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諸君!我喜歡戰爭!
普洛斯和查爾斯自然聽不到樓下的議論,在交待了旅館老闆為他們準備好食物和新衣服后,終於能夠正常的休息了。
「不需要警戒嗎?萬一有人懷疑我們怎麼辦?」
看著眼前那飄蕩著香味的菜肴和白麵包,查爾斯掙扎了一番后,還是壓住了來自心底的誘惑,對著正在享受著的普洛斯問到。
「不是萬一,是絕對會有人懷疑我們。」
普洛斯悠哉悠哉的喝著美味的肉湯,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終於能吃上了正常的食物,這不僅讓他感慨萬分。
「多吃點啊!我記得你食量不是很大嗎?」
「你又有計劃了?」
搖了搖頭,查爾斯決定先按照普洛斯的想法,填飽自己的肚子,不論之後要做什麼,都需要一個良好的狀態去應對。
「查爾斯,你得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或在明,或在暗。更別說這個窮鄉僻壤,大多數居民都是冒險者的小鎮上。」
普洛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說教。
「你自己想想,如果把我們舉報上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需要多想,查爾斯便脫口而出的說到:「可以從男爵那裡得到賞金!說不定還能被男爵看中混個小職位!」
普洛斯搖了搖頭:「你只看到了利益,卻沒有看到風險!」
查爾斯卻不認同:「風險?我們只是兩個精靈奴隸!能有什麼風險?」
「首先,我們用的是光明神殿的徽章,這個鎮上可是沒有教堂的,也就是說,沒人能證明我們的身份作假!」
普洛斯笑著繼續說到:
「其次,如果按照傳言,我們不僅是奴隸,更是邪神信徒,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去招惹不知道有什麼手段的邪神信徒嗎?」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像我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舉報的人向誰舉報?無非是當地治安官或者鎮長!
但你想想,人家好好的在這片地頭作威作福,突然空降了一個男爵過來。
雖然不是直接的上司,但凡事都得低他一頭,逢年過節還得送禮討好。
你說這個鎮長,他樂意嗎?
他不樂意!如果他忠誠於男爵的話,怎麼可能只會派出納爾德隊長和雇傭幾個冒險者追擊我們?
而不是直接命令當地的士兵?難道這些人比當地士兵更加熟悉諾里奇草原嗎?」
這麼長一段話,說得普洛斯有點口乾舌燥,不過看著開始思考的查爾斯,他還是非常滿意。
自己本身的能力全點在了輔助上,所以非常需要一個心有默契的隊友,這也促使他隔三差五會對查爾斯灌輸自己的思想。
這算不算洗腦?
「啪!啪!啪!」
一陣輕輕的掌聲打斷了查爾斯的思考,他習慣性的抓起單手劍把普洛斯護在了身後。
房間內,除了他們,再無其他人。
「費德提克先生,沒想到您這麼快就來了,剛才那些妄自猜測真是讓您見笑了。」
雖然看不到人,但普洛斯依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自說自話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個很好的棋子,充滿了復仇之心的棋子。」
熟悉的黑衣斗篷,熟悉的沙啞腔調,從燭火拉長的陰影內撕扯而出。
「現在看來,我或許應該扼殺掉你這個還未成長起來的艾露精靈,畢竟對於你的種族來說,我們也算是侵略者之一。」
話音未落,
那撕扯著的陰影眨眼間便閃現到了普洛斯的身前,費德提克手中握著的匕首猶如毒蛇的信子一般,冰涼的舔舐著他的脖頸。
這番速度就連已經被事先上了敏捷加持的查爾斯都來不及反應。
「艾露精靈們多麼美好啊,他們善良,美麗,純真,哪怕被人類和其他種族壓迫到了如今的地步,卻依舊在想著如何與其他種族友好的生活在這片大陸上。」
費德提克帶著「輕柔」的語氣慢慢的說到,而隨著話語的起伏,刀刃也輕輕的劃過了普洛斯的皮膚,留下一道細微的血線。
「但是,為什麼你就不能和你的同族一樣呢?哪怕是復仇,也應該變得單純的偏激,而不是像勾心鬥角的人類一樣滿腦子算計!」
「但主宰想要的,並非僅僅只是你們扭曲的審美和餐前點心都算不上的祭祀。」
普洛斯毫無懼色,鋒利的匕首並不能帶給他死亡的恐懼,因為面前的人是個瘋子,亦或者說,所有邪神的信徒之中就沒一個正常人。
湊巧,眼前這個瘋子還是個不肯放棄優雅的「貴族」
「放開普洛斯!」
看著眼前的普洛斯被對方如此威脅,查爾斯咬了咬牙,把劍也架到了費德提克的脖子之上,想要以此來換得對方的忌憚。
「輕點!你拿劍的姿勢很容易傷到自己!」
費德提克轉頭微微一笑,也沒有任何動作,一股黑色的能量直接席捲了查爾斯,就像是觸手一般,把他捆在了半空。
「那麼回到我們的話題,普洛斯。」
費德提克轉回了頭,對上了普洛斯嘲諷的眼神。
「或許你只有親自感受才能理解血液混合著恐懼才能綻放的美,就像你在草原上做的那樣,給了我不錯的靈感。」
「哼!短生種的劣根性,目光短淺!區區一人,一村,一鎮,又能帶來多少恐懼?」
普洛斯繼續不留情面的嘲諷著,彷彿絲毫不擔心對方馬上會那他去當做血祭材料。
「這就是你得到了恩賜卻毫無作為的借口么?」
「我們可是殺了光明神的牧師!那個牧師的徽章就在普洛斯身上!」
查爾斯掙扎著,也為普洛斯辯解著。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費德提克似乎非常滿意這個信息,突然變臉,放開了捆在半空的查爾斯,也放開了對普洛斯威脅,還十分細心的為普洛斯整理一下衣領。
「我依然保持著剛才的觀點,區區一個光明神牧師就能滿足您的需求了么?難道這就是你們的門檻?似乎也太低了一些。」
哪怕查爾斯使勁使著眼色,普洛斯依舊不為所動,繼續著剛才的狂妄。
「普洛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會令我失望,猜猜那些讓我失望過的人現在都在哪裡?」
費德提克彷彿當做了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優雅的坐上了餐桌,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飲料。
酒?他倆可還沒有安全到品嘗美酒的境地。
但這並不妨礙費德提克那快要溢出的優雅,哪怕是他依然威脅著普洛斯。
「戰爭!」
普洛斯的語氣狂熱了起來。
「這片大陸平靜了太久,猶如一潭死水,神明的威懾也因為天上的空間裂縫關閉早已經不復當年。
但現在各個宗教依舊奉行著君權神授的那一套,哪怕是最昏庸無能的國王,只要得到國內教會的承認,就無人能撼動他的位置。
正如這個小鎮一般,鎮長世代守衛著這個邊境小鎮,區區一個從王城被貶的男爵就能壓他一頭,哪怕僅僅是形式上的。
更別說,這片大陸上那麼多王國,那麼多貴族,難道還會缺少一兩個野心家么?」
「啪!啪!啪!」
掌聲再次想起,費德提克算是承認了這一套說辭,但老練的他又怎麼會被這麼一段話所迷惑。
「說得很好,但你以為就沒有人想過么?不光我們想,那些野心家也早已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那些偽善的宗教無法被推翻,如果真的把他們逼急了,甚至還會聯合起來制裁敢於挑戰規則的人。」
普洛斯既然敢這麼說,那麼自然想過對方不是靠著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人。
也似乎是因為情緒上涌,他的膽子分外的大了起來。
走上前去,像是好友一般搭上了費德提克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把費德提克面前的杯碗掃開,從盛著乾果的盤子里抓出一把葡萄,灑在了空白的桌面上。
「這,就是這片大陸的王國和宗教,我們沒必要去區分他們哪裡有值得我們利用的人,因為他們都是一個樣,畏懼那些宗教。
但,如果那些宗教自己打起來了呢?拋開因為信仰這種幼稚的說法,如果您是光明教廷,-您能忍受一個本該在歐斯馬王國勢均力敵的戰神神殿突然崛起么?
或者我說得明白一些,所有的葡萄乾大小都是一樣的,一個宗教的崛起必然需要大量的資源,那麼在已經分配好的情況下,他們要麼搶奪,要麼創造。
而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是那個為他們帶來資源和財富的人呢?想要他們滅亡,就先讓他們瘋狂!」
普洛斯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兩位都聽得有些入神,而對於費德提克來說,他們更是從未設想過這麼一條道路。
冥冥之中,他只是感覺到這種想法可行,但又無法想出如何實際操作,送錢送物資?不!普洛斯的這番話並非那麼簡單。
因為之前普洛斯說過,他的目的是戰爭,挑起戰爭來讓更多的人陷入恐懼和死亡,這也是他們一直在做的。
只不過他們從來都是只能像普洛斯說的那樣,血祭幾個人,在城市造成恐慌,亦或者一個村莊。
然後再由當地的庇佑宗教出面清掃他們,宛如下水道的老鼠一般。
眼看著費德提克開始了思考,普洛斯心中大定,趁熱打鐵的繼續說到:
「就拿商人舉個例子,如果突然有那麼一個新興的商品,它賣得火熱,變成了收割金錢的鐮刀,但在最後爭鋒兩方勢力之中選擇了一家作為單獨的銷售渠道,另一家會如何想。
如果這時,那個商品的配方不小心泄露了一些給了那個沒有爭到的勢力,然後再被已經得利的這家知道,那麼,矛盾不就來了?
而我們所需要做的,不就是擴大矛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