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永存的真理
血氣加持,刀芒閃動,帳中幾人並無修為傍身,也是轉瞬即死。
曹破延沒去看那些無頭屍身,只漠然地掀開帘子走出。
外面的人群由徐褚出手,血氣震蕩之下皆是當場被鎮殺,化作滿地肉泥。
其他大隋虎狼則是搜殺了整個營地。
深入敵後,留下俘虜絕對是兵家大忌,更別提雙方几百年裡的血海深仇,林奕此舉合情合理。
雙方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隊被捆縛的隋人哪裡見過這陣仗,基本都被當場嚇尿了,唯有一中年人好似鎮定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林奕給了個眼神,趙巴也是立馬上前,先甩上兩個大逼斗,再開口笑罵道:「也不瞞你,通敵走私,當處死罪!只是你要能說點東西出來,我可以讓你痛快點上路!」
「軍爺!我們是被擄掠而來的啊!我們也是……」
「還他娘的嘴硬!」趙巴聞言火起,也是毫不留情地繼續扇巴掌,只不過控制著力道,防止直接把他腦漿子呼出來。
抓住頭髮,讓男人紅腫的豬頭不再晃動,趙巴喝問道:「他娘的!把你劫來喂你吃得腸肥肚滿!?」
「我們前線生死搏殺,你們後方的算盤也是打得火熱啊!」
「你當我們為何能直搗此處!?不光是你,你背後那些人早就被拿下了!」
正當趙巴準備繼續逼問時,這「豬頭」男也是扯起難看的笑容,有些譏諷地說道:「大人,真要如此,你們還何必需要千里迢迢地來找我們呢?」
「再說了,聽您的口音,不像是并州的啊?」
「你!」
趙巴大怒,手掌再度揚起,卻被林奕笑著打斷動作。
「行了,來,你來試試。」
被林奕隨意一指,默然侍立的曹破延有些訝然,不過也還是走來接替了趙巴的位置。
「隨意,不打死就行。」
趙巴交代了一句,也是收斂了神情,平靜地走到一邊。
曹破延點點頭,微微躬身,一把抓住男人的頭髮,令他只能仰視自己。
嘆了口氣,他冷笑著說道:「乃格蘭的,其實哇,我最不耐跟你們這種完球貨撇逼了。」
男人那被腫起來的臉頰擠壓后,顯得有些猥瑣的狹小雙眼,莫名瞪大,有些意外地說道:「這位大人……并州人?」
「并州?你個不起三的東西,也配提并州!?」
曹破延聞言也是「勃然大怒」,抽出小匕首來向下一紮,插進男人的大腿后緩緩扭動著。
不顧面前男人的哀嚎,他有些咬牙切齒地繼續罵道:「捏麻了個板機!并州多少後生,就是因為你這種日迷處眼的東西,白白死咧!」
一開始還慘叫的中年人聽著「并州同鄉」的「熱情問候」,也是逐漸弱了叫聲,眼神掙扎不敢直視憤怒的曹破延。
見中年人不再嘴硬狡辯,開始了裝聾作啞等死,曹破延也是恨恨地接著罵道:「怎尼?我說錯咧!?這些人不是因你而死的!?」
「大人就別問了,我也只是個小嘍嘍,」中年男人不復囂張,有些萎靡地說道:「主人家真不能說,您也該知道禁制蠱毒之類的,我們這種在外跑腿的,人家怎麼可能沒點兜底手段。」
見對方已經被攻破了心理防線,曹破延也是切回了官話,淡淡地問道:「出關那邊肯定也有貓膩吧?有哪些混賬收了你們的錢,這些也不能說?」
「大人,這個,
小人確實不知道。」中年男人苦笑著解釋道:「出關之時,我們皆是被秘法剝奪了五感,等到了臨近草原才解開,之後便是分開行動,各自聯繫一個部落交易,最後他們再來接我們。」
面色不變,但曹破延也是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看來并州這邊的問題,深度與廣度都有些難測啊!
「看你們這樣子,不是第一次了吧?每次大概多久?」
曹破延面無表情繼續深挖,反正能從這男人的嘴裡撬出東西來,就已經不虧了。
「呃,就四五次吧……差不多隔一旬左右就來接我們了。」
男人答道,但隨即又是一陣痛呼,原來曹破延又彈了彈匕首,利刃在體內攪動的酸爽再次讓男人把持不住了。
「次數也能記不清?還有,你們來此多久了?向草原蠻子賣了些甚,以往都賣了些甚,好好想好好說,別以為小爺是并州人就不殺你,到時候,我親自幫你痛快!」
曹破延的凶煞猛然爆發,讓男人下意識地心虛與畏懼,也是趕緊唯唯諾諾地回答。
「五次!五次,呃,我們已經待了七天了,差不多還有三天他們就要來接我們。貨物,就是賣了些,賣了些不讓賣的……」
「你他娘的,」曹破延都有些氣笑了,不輕不重地拍了拍男人的臉說道:「你們他娘的也知道什麼東西不能賣啊!嗯!?」
「你們也知道很多東西讓蠻子買走,是幫他們磨刀來對付我們的哇?」
一下比一下重,這還是曹破延盡量控制住力道,但中年人的嘴角也還是滲出了血,但連慘叫痛呼都不敢,只能硬生生地挨著。
「你該死,你背後那幫子畜生都該死,收錢放行的那些混賬也該死!」
最後一下略微有些勢大力沉,打得男人滾倒在地,但又被曹破延拎著頭髮拽起。
「你們一共分成了幾隊,還去過哪些部落在哪裡,還有,你們……」
面對有些氣勢洶洶的曹破延,男人腫脹的臉也是艱難地動了兩下:「大人……」
見曹破延眸光暗沉地望著自己,他也是繼續說道:「別問了……有些事情,不是幾個將軍就能改變得了的……」
「大人,你不是并州兵吧?」男人吐了口血沫,也是笑得有些醜陋地說道:「你要是并州的,這些心照不宣的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
「我就不明白了,」曹破延蹲下身子,望著狼狽的男人奇怪地問道:「合著意思是,這麼做倒是正常的,習慣這種事兒的人是大多數?」
「并州歷史上被蠻子入侵過幾次!?被屠戮被殘殺的人現在還埋在地下吧!?」
曹破延一字一頓地緩緩質問道:「你們現在,走私賣給蠻子?讓他們武裝好了之後,再南下入侵屠殺!?」
算上邪祟等奇奇怪怪的東西,曹破延現在手上的擊殺數,也已經逼近三位數了。
此時他毫不掩飾的殺意與凶戾,卻無法令男人止住笑容。
「那容我問大人一個問題吧。」
男人笑著說完,這才緩了緩表情。
盯著面前的年輕人,這個跟自己兒子年歲差不多大的隋軍,他語氣奇怪地問道:「你說,這些殺戮與侵害,波及得到我們上頭嗎?」
「換句話說,那些慘死的人,那些被屠滅的城池,你覺得那些人在意嗎?」
「再說得大不敬一點,真正賺得大筆好處的那些達官貴人,為什麼一定要在并州呢?」
中年人越說越隨和,臉上奇怪醜陋的笑容也越來越真實起來。
曹破延沒有扇他大逼斗,也沒有繼續喝問他什麼。
「原來還是如此。」
「倒也真是正常。」
這是他腦海中冒出來,最真實,也最簡單的兩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