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還有其他人
整整三年,馬清蘊沒有哪一刻不想殺了厲戰霆,為瞋瀧族人報仇,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他不能暴露自己,否則牽扯甚廣。
聽到馬清蘊的這番話,孟棠雖沒有親眼目睹,但是也清楚一個人想要換臉變成另外一個人,將要承擔多大的痛苦。
更何況,跟在厲戰霆身邊,本就是與虎謀皮。
「他派你過來,想來是愧疚吧……」
孟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厲戰霆親手殺了瞋瀧族所有人,他偏偏又要在這個時候找心腹來看自己這個將死之人。
孟棠的情緒大起大落,臉色也愈發的蒼白。
馬清蘊見狀連忙上前道:「公主,我雖然知道您中毒,可是對此知曉得也不多,能否先讓我替你診脈?」
面對馬清蘊關切的目光,兒時的回憶歷歷在目,孟棠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了點頭。
馬清蘊摸著孟棠的脈象,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半響,馬清蘊臉色沉重的看向孟棠:「公主,如今的毒素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若是不及時解毒,屆時再沒入骨髓,便再無任何辦法了。」
這番話不久前孟棠也聽過,她只是輕輕點頭,彷彿生死這樣的事情不值一提。
「我知道。」
對於她這樣的人而言,死,沒有什麼可畏懼的,說不定還會成為一種解脫。
見孟棠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半點求生的欲.望,馬清蘊變得焦急起來,甚至眼眶也紅了。
「公主!月奴如今的醫術已經很好了,公主莫要這般自怨自艾!」
「是呀,月奴的本事大嚕。」孟棠語氣故作輕鬆,可是話音未落,又是一口鮮血毫無預兆的吐了出來。
「公主!」
「小姐!」
茉莉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快要倒下去的孟棠,聲音帶著哭腔:「小姐,就讓月奴他替你看看吧,您這樣作踐自己,老王爺又怎麼會放心?」
「是啊,爹爹打小就疼愛我,如今,我也該去好好陪陪爹爹與阿娘了。」
孟棠笑了笑,她嘴角還有血跡,卻平添了一分嫵媚脆弱的美來。
「公主,瞋瀧族活下來的不止月奴一人,我們都在暗處等待著公主回來的那天!」
馬清蘊知道,現在的孟棠已經對世間沒有留戀,可是瞋瀧族卻永遠是她的軟肋。
「你說什麼!」孟棠瞪大了眼睛看著馬清蘊。
今日知道月奴還活著的時候她心裡高興,可卻還是沉痛在瞋瀧族被滅那一日的心如死灰中。
「月奴不會對公主撒謊。」
馬清蘊說著,就拿出來了一份血書:「這是我們生者的起義,我們等在蟄伏,一定會為族人報仇雪恨!」
今日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告訴孟棠,所以便才將血書帶了出來。
孟棠看著上面一個個用著鮮血寫出來的名字,將血書緊緊的攥在手心:「他們如今人在何處?」
「為了躲避風險,我們的人在各個縣中都有蹤跡。」馬清蘊的這些話給了孟棠活下去的動力,「公主,我們還沒有放棄,也請您不要放棄我們!」
孟棠深吸了一口氣,她消化著這個消息,抓緊了手裡的血書,像是要把其融入骨血一般:「月奴,我和你承諾,我一定會配合你解毒,日後……日後也不會再渾渾噩噩了。」
她的子民還在等她!
既然如此,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活下去!
見孟棠是下定決心了,馬清蘊這才徹底的放心下來,他點了點頭,將孟棠所中之毒分析了一遍:「想要解開此毒,過程會痛苦萬分。」
「我不怕。」孟棠搖著頭,內心只剩下了堅韌,「我如今已經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了
。」
她的心已經隨著在這王府的日子而死,身上再疼也感覺不到了。
聽到孟棠的話,馬清蘊的目光變得心疼起來。
他想過很多次和孟棠重逢的畫面,卻沒有想到,再次相見的時候,她身中劇毒,還陷入了內宅的勾心鬥角之中。
而自己可以幫上的,居然少之又少。.
「只是許多藥材都只有神醫谷還僅存少許,要徹底根治,公主必須親自去一趟神醫谷。」
馬清蘊的這番話卻,讓屋子裡面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一會之後,孟棠才啞然開口。
「我出不了王府。」
當年聖上下旨將孟棠幽禁在這王府之中,嫁給厲戰霆這幾年來,孟棠從來不曾踏出王府半步。
馬清蘊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他的雙目突然燃起來的怒火:「若是公主出去,月奴就算是搭上這一條命,也會殺出一條血路,護送公主去神醫谷。」
馬清蘊從前跟在孟棠的身邊,學的功夫是孟棠找了瞋瀧族最厲害的武功高手所教,一招一式都是見血封喉,現在他的筋骨因為舊傷很難痊癒,但也還有從前六成的功底。
聽到馬清蘊的話,孟棠突然覺得好笑:「你怎麼還和從前一樣莽撞?成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孟棠自然不可能讓馬清蘊去冒險。
這會知道瞋瀧族的人還活著,孟棠便清楚自己以後一舉一動,都要更加的小心謹慎,絕對不能讓厲戰霆看出來任何的端倪。
否則的話,禍及自身倒也無妨,只怕會殃及到倖存的族人。
見孟棠這般說自己,馬清蘊突然覺得日子回到了從前,可是他比誰都清楚,已經無法回去了。
「總之,月奴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公主的安危,日後我會仔細的調養您的身子,也好思量權宜之策。」
孟棠也認同月奴的話,但她又想到了厲戰霆,心口隱隱作痛:「厲戰霆那邊你可知道要如何稟告?」
「月奴會告訴厲戰霆,公主只是孟棠感染了風寒,加之未好好調理才會吐血。」
「如此就好,半真半假才不會讓他起疑。」
孟棠拿著手帕掩著唇咳嗽,手帕頓時就被鮮血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