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計劃
等到普洛斯養好了傷,也僅僅過去了三天。
再次拿起了他的鐮刀揮舞了起來,也再次看到了把他撞傷的那個領主家的小少爺。
「我記得這傢伙不是死了么?」
馬鞍上,那個穿著考究華麗的領主家小少爺對著俯身行禮的普洛斯指指點點。
看到普洛斯的出現,那個負責保護小少爺的衛兵帶著諂媚的笑容對著自家少爺說到:「這群骯髒的土著精靈就是皮實肉厚,要不然怎麼說老爺有眼光,他們干起活來一個能頂兩個人類農夫。」
「那是自然!我父親可是和維斯馬王城那群懦夫不同!隻身來到這片荒野為王國拓荒!說是英雄也不為過!」
聽到衛兵的馬屁,這位小少爺自然是鼻孔都要翹上天去了。
二人一唱一和的,慢慢遠離了普洛斯。
沒有設想中的什麼驕橫少爺閑的蛋疼用皮鞭給奴隸兩下子,也沒有唆使狗腿子揍人的事件。
在他們的眼裡,稍微低下頭看一眼這群奴隸都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那天的縱馬傷人事件,也僅僅是一次意外。
「喲嚯!我當是誰!普洛斯!你這個骯髒的土著竟然還沒死!」
大多數時候,做惡人的都是那些狗腿子。
「還有臉過來吃白食!」
譬如現在普洛斯排隊領食物的時候,剛走過來的小總管,他負責管理著這些奴隸,正如大多數監工一般,打罵都是家常便飯。
「路德總管大人,這幾天普洛斯的活都是我乾的,絕對沒有漏掉一丁點兒工作!」
查爾斯立馬卑躬屈膝的走上前幫他解圍。
「我問你了么!」路德總管惡狠狠的斜視了一眼查爾斯,接著走到普洛斯的跟前,手中的皮鞭直接揮下。
「啪!」
一道清晰的紅印就出現在普洛斯裸露的手臂上,並慢慢紅腫起來。
「嘶~」
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普洛斯倒吸了一口冷氣,本就有些虛弱的身體現在更是搖搖欲墜。
查爾斯剛想再說些什麼,這時普洛斯直接雙膝一軟,跪倒在總管面前,語氣諂媚的說到:
「對不起!路德大人!是我的錯!我一定痛改前非!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突如其來的屈服令周圍看熱鬧的眾人直接愣住,平時這個土著都是一聲不吭,哪怕被打被餓也不會多說一句。
今天怎麼變成了這樣?難道被馬撞過後腦子開竅了?
「普洛斯!你怎麼...」
一旁的查爾斯更是驚詫,想要拉起他,但普洛斯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不懂得為什麼普洛斯會這樣做,但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平日里路德總管總是變著法子來欺負他們,特別是普洛斯這個悶葫蘆,但現在他一旦屈服,很明顯就不會再給路德總管欺負的借口。
確實,普洛斯就是這麼想的。
男兒膝下有黃金?如果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簽到就送屠龍刀那還有得說,但不論他這幾天怎麼測試和呼喚。
傳說中的金手指就是沒有出現!
那怎麼辦?
利用身邊一切事物先讓自己的處境好一些才是王道。
像是路德總管這類的小人,喜歡的無非就是錢財馬屁而已,從平日里就能看出。
而且還好不是什麼喜好男風的變態,否則他也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作態。
果不其然,看到平日里的悶葫蘆突然開竅屈服,
路德本想再次揮舞的鞭子停了下來。
見此機會,普洛斯打蛇上棍,繼續說到。
「您這麼來回走了一天,想必也非常勞累了,要不要小弟我幫您按按肩膀,錘錘背?」
說完給查爾斯使了個眼色。
從過往的記憶之中,他也了解了一些查爾斯的生平事迹,城市裡的小掮客嘛...
查爾斯自然心領神會,忙不迭的裝模作樣擦了擦手,想要靠近路德總管給他松一鬆手臂肌肉。
他們平日里也是這麼緩解勞累的酸痛,並不是什麼很特殊的手法,但總歸有些效果。
但最主要的是他倆的態度就很讓路德總管滿意。
路德總管輕蔑的用腳尖踢了踢普洛斯的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讓查爾斯一邊去,接著才高傲的說到:「不錯!不錯!有進步!」
這副姿態,彷彿是一個貴族一般。
接著才搖頭晃腦的離開打飯的隊伍,繼續他的巡邏。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人基本都有著一定的信仰,也似乎是因為殖民者最初的成分就來源於各種神明宗教的原因。
哪怕是最低等的人類奴隸也會信仰某一位神明,更別提維斯馬王國作為光明教廷的附屬國之一,它麾下的子民都是信仰著光明之主。
而本土精靈則絲毫沒有信仰之說,這也是為什麼路德總管喜歡找他們茬的原因之一,在教廷的那些典籍之中,無信者可是同等異端!
自然,高貴的光明之主信徒才不會允許自己沾染上無信者的氣息,哪怕是服侍也不成...
最起碼...這是倆小子,不是倆姑娘...
領著黑麵包,兩人回到了乾草倉庫。
「普洛斯...你...為什麼...要那樣子?」
剛進門,查爾斯就迫不及待的說到:「你以前不是那樣的。」
「那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普洛斯漫不經心的嚼著硬如木頭,吃起來感覺也像是木頭的黑麵包答到。
「木訥,不說話...好吧,我明白了。」
突然間想到了前幾天晚上的討論,查爾斯閉上了嘴。
「衛兵,不屑於和我們接觸。其他奴隸,不值得我們接觸。但路德總管,可以通過他了解外界的情報。」
普洛斯說到:「將死之人,捧他一把又何妨?」
聽到這危險的發言,查爾斯不禁壓低了聲音問到:「將死之人?你這什麼意思?你想殺掉路德總管?為什麼?」
「因為他手裡有獸人奴隸鐐銬的鑰匙。」
普洛斯略為冷酷的說到。
以他們精靈的體質來說,想要殺掉一個普通的人類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只不過精靈的天性本就善良單純,基本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而這些綠皮一如既往的也成了這個世界的殖民者之一,同樣的高大威猛和暴躁易怒。
他們這些奴隸之中,除了其他人類之外,還有他們兩個精靈,一個綠皮。
相比於老實的兩個精靈小子,那個綠皮秉持了他種族的優良傳統,時刻處於易燃易爆炸的邊緣,除了那些衛兵,連路德總管都不敢隨意招惹他。
畢竟這個綠皮的身份也是介於衛兵和奴隸之間反覆橫跳。
譬如男爵來的路上就遇到過一夥野獸群,靠著這個獸人炮灰,那些衛兵才能在不損失任何一員的情況下安然趕跑了野獸。
「你想讓獸人在莊園鬧出亂子后才趁亂跑?」
查爾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但也依舊擔心的說到:「沒用的!那個獸人的脖子上是專門的奴隸項圈!只要男爵大人按下控制器,就能隨時能了結他的生命!」
「自爆項圈?」
這回輪到普洛斯驚了,他還一直奇怪為什麼這個獸人僅僅就因為手腳被鎖鏈銬住就那麼老老實實的了,原來最大的原因在這。
但念頭已起,他開始想著其餘的補救方法。
如果他們兩個想要逃跑,其實並不難,但男爵可是養著獵狗的,他可沒有信心在一隊衛兵加獵狗的情況下逃脫。
那麼就只能增加更多的目標。
但從這幾天的實際見聞看來,大多數奴隸都一副麻木的樣子,哪怕是給他們自由身估計也不會離開,而是繼續呆在莊園之內。
那麼看來,想要造成監獄暴動效果就難如登天。
唯一的突破點就是那個綠皮。
平日里都是暴躁的模樣。
但查爾斯這麼說的話,就很難不保證在他們弄死路德拿到鑰匙之後,那個綠皮會不會順手把他們擒住給領主邀功。
他有信心幹掉一個普通人類,可沒信心和那個綠皮大塊頭掰手腕。
一旁的查爾斯現在更看不懂這個相處了幾年的同胞了,似乎因為受傷之後就有些性情大變,時而能諂媚如市井流民,時而冷酷視生命為草芥。
「說不定我們在男爵的眼裡只是兩個不值錢的奴隸,跑了也就跑了,沒必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吧?」
查爾斯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到,他緊緊的盯著這個好友,生怕他下一刻突然暴怒變臉。
他曾經聽說過不少傳說,都是某天某人突然性情大變,然後殺掉身邊的親朋好友,用來祭祀某個不知名的邪神。
況且,-這世界是真的存在某些邪神崇拜者的,在城市底層生活的經歷之中,很多事情都是細思恐極的存在。
他擔心普洛斯是不是也...
「我覺得那個男爵更樂意田裡多出兩個稻草人來威懾那些想要逃離的奴隸,查爾斯,你有進過奴隸拍賣所嗎?」
查爾斯搖了搖頭,他雖然是以奴隸的身份來到這裡,但實際上是他自願替聚居地里的一個孩子被裡奧男爵徵用的,並沒有進入過奴隸的拍賣流程。
「我親眼看到,一些逃跑的同胞,被奴隸主抓回來后懲罰的場面,其中就包括活體稻草人,想必你不會想要深入了解的。」
普洛斯慢條斯理的說出更令人心驚膽戰的話語,這也是原身自閉的原因之一。
一個心理年齡不過十一二歲的孩子,從小就看到過不少類似的場面,能沒有崩潰已經是非常堅強了。
而更別提前世那稍微胡思亂想就能上頭的他,如果他現在有足夠的力量,說不定就直接平了這個莊園。
力量啊...
普洛斯搖了搖頭,對著查爾斯繼續說到:「今年的雨季也快到了,你好好想想吧,如果莊園上沒有足夠的混亂,就算我們到時候逃離了也很容易被鎖定追擊。」
「我...」
終究是少年,而且還是以善良著稱的精靈,要無緣無故的對一個普通人類下手...
查爾斯猶豫了,因為從小在聚居地內,大家都是奉行著生命可貴的道理。
而現在,為了一個似乎前路渺茫的自由...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