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唇槍舌劍東拉西扯
雲深有些無語了，這個霞兒，表面上看著這麼聰明，怎麼一開口就把話聊成這樣呢？雲深再次打量了一下霞兒，在心中又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從外表上看，霞兒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這麼缺乏邏輯的人，她抓到自己之後，並沒有立刻莽撞的將自己直接交給程家二娘，而是將自己帶到這間屋子裡「審問」，足見她不是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可是她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所說的內容卻是有意無意的帶刺兒，估計是故意在難為自己了。
不過即便是霞兒誠心這麼做，雲深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兩個人一刻鐘之前還是素不相識的，甚至舉刀相向，如今能夠和和氣氣的坐下來說話，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兩個人今天是頭一次見面，彼此之間還缺乏信任，再加上之前的事情，自己在霞兒心中肯定是被當做入侵者看待的，要不是因為自己官府的身份，霞兒估計根本不可能坐下來和自己平靜聊天，要是自己是平民百姓，可能早就被送進官府的大牢裡面去了。
剛才霞兒提起關於紅衣女子的事情，問雲深是不是懷疑紅衣女子和程家二娘有關係，對於這件事情，其實雲深在內心中的確是懷疑過的，可是如今眼前的狀況，卻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因此雲深回答道：「霞兒誤會了，雲某今日前來，原本並不是為了追尋紅衣女子，只是半路上碰到了紅衣女子，所以才跟了過來。至於說懷疑紅衣女子和程家二娘有關係這家事情，更是無從說起！」雲深十分禮貌的回答道。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像雲縣尉這樣在官府之中做官的人，必然是品德高尚的人，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說謊，所以霞兒相信雲縣尉所說的。只是霞兒心中有些不明白，這映月湖的水面都是我程家的，這周圍的土地雖然很多都沒有耕種，但是九成以上也是我程家的，再加上這映月湖附近的河渠碼頭，也都是程家的，雲縣尉私自弄了一條船，還帶著幾個人過來，如果說因為公務追蹤紅衣女子，倒還是說得過去。可是雲縣尉剛才卻說做這件事根本不是為了跟蹤紅衣女子，那雲縣尉弄了人和船過來，原本的目的是要幹什麼呢？」
聽了霞兒的話，雲深有些懵了，他心中已經意識到，如今坐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對話的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子，自己話語里的一些小問題，全部被她敏銳的抓了出來，然後反過來難為自己，比如說剛才自己就差不多算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想到了這些之後，雲深暗自在心中囑咐自己，下邊在霞兒面前說話，一定要小心，自己在武力上是肯定鬥不過她了，她也沒有強迫自己一定要比武的意思，可是如果嘴上再輸了的話，自己丟面子事兒小，恐怕今天的事情就不這麼好解決了了。
現在雲深已經明白霞兒的大致意思了，霞兒抓到自己之後，並沒有將自己帶去見程家二娘，並不是擅作主張，說不定就是程家二娘交代她要這麼做的，畢竟現在月黑風高，這紫竹島又算是程家紫竹苑的內宅，無論是時間地點，從禮數上來說，程家二娘都是不適合接見自己的，所以出了這件事情之後，程家二娘也只好想了一個辦法應對，她授權自己最信任的婢女霞兒，在捉住自己之後，不要聲張，而是把自己帶到現在的屋子裡，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有何目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受人指使等等，這些應該都是霞兒比較關心的東西，程家人比自己官職大得多，何況在這件事情上占理，根本沒有害怕自己的必要，所以才出現現在的局面，霞兒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總是略微帶著一些懷疑，十分有禮數，當時卻總是帶著一種不信任的感覺。
當然對於霞兒拋給自己的難題，雲深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的，畢竟剛開始一開口就被她難為了一次，知道霞兒的厲害，所以剛才雲深解釋的時候，並沒有把話說死，是留了一些餘地的，現在霞兒反問出來之後，雲深連忙回答道：「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是霞兒想象的那樣，今天中午的時候，嫣兒和我討論了紅宅子的事情的時候，跟我坦白自己不是紅衣女子的對手，何況我們也十分懼怕紅女子用毒的能力，所以嫣兒想要找他的好姐妹秦月小娘子來幫忙，在徵得了我的同意之後，便按照平時的方法去拜見程家二娘……」
雲深說到這裡，突然被霞兒打斷了，霞兒有些奇怪的看著雲深，「等一下，雲縣尉，嫣兒妹妹是程家管家趙平的女兒，雖然在程家是婢女的身份，可是在外邊卻是紫竹樓的大管事，她想請月兒姐姐過來幫忙，為何要經過雲縣尉同意呢？還有雲縣尉說起嫣兒妹妹時候的稱呼……？」霞兒是個十分細心的人，雲深一開始說，霞兒立刻發現了很多不對的地方。
「嫣兒如今已經是我的人了，我這樣稱呼她哪裡會有不對的地方？不光如此，纖兒也是一樣，嫣兒現在跟著我一起生活，這件事情是經過趙管家首肯的，名正言順，就連纖兒跟著我，也是程家二娘同意過的。」說起自己身邊的趙嫣和水纖，雲深的聲音里有一種自豪的感覺，有這樣兩名女子陪著自己一起過日子，雖然不至於說拿出來炫耀，但是雲深心中還是不叫愜意的。
霞兒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我在程家從來都沒有出過門，纖兒妹妹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有一次我去服侍程家二娘，剛還聽她說起這件事。至於嫣兒妹妹的事情，我沒聽程家二娘說起過，但是卻聽到過很多傳言，說趙管家將自己的女兒送給河東縣新到任的雲縣尉了，當時我還以為是外面的人在瞎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霞兒一副有些意外的感覺。
雲深心中有些納悶，這霞兒看起來精明強幹，可是或許是因為自己身為女子的緣故，對於外界的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熟悉，不過她說起自己知道水纖的事情，難道說說她私下裡和水纖的關係是及其要好的，畢竟當時水纖被救活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以馨兒的身份在紫竹苑生活的，按照水纖的說法，她現在即便是回到紫竹苑，很多婢女和管事還是會叫她馨兒的，如今霞兒知道水纖原本的名字，是不是意味著之前兩個人的關係不錯呢？想到這裡，雲深決定嘗試著問一下水纖現在在哪裡，如果自己推斷不錯的話，說不定霞兒是會告訴自己的，另一方面，從坐在屋子裡開始談話到現在，雲深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回答，如今他也想接著這個機會奪回聊天的主動權。
可是就在雲深準備開口的時候，霞兒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樣，搶先開口說道：「雖然和嫣兒還有纖兒都是程家二娘身邊的婢女，可是我和她們二人可以說是幾乎沒什麼交情，家中的事情，程家二娘依仗我多一些，外面商鋪的事情則是依仗嫣兒妹妹多一些，畢竟我們程家老僕人不多，年輕的男管事雖然有幾個，當時程家二娘卻不敢將他們放在絕對重要的位置上，一來這些人太年輕，二來也怕萬一特別倚重一個人，又引出不少的流言，所以我們程家，是有很多女管事的，比如說紫竹苑管理財貨的燕兒妹妹，管理後庄婢女的蘭兒妹妹……」
對於霞兒的說法，雲深也是比較認同的，當年水如在紫竹樓當管事的時候，雖然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管事，可是即便是這樣，還是讓趙嫣承受了不少流言，沒辦法，畢竟有時候閑人太多，略微有一點風吹草動，便編造出很多亂七八糟的流言出來，程家二娘在這件事情上謹慎是應該的。
「我知道之前嫣兒妹妹是紫竹樓的大管事，如今她跟了雲縣尉之後，是不是就老老實實的相夫教子，不再管理紫竹樓的事情了，我從前聽說過嫣兒妹妹十分喜歡這一類事情的，如今恐怕是有些遺憾了吧？」霞兒突然開口問道。
「也不至於，這次也就是嫣兒陪著我出門辦案，所以才放下了紫竹樓的事情，平時我們在城中居住的的時候，嫣兒還是照常管理紫竹樓的，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畢竟我心中也知道，嫣兒是喜歡這些的，作為她的夫君，我總不能不讓她做最喜歡的事情吧！」雲深解釋道。
對於雲深的寬容，霞兒是有些意外的，「雲縣尉果真是與常人不同，也難怪嫣兒妹妹能夠一眼就看上你，若是換了其他的人，巴不得去了嫣兒之後就鎖在後院的柜子里藏的嚴嚴實實的！」霞兒開了一句玩笑之後，突然話鋒一轉，開始八卦起來，「雲縣尉，如今嫣兒妹妹和纖兒妹妹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覺得她們好不好？平時管她們嗎？」霞兒十分期待的望著雲深，對於接下來的回答似乎迫不及待。
「其實嫣兒和纖兒都是極好的人，纖兒服侍人十分盡心，又那麼漂亮，嫣兒不但相貌漂亮，更是知書達理，如果不是身份問題，雲某覺得自己都未必配得上嫣兒，有她們兩個陪在我身邊，這或許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吧，心存感激之下，我那裡還捨得管束她們！」要說之前的話，雲深都是小心謹慎的應對，但是說到水纖和趙嫣，雲深說的倒是心裡話。Z.br>
聽雲深說出這樣的話，霞兒似乎十分意外，她臉上浮現出了一些驚訝的表情之後，隨即似乎變得有些手足無措，接下來卻是奇怪的輕聲嘆息，過了好一會兒才訕訕的說道：「雲縣尉見諒，小女子失態了，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有些羨慕嫣兒妹妹和纖兒妹妹了，能夠得到如此好的夫君，我雖然在紫竹苑裡也算是很有身份地位的，可是直到如今也沒有嫁人，畢竟在程家能夠和霞兒身份地位都匹配的人，是幾乎沒有的！」說到這裡，霞兒的聲音似乎有一些哀傷，她微微的低下了頭，然後又迅速的抬頭看看雲深，突然開口說道：「雲縣尉，要不然等過一會兒我去見程家二娘的時候，和程家二娘說一下，讓她把霞兒也像纖兒那樣送給雲縣尉得了，雲縣尉這麼好的人，霞兒即便是和嫣兒妹妹共事一夫，也是願意的！」霞兒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雲深甜甜地笑著。
雲深心中大驚，沒想到霞兒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平時即便是開玩笑，一般人也是很少拿自己開玩笑的，何況是女子，何況玩笑的話還是自己的婚事，由此可見，如果霞兒真的是在拿自己開玩笑的話，她的心理素質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當然從霞兒的表現來看，雲深也理解了當時水纖跟蹤了自己一段時間之後，就非要嫁給自己的原因，當時水纖和面前的霞兒不一樣，相比之下，水纖是沒什麼見識，也沒有太多心眼的，她一時性起想要嫁給自己是很合理的，可是面前的霞兒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她絕對不會僅憑自己和她說的幾句話，就立刻相信自己。
果不其然，看著雲深尷尬的表情，霞兒立刻做出了反應，為了避免雲深更加尷尬，她沒有像平常人那樣在女干計得逞之後，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而是盡量按耐住笑意，然後迅速的轉變了話題，「霞兒只是開玩笑而已，雲縣尉不必放在心上，霞兒說的是實話，霞兒內心之中是真的想要找一個像雲縣尉這樣的如意郎君的，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也沒有到飢不擇食的地步，畢竟今天我和雲縣尉也是第一次見面而已，雖然沒有長輩在身邊，我們不用那麼拘束，可是也沒有一見面就談婚論嫁的道理，畢竟我和雲縣尉相互之間並不熟悉對方。或許以後我們熟識了，如果真的有緣分的話，霞兒會真的嫁到雲縣尉的身邊去，不過到時候這肯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們現在不必糾結這麼多！現在雲縣尉還是繼續給我說一說雲縣尉來這裡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