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處境
「姐姐快來，妹妹這裡有好茶。」祝芸嫿笑著對五姑娘說道。
祝芸婎抿了口，說道：「這是什麼茶，仔細聞還有一股子梅香呢？」
「姑娘不知道，這雪上寒翠用梅花上的收集來的雪水煮，就是您聞到的香。」翡翠一邊添茶一邊說道。
滿月眼尖，見著五姑娘臉色有些頓住，忙出聲將人打發出去：「廚下有做好的玫瑰酥酪和水晶花糕，你去端來吧。」
翡翠依言下去，屋子裡便只剩下兩位主子、滿月和寶晴了。
兩位姑娘倒是說說笑笑，一會子看看八姑娘自己臨摹的字帖畫作，一會子又瞧瞧前幾日做的釵環衣裳等物。
有些合適的，八姑娘還會邀請五姑娘上身試試。雖穿不出去，可在自家的院子里，還是能夠穿一會的，畢竟新年，穿的太素也不吉利。
見自家主子臉上是真正開懷的樣子，寶晴感慨低語一句：「若是這裡的姑娘就好了。」
她以為滿月聽不到，滿月倒是將這句話一句不落的聽完了。
對於五姑娘的事情，滿月就算有些耳聞，也不敢開口詢問，主子姑娘都是要臉的，若是被別人知道，那真真難堪，索性裝沒聽到，面子上過得去也就是了。
兩位姑娘性情相投，又都是溫柔無二的人，自然聊的來。
到高興處，祝芸嫿還拿出自己捨不得戴的幾件首飾送給了五姑娘，惹的五姑娘險些落下淚來，一個勁的推辭。
「姐姐戴這個正合適，你若不收下，那今日姐姐在我面前的難道都是裝的？」祝芸嫿佯裝生氣道。
「可這個羊脂玉墜和碧璽藤花鐲子叫我怎麼受的起呢？」五姑娘表情明明鬆動了，可不知為何還是不肯接受。
滿月見此，也笑著幫自家姑娘開口：「五姑娘，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姑娘的一片心意，她就是瞧著您戴合適而已。」說完，使眼色給寶晴。
寶晴會意：「姑娘就收了吧。」
聽見寶晴這麼說，祝芸婎這才又高興起來，只是祝芸嫿當即要給她擼起袖子戴上，五姑娘拽緊著袖口，臉色微滯，轉瞬即逝，說是要好生收起來，放著日後佩戴，誰也勸不動，便罷了。
說說笑笑間，祝芸嫿察言觀色，又送了五姑娘一套預備著新年做的蓮紅色的衣裳。五姑娘又是開心又是惶恐，連聲道謝著。
「哇哇哇……」突然，屋外傳來一陣哭聲。
祝芸婎臉色巨變，一溜煙跑出屋子，其他人也追出屋子，原是詠哥兒追著個雀兒把自己絆倒了。
奶娘哄不住哭，詠哥兒一見到五姑娘來，像是找到了害自己絆倒的罪魁禍首般，對她拳打腳踢外，嘴裡還罵著「賤人，打不死你」之類的話，把凝蘭院的人都驚呆了。
祝芸嫿和滿月當即跑上前想要拉開詠哥兒，沒想到他人小，力氣卻大，一下子將祝芸嫿推倒在地，滿月又去扶自家主子。
竹棉和翟娘子幾個合起來才將人拉住，寶晴也跑過去扶起，抱著頭，半跪在地，低聲抽泣著的五姑娘。
那奶娘見著翟娘子她們對少爺「粗暴」，當即不樂意了：「八姑娘這是做什麼？還不趕緊叫這些人放開我家少爺。」
畢竟是堂弟，祝芸嫿就是再生氣他打五姐姐，也沒法說重話教育他，擺了擺手，叫竹棉她們放開人。
祝承詠剛一自由，便快步跑到五姑娘面前，眼神惡毒著看著八姑娘，狠狠踢了五姑娘膝蓋一腳，罵一句「賠錢貨」，便跑了，奶娘和丫鬟們追著出去了。
祝芸嫿觸目驚心，祝承詠比四弟祝承琸還大一歲，怎麼是這樣跋扈惡毒的性子？不及多想，又忙上前扶了吃痛跌在地上的五姐姐：「五姐姐？」
「我沒事，掃了妹妹的興緻，對不住。」祝芸婎眼角擦破了塊皮，嘴角也腫起來了，說話時略微有點扯著疼，臉色有些猙獰。
滿月忙拿了化於的藥膏來交給哭的止不住的寶晴：「妹妹別哭了，先替姑娘擦了葯才是。」
「五姐姐……」祝芸嫿沒想到她被打成這樣還跟自己說抱歉，也忍不住淌出淚來，只叫了一句，也說不出話來。
今日一見，關於四房五姐姐的傳言都是真的，她的處境比自己還糟糕的多。
屋子內一時間沉默，誰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難免說的太輕，且傷五姑娘的自尊，索性都不開口。
不過一會兒，五姑娘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星流跑回來說祝承詠回了四房，五姑娘也不再滯留了，又匆匆帶著寶晴拿著祝芸嫿給的東西回去了，飯也沒吃上一口。
「姑娘，太太處的小曼說太太叫您和五姑娘過去用飯呢。」翟娘子和竹棉兩人從外頭進來，她倆追著祝承詠回去，見人安全到了，自然要回來交差，路上遇見剛好來凝蘭院傳話的小曼，所以才有這一遭。
祝芸嫿擦擦臉上的淚，又叫滿月和竹棉兩個重新替她凈面、上妝，重新換了身衣裳，這才帶著兩人去太太的院子。
到了地方，江氏、四少爺和四姑娘已經入席了，挺著肚子的大少奶奶何氏居然也在，一家子整整齊齊，就等祝芸嫿來開席了。
四姑娘見祝芸嫿來了，忙招呼她坐自己身側的位置。仟仟尛哾
江氏又開口問五姑娘和詠哥兒怎麼沒來，被祝芸嫿找理由說過去，江氏臉上瞭然的表情，點點頭，也沒再追問了。
席間，幾個小的輪番敬江氏酒，引的她連喝了好幾杯子，臉都染紅了。
祝承琸小小年紀，被江氏教的極有禮貌規矩，親自倒了果酒，繞過大半個桌子來敬自家八姐姐。
滿月不由得感慨，人與人比，確有不同。
她們姑娘雖也不受寵不受重視，可院內有四姑娘真心待她，嫡母也不算苛刻，上頭的哥哥們，下頭的弟弟，見的不多，卻也對她好聲好色。
江氏重規矩，若琸四少爺真的像詠少爺那般對待她們八姑娘，江氏只怕要先打了祝承琸。
竹棉拿著長著負責給祝芸嫿夾她夠不到的菜，見滿月愣神又推推她，提醒道：「姑娘的杯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