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錙銖必較
「用膳了!」
獄卒邊說著邊打開牢房門,把手中的食盒和一件狐狸毛大氅放下。隨即又把門鎖好,轉身離開,吝嗇到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
洛星瑤冷漠地瞥了一眼匆忙離去的背影,伸手打開食盒,香噴噴的飯菜味瞬間卷席了狹窄的牢房。
這狐狸毛大氅,還有豐盛的菜肴,定然是玉嬤嬤親手做的無疑。
這明明是夜寒曦的乳娘,卻極為愛護洛星瑤,讓自小就失去母親,又為了復仇被迫遠嫁的小郡主,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母愛溫暖。
即便如今被戰王打入地牢,成了棄妃,全府上下唯恐避之不及,而玉嬤嬤始終維護的還是她。
「咯咯咯!黃芪燉瘦肉、玉米面饅頭、紅燒魚、爆炒青菜,這是斷頭飯啊!」
陰冷的聲音從通風口處傳來,將洛星瑤的思緒拉回現實,她轉臉瞥了一眼外面,隨即抓起一個玉米面饅頭朝通風口丟進去。
鎖鏈刷拉一聲響,緊接著就是嗚嗚的吞咽聲,「味道不錯,謝了!」
洛星瑤只是勾了勾唇,沒有說話,將食盒合上蓋子,只留下一個饅頭啃著。
此刻她的腦海中都是線蟲蠕動的噁心畫面,想起被柳飛影關押在水牢里的硃砂和余毅,眸底掠過一抹詭譎的異光。
她洛星瑤的心眼一向很小的,錙銖必較才是她的行事作風。
如今在這封建落後的古朝代,只要她願意,無需吹灰之力,便能將世界掌控在手中。
料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生不如死!
夜寒曦倚靠在床頭邊,神色還是一貫的冰冷,深邃的眼眸如同一口望不到底的暗潭,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鶴風低聲尋問道,「主上,不若今夜讓屬下守著,看看那個女人,下一步會怎麼做?」
柳飛影不待主子應答,搶先一步道,「你留下照顧主上,我去!」
鶴風眉頭一挑,霸氣反駁,「此事你不用與我爭,論輕功,你不及我。」
柳飛影目光閃爍,似還有話想說,卻不知要如何開口方為妥當。
夜寒曦卻在此時開了金口,「外面傳聞,鎮西王府的小郡主自小體弱多病,走路快一些,都會吐血。今日徒手滅了大內高手,卻毫不費力。」
頓了頓,深邃的目光看向柳飛影,「萬事還是小心些為妙,莫要打草驚蛇,壞了整個計劃。」
夜寒曦清冷的目光,猶如千萬根金針同時綻放光芒,將柳飛影的心刺成了篩子,讓他那個虛啊!縮回了脖子,垂眸站著,不敢再多言,更不敢直視主子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br>
「啟稟王爺,萬歲爺帶著太醫院首輔許大人,此刻已進了王府大門!」
鶴風聞見殿外管家的通報聲,拱手向主子行禮之後,身子一閃,消失在屏風后。
柳飛影連忙拿起披風給夜寒曦披上,想要為他束髮,卻被他伸手制止了,「刻意掩飾只會讓聖上更加擔憂。」
「寒曦!」
皇帝清冽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慮和不安,大步流星進了寢殿。總管太監宗林與首輔許清揚緊隨其後。
五年未見,這位剛剛過了不惑之年的帝王,依舊是俊美不凡,威懾十足。
而當年手持長矛,跨著駿馬離京出征,威名震四海的少年郎,如今卻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
楚君衍此刻顧不得身邊還有臣子在,雙目泛紅,上前一把攙扶住夜寒曦,抖動了半天嘴唇,卻是一個字也冒不出來。
夜寒曦見此情景,狠狠咬了下牙根,強撐起一股氣力,拱手跪下請安,「臣恭請聖上萬福金安!」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然而燕帝於他,既有養育栽培之恩,又有樸實濃厚的父子之情。
「快快平身!你身體不適,無需行此大禮。」楚君衍說著連忙伸手攙扶起他。
待夜寒曦坐在暖榻上,轉身一個眼神掃過去,許清揚立可上前請脈。
然身為太醫院首輔,許清揚竟斷不出夜寒曦的病因。面對威懾十足的帝王,他後背的裘衣已被冷汗浸濕。
他慢慢抽回手,撲通一聲,雙膝跪了地,俯首道,「啟稟聖上,臣細觀戰王臉色和脈象,應是中毒無疑!此毒詭異非比尋常,容臣回去翻閱古醫書,查明之後再對症下藥。」
戰王與燕帝,重逾江山。治不好戰王,帝王一怒,浮屍千里,他一家性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