低月奴，對他就更加沒有什麼好脾氣。
「我這風寒嚴重，幾日不愈也正常，倒是這位醫師背後如此詆毀他人，當真是失了風度。」
成衍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就是打趣了月奴一句，竟然引起孟棠如此大的不滿。
也難怪月奴那小子總是惦記。
「勞煩王妃伸手，容再下給王妃把脈。」
成衍倒是不客氣的直接坐到孟棠對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茉莉皺眉上前說道：「你放肆，我們王妃已經說了，不用你診斷，你怎的還霸王硬上弓了？」
成衍緊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四下查看一番，見門窗禁閉這才開口笑道：「姑娘這話可別亂說，讓別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對王妃做了什麼不雅之事。」
「你！」茉莉漲的滿臉通紅，這人臉皮未免忒厚了！
孟棠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人今日若是不給自己把脈，怕是不會走了。
她擺擺手示意茉莉退下，自己則是從白皙纖細的手腕上退下一個白玉鐲子放在桌子上。
成衍看著她的柔荑上好似有抓痕，應該是被什麼人狠勁的抓住了手腕印下的。
孟棠將鐲子推到成衍面前語氣冷淡的說道：「這東西值些錢，至少比你看診費要多得多，我不用你診斷，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風寒成疾，不好醫治即可。」
孟棠的態度已經很堅定了。
成衍看著那白玉鐲子自嘲的笑了笑，嘴角那一抹諷刺的笑意被孟棠盡收眼底。
不過她也沒有生氣，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別說他了，就算是這府內的下人都少不了給她眼色。
哪怕前幾日殺雞儆猴了一番，也不過就是好了幾日，左不過都是說她不受寵罷了。
成衍拿起鐲子左右看了看，讚歎道：「是個好東西，不過我不需要。」
說著，把這鐲子還給孟棠。
孟棠一愣，眼神也從剛才的冰冷變得有些複雜。
「怎麼？難道先生今日非要給我診斷一番不成？」孟棠的話帶著些許威脅，若是他硬要給自己把脈，她的一身武力也不是吃素的。
成衍趕緊賠笑的說道：「公主就莫要嚇唬我了，我知道公主的武功如何，硬來的話，我是不敢。」
孟棠被他這一聲公主叫的瞠目結舌。
自從嫁到這王府後，還是遇見月奴，才回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稱呼。
如今被他一喊，心裡的警惕大於驚訝。
孟棠稍作鎮定的說道：「我族早就被滅，我也已是這霆王府王妃，何來公主這一尊稱？」
孟棠此刻心裡斷定，這個人肯定是厲戰霆派來監督自己的。
難道讓他察覺到了什麼？
月奴的身份應該是被懷疑了，但是他也沒理由猜到月奴同瞋瀧族有關係才是。
他今日讓此人來，是為了試探自己？
成衍見孟棠一直沉思，主動開口說道：「公主不必多心，我本就是瞋瀧族的人，想必我父親，公主應該是知道的。」
孟棠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哦？你是瞋瀧族的人，你有何證據證明？」
也是這個時候孟棠才開始認真的打量起來眼前的這個人。
俊眉星母，唇紅齒白，笑容甚是陽光燦爛，天生的一張笑面。
看著倒是格外眼熟，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卻總是想不起來。
幾天之內，在王府出現兩個瞋瀧族的人，還都是醫者，別說孟棠不信，就連茉莉都覺得此人的話不可信。
成衍不慌不忙的從自己胸口掏出一枚玉佩遞給孟棠：「想必公主應該還認識這枚玉佩才是。」
孟棠警惕的看著他，只是探頭端詳，未曾接過那玉佩。
只見那玉佩透黑中帶著一絲絲的紅暈，就像是在墨水中滴了幾滴血液一般，中間刻著一隻若隱若現的錦鯉。
孟棠一下子就回想起來了，當年爹爹曾賞賜給成大將軍一塊玉佩，當初自己也格外喜歡，原本想要來著，卻被母親攔下了。
眼前的正是那枚玉佩。
孟棠眼眸中泛起一層霧水，當初的歡聲笑語歷歷在目。
成衍收起玉佩自我介紹起來：「再下京城醫師成衍，瞋瀧族成筠之後，參見公主。」.
看著熟悉的行禮方式在自己面前展示出來之後，孟棠對他的猜忌消減了一半。
卻依舊不敢徹底信任他的話。
不過此人確實同成筠有幾分相似。
怪不得自己覺得眼熟，自己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成筠將軍的兒子從小/便離開了爹娘身邊，出去闖蕩。
就算是自己也只與他見過一面。
知道成衍的人甚少，要是厲戰霆派人用此等身份欺騙自己的話，那才是真的可怕。
成衍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乾脆直接說道：「我知曉公主……罷了，我還是叫你王妃吧，這府內耳目眾多，隔牆有耳，小心為妙。」
「王妃此刻估計已經知道了，瞋瀧族還有族人一事，我也知曉了王妃並非風寒，而是中毒，您這幾日臉色稍加好轉，也只是治根不治本。」
「那些湯藥只能讓您暫且吊著命，不會完全將您治好，我說的對嗎？」
孟棠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當初月奴給自己看診的時候便是這麼說的。
他的話同月奴說的一般無二，況且他還沒給自己把脈就知道這麼多，難道他……
孟棠試探的問了一句：「你同馬醫師……」
「噓。」還沒等孟棠問出口，就被成衍打斷了。
「世人並不知曉馬醫師聽我的關係，更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要是王妃這麼貿然說出來的話，對你、我、他，都不妥。」
這下子孟棠可以確認了，此人同月奴肯定是相識！
她這個才鬆了一口氣，算是徹底放下心了。
稍微紅潤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笑容：「如此，甚好。」
成衍分不清她口中的「好」指的是哪件事。
但是看著她露出笑容，心裡彷彿有個大石頭落地一般。
當初天真燦爛的小公主，終究還是被歲月磋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