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莫欺少年窮
「愚蠢！你以為皇家學院里的任職人員是街邊的平民么？」
在揍翻了梅吉西后，阿西亞摟著美艷動人的侍女喝得醉眼迷離，他恍惚間再次想起了那天回家後父親的一記耳光和訓斥。
「但既然挑釁了梅吉西，那就沒必要繼續和他交好了，這一點你做得很好，所有人都以為你只是貪戀那個精靈少年而已......
但你要記得！千萬不要把那個精靈管家當做玩物！最起碼在我們沒有徹底吞掉金玫瑰商會之前！否則......」
「咄、咄、咄」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梅吉西動作挺快的嘛！進來！」
但進來的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精靈管家，而是畏畏縮縮的侍從歐根。
歐根一進來，便直接跪伏在阿西亞身前，用著顫抖的聲音說到：「對不起阿西亞少爺！我們敗給了查爾斯！」
「那埃姆雷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阿西亞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還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他在決鬥中受傷了，現在正躺在醫務室里。
「嗯，管家實力強一些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不，普洛斯全程沒出手，事情是這樣的......」
說完他們決鬥的經過，歐根的頭伏得更低了。
聽完歐根的講述，阿西亞沒有出聲，整個房間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站起來吧。」
過了好一會兒，阿西亞才緩緩出聲，從他的聲音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歐根也摸不透這個少爺的脾氣，只能聽話起身。
「砰！」
突然阿西亞抓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了他的臉上，那專門用於貯藏葡萄酒的琉璃瓶身直接破碎，細小的碎渣扎入了他的皮膚。
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楚歐根臉上的是酒還是血液。
「廢物！滾！」
得到這句話的歐根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的房間。
如果不是還需要歐根在侍從院里收集消息，以阿西亞的性格，歐根估計已經進了醫務室和埃姆雷一起躺著了。
而在普洛斯和查爾斯的宿舍，迎來了一位新客人。
「普洛斯，莫桑霍得子爵讓我轉告你，如果需要幫助，可以去找他。」
一進門，莫桑霍得的侍從葛溫便說出了這麼一句讓他們摸不著頭腦的話。
「嗯？是梅吉西少爺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普洛斯沏了杯茶，示意對方坐下，稍微一想便得出了結論。
「不愧是你，直接猜出來了。
今天下午阿西亞向梅吉西發起了挑戰，在梅吉西戰敗后他放話出來，如果不想被揍就讓梅吉西把你送給阿西亞。」
聽到這話，查爾斯在一旁調侃了起來：「沒想到一個變態能執著到這種程度啊！什麼時候普洛斯魅力這麼大了，我也沒看到有女孩子和他表白啊。」
說是監督梅吉西的學業，其實很多時候普洛斯只是按照例行慣例去查看，和梅吉西實際上的交流並不多。
他自然知道自家少爺到底是什麼樣的水平。
「多謝莫桑霍得子爵的好意，不過我想我們的梅吉西少爺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先前種下的種子，也應該去澆澆水了。
......
傍晚的貴族區域訓練場內，一個身影還在對著眼前的靶子揮舞著汗水，他每一次的揮劍和刺擊都會讓鐵木做成的人形靶子發出「咚咚」的悶響。
「梅吉西少爺，過度的訓練並不會帶來更大的提升，反而會加重您身體的疲勞。」
已經靜候在一旁等待了許久的普洛斯終於在梅吉西表現出了明顯的疲態之後遞上了毛巾，也終於開了口。
「普洛斯管事，金玫瑰的暗中管理者之一，為什麼要偽裝成一個被訓練出來的管家來到我的身邊。」
擦了擦汗，梅吉西說到：「金錢已經不能滿足你們商會的慾望了嗎？」
他預想中對方被揭穿的尷尬並沒有出現，而是依舊保持著管家的恭謹與微笑，等待著接過毛巾。
梅吉西擦完汗后遞迴了毛巾，接著說到：
「不想回答嗎？那麼你也看到了，因為你的原因，導致了我被阿西亞如此羞辱，你也總得說點什麼吧。」
雖然懦弱和隨波逐流，但並不代表一個貴族之子愚蠢，在這個滿是超凡力量的世界，掌握著權利的貴族們自然更加重視精英教育。
對方能說出這些，普洛斯並不驚訝，畢竟他在金玫瑰商會管事的身份並不是什麼太大的秘密。
「伯爵中立的日子並不好過，而我們艾露精靈在這片大陸上的日子更不好過，這麼說，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普洛斯鞠了一躬回答到：
「至於發生在您身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這話沒有引起梅吉西的不滿，他只是用著平淡的口吻說到：
「是啊，為了維持那個伯爵的位置，我們甚至不敢離開這個權利中心前往封地。但與其讓封地空著，不如用來接濟你的同胞，對吧。」
普洛斯點了點頭：「您也可以這麼理解。」
「那麼僅僅是一句抱歉，你覺得夠嗎？」
「不夠，所以我為您準備了這個...」
普洛斯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盒子，上面沒有什麼精美的花紋裝飾，打開之後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藥丸。
「吟遊詩人口中的那些吃了便能力大無窮天下無敵的東西？」
看著這個黑乎乎的藥丸，梅吉西有些失望。
「那倒不至於，但也能略微增強您的體質，而副作用...由我私人為您解決掉，但這將會是一個秘密。」
普洛斯拿出來的就是之前費德提克給他服用過的那個東西，雖然一直不知道其內在成分是什麼。
梅吉西沒有接過藥丸，帶著警惕說到：「似乎我們之間還沒有達到讓我吃下這種不明物體的信任程度。」
「那麼總比我偷偷放在您的飲用水之中讓您不知不覺喝下要好上許多。」
普洛斯拿起了旁邊的水杯，當著梅吉西的面直接把藥丸放了進去，和先前一樣，這個藥丸入水即化。
「請喝水，少爺。」
「這是威脅嗎？如果我出現任何異樣，你就不怕我父親的怒火？」
聽到普洛斯近乎逼迫的話語，哪怕是一向沒什麼主見的梅吉西也生出了一絲怒火。
他一個艾露精靈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真當自己是什麼不可缺的大人物么？
明明自己已經點出了對方的軟肋，只要他想，就能讓父親直接對那些蝸居在貧民窟的艾露精靈趕盡殺絕！
這也是人類一直以來對這些土著的威脅方式之一，讓那些想要帶領著族人崛起的某個精靈或者部落投鼠忌器，無法凝聚在一起。
「確實，我們之間缺乏信任，但這種東西都是可以慢慢建立的，但您還記得開學發生的事情嗎？」
普洛斯端著水杯繼續說到：
「懦弱！毫無主見！這就是那天過後貴族圈子裡對您的評價，哪怕您剛才還想用我的同胞威脅我，但這應該是您父親的主意吧。
恕我直言，如果下一周的決鬥再次重演今天的結果，或許伯爵大人會考慮重新培養繼承人了。
因為伯爵大人所在的派系，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連拚命都不敢嘗試的繼承人來維持爵位。」
聽著這番話，再聯想到開學的那天發生的狀況和自己今天的表現，梅吉西只感到一陣屈辱，心態也發生了一絲變化。
他自己也明白，奧蘭王國的複雜環境。
所以哪怕他的父親問責，他依然用著自己的方式想要來維繫家族，譬如和阿西亞一眾紈絝交好，因為奧杜森家族也同屬於這個王國為數不多的中立派。
但他卻沒有想到...在利益面前，一切所謂的「友情」都只是笑話。更何況紈絝之間本來就是酒肉關係而已。
「沒錯，奧杜森家族確實是明面上的中立派系，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一定需要和溫士頓家族交好。
或許您還沒有明白金玫瑰商會所帶來的利益是多少，我可以稍微透露一下。
光是今年單獨分給溫士頓家族的紅利，就足以頂得上溫士頓家族封地的兩年稅收！」
封地、兩年、稅收！
梅吉西搖擺的心化為了震撼，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父親明明不信任普洛斯，卻依然會把他當做預備管家，還要讓自己想辦法招攬讓其效忠。
貴族之間哪有什麼絕對的信任！堂堂溫士頓家族從來不需要擔心區區一個管家就能傾覆整個家族，在如此的利益面前，他甚至都動起了直接把封地的管理權交給普洛斯來換取更多的股份！
他們的爵位在這個國家已經到達了頂峰，無法存進，那麼剩下的也只有想發設法的維持住當前的權利，而這一切，全都繞不開龐大的金錢支撐。
周邊是其他國家和勢力的虎視眈眈，內里是錯綜複雜的勢力鬥爭，就如開學那天一般，那些來自大陸各處的人，都在等待著看他們鬧出笑話。
想通了這些，梅吉西看著眼前的那杯水似乎也開始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方向。
金玫瑰需要背景，他們需要錢財。
就是那麼簡單。
沒有背景的金玫瑰只能被別人吞噬。
但自己要是繼續任由別人玩弄，貼上懦弱的標籤而毫無作為，連一點風險都不敢承擔。
那結果...可想而知。
要麼對方會換一個繼承人投資，要麼，會換一個更加值得投資的家族。
梅吉西終於下定了決心，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說到：
「我以溫士頓家族的名義起誓，不會透露今天的任何事情。但同時也希望，你的這個東西真的能產生效果！」
「當然！」
普洛斯笑了，抬起了手...
「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