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8章 願望
這幾個月，秦晚煙和穆無殤仍舊住在朝暮宮，秦晚煙小心翼翼地採集異血製成藥丸。
那一日，昊皇油盡燈枯，撐著最後一口氣，質問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晚煙道：「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昊皇怒聲：「為什麼！」
秦晚煙面無表情：「成王敗寇，上一世，你就輸了。」
昊皇無法理解，「上一世……你到底在說什麼？」
秦晚煙沒有再搭理他，然而，昊皇也因為太過激動，無力傾倒下去。他本就蒼老，不過片刻，竟慢慢枯瘦，最終屍骨不存，灰飛煙滅。
異血用盡的下場，不得好死。
秦晚煙別過頭去，突然無比想念那個眸光明澈，暖笑淺淺的少年。
她走出密室，穆無殤就在外頭。
她淡淡道：「結束了。」
穆無殤見她的失落的表情，竟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情。他說：「雲城來消息了。」
秦晚煙很意外。
穆無殤牽著她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告知她情況。
原來，十一以醫尊的身份，利用醫學院的一場交流會，當眾拿出證據，請出證人，揭穿了蘇姝的嘴臉，也揭露蘇家父子對女兒的包庇，引起了醫藥界的震蕩。
不同於上一世，這一世蘇姝並沒能逃走，而是當場就被拿下。蘇院長倒是像上一世一樣，承認了自己的過失，辭去院長一職，退出杏林以謝罪。
秦晚煙道：「十一出面，事情果然順利。」
穆無殤笑道：「你也算了卻一樁心愿。」
秦晚煙笑了：「不是我的，是聶羽裳和秦越的。」
她連忙問道：「程應寧恢復了吧？」
穆無殤道：「程應寧沒去雲城，具體的情況不清楚。要不，差人去清平寺查一查？」
秦晚煙想了下，搖了搖頭：「罷了。」
她喊來古雨，「給越少爺送封信，就說雲城的事情一切都順利。」
古雨點了點，連忙領命而去。
穆無殤道：「你猜猜，那小子還雲城做了什麼？」
秦晚煙道：「你說的是十一？」
穆無殤點了點頭。
秦晚煙好奇了，「他還幹了什麼？」
穆無殤道：「到處打聽神醫暮芸的消息，幾乎把醫學院的人都問便了。」
秦晚煙又好笑又心疼。
她想了良久，才道：「等我們忙完了，好好見一見他。」
時間飛快，這日傍晚，天陰沉沉的，今冬的第一場雪突然降臨。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去年遲很多，去年瑞雪兆豐年，大秌的新政推行順利，迎來了第一個豐收之年。
回想起去年的第一場雪，兩個孩子都還在肚子里呢！而如今，竟已經快周歲了。
雖然一切都比上一世提前了很多很多，可無論秦晚煙還是穆無殤都感慨，時間過得極快。
這日臘月初七，正是霄兒和火火的周歲生辰。
秦晚煙和穆無殤並沒有回宮去慶賀，也沒有邀請賓客，只一家四口，過了一個難忘又歡樂的下午。
夜幕降臨，秦晚煙親自捧出了一塊蛋糕。戚風蛋糕打底，鋪上一層薄薄的奶油，點綴了些五顏六色的新鮮果子。
別說霄兒和火火了，就是穆無殤見了，都無比新奇。
穆無殤道：「這是什麼？」
秦晚煙道：「這名喚蛋糕，乃是雞蛋和牛奶做成的，在我家鄉，生日的時候不僅要吃長壽麵，還得來塊生日蛋糕。」
火火奶聲奶氣地問道：「母后，你家鄉不是東慶嗎？」
火火今日穿了一件紅襖子，將粉雕玉琢的她襯得明艷動人，貴氣好看。
她那張玉面，除了眼睛不像穆無殤，其他的都像穆無殤。
雖然沒有繼承父皇那好看的桃花眼，卻繼承了母后那雙標誌性的鳳眸兒，一顰一笑都好看得能入畫。
穆無殤最喜歡的還是她生氣的時候，氣鼓鼓的，那雙鳳眸兒可會瞪人了。
按照火火自己的話說，她的眼睛是有魔法的，能把人瞪死掉。於是乎，又一次霄兒得罪了她，她就整天追著霄兒，瞪眼睛，且揚言天黑之前，一定能把霄兒瞪死掉。
霄兒一躲再躲，一忍再忍，最後忍無可忍，奶聲奶氣地罵了一句讓秦晚煙和穆無殤，包括火火自己至今都記憶深刻的話。
霄兒說：「去你爸爸的！」
秦晚煙都還未回答，霄兒就出聲了，聲音稚嫩，可好聽了，「娘親的家鄉在冰海的另一邊，不是東慶。」
雖是雙生兒，霄兒卻比火火高一些。
他雖是個男孩子，卻生得比火火還要精緻幾分，尤其是那雙桃花眼，簡直是穆無殤的復刻版。他今日穿了一襲紫衫，貴氣渾然天成。
火火得瞪眼才會讓人害怕，霄兒只需要一言不發，便是不怒自威。
雖氣質如此，可性格上卻都是可可愛愛的，畢竟都還是小娃兒。
火火叉著腰，反駁起霄兒，「父皇說了，冰海是秘密，不能隨便說，你怎麼老記不住？」
霄兒不甘示弱：「母后說，咱們家裡沒什麼秘密。我在家裡說，又不是跟別人說。」
火火道：「那我說的也沒錯！父皇說過，別人問起來，就說母后的家鄉在東慶。」
霄兒嘀咕道：「我們又不是別人。」
火火急了，「你，你強……強……」
強了半天，強不出個所以然來，霄兒給了她一記白眼，奶聲奶氣道：「強詞奪理。」
火火立馬道：「對，你就是強詞奪理，你自己知道就好！」
霄兒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他反駁不了，緊抿嘴唇，瞪大眼睛，眼眶漸漸地紅了。
火火見狀，第一時間朝秦晚煙看去，生怕被罵。
然而，秦晚煙沒打搭理他們，找來了自己精心製作的彩色蠟燭，小心翼翼插在蛋糕中央。
倒是穆無殤一定盯著他們，他一把將霄兒抱起來，在霄兒耳邊低語了一番。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霄兒竟漸漸地露出了笑顏，那雙桃花眼淚中帶笑，真真是迷死人不償命。
秦晚煙雖忙，其實也關注著兩娃。
她瞥了火火一眼，嘀咕道：「牙還沒找齊呢，就會吵架了，能耐了！」
她雖然嘀咕得很小聲，可在場所有人都還是聽到了。
穆無殤沒做聲，霄兒和火火相互看了一眼，似乎瞬間都泯了恩仇，相互給了對方一個懂了的眼神，都不敢出聲了。
秦晚煙要的就是這效果，她嘴角微勾起，強忍著笑意，可最終還是綳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兩娃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母后怎麼了。
穆無殤心中有數，嘴角偷偷勾起。
秦晚煙點了蠟燭，教兩娃兒唱生日歌，許願。
火火搶了先，「我先說，我先說！」
秦晚煙道：「閉著眼，在心裡頭說！」
火火道：「不行不行，爹爹說願望要大聲說出來，才有機會實現！」
秦晚煙道：「這願望跟你爹爹說的不一樣，你……」
她都還未說完，火火就跑到穆無殤面前去，大聲道：「父皇，我長大了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