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秘境

在步行很久之後，原漸跟著趙臨河一起來到了他們的營地：只見眼前一輛輛改裝的面目全非的車輛整齊排列，忙碌的人們來來往往的穿行其中。

「你們不像是普通人。」原漸看著井然有序的人們，這樣對趙臨河說。

然而趙臨河只是一笑略過，並不做任何解釋。穿過忙碌的營地后，就進了一個類似辦公大廳的地方，只是略有些破敗，原有人員似乎都已消失不見，目前被倖存者們佔據。大廳的居中位置有一個面容肅冷的年輕人，趙臨河遠遠的對年輕人喊道：「楚余年，演播室就來了這麼一個，其餘的人大概是不敢出來了，你直接派車去接吧。」

楚余年微微點頭，先吩咐了身邊的人去接演播室的人，又將目光向原漸看過來，問道：「遊客？」

「是。」原漸點頭，「現在是什麼情況，可以跟我說一說嘛。」

楚余年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趙臨河，然而後者面無表情。

「你陷入過昏迷嘛？」

楚余年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原漸想也沒想的回答是，然而楚余年也沒有展露更多的神態，只是繼續道：「情況不算複雜，但是比較奇幻，進入神農坎之後，我們就遇到了大批屍鬼，而之前的旅客我們也沒見到。」

「那麼那些之前停留在景區不見的遊客……」

「答案很明顯了不是嘛，那些屍鬼。」楚余年平靜開口。

原漸保持了沉默，說實話他心裡是有預期的，之前所見的那個屍鬼雖然模樣猙獰，但是外型上看很顯然是個人類，尤其是那一身顯眼的服務區食堂工作者服飾。

「這不是我知道的世界。」良久后原漸緩緩開口。

「那麼，你還會見識到這個世界更多不一樣的一面，前提是你能活著逃離這裡。」

楚余年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睛里有著什麼莫名的意味，配上嚴肅的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個在主持某種儀典的巫師，他只是那麼看著你，你就不寒而慄。

……

車隊如約啟程后不久，打斷原漸思緒的不是顛簸擁擠的汽車，而是由遠及近的怪異嘶鳴，那些屍鬼一開始在某些陰暗角落裡看到浩浩湯湯的車隊並不敢靠近，來自人類近個世紀的科技發展產物的結晶，即便是最兇猛的動物也對其保持著恐懼本能，可是在飢腸轆轆的驅使以及不斷小心翼翼的試探之後，屍鬼們終於還是喪失了動物本有的理性，而瘋狂就像是某種恐怖的傳染病那樣在屍鬼群中快速傳遞，於是排山倒海的嘶吼隔著車壁都能撼動到原漸眾人。

「戰鬥準備！」

隨著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那些一開始井井有序打理車隊的壯漢們異常熟練的操弄起手裡的槍械，那濃重的擦槍油的味道讓人絲毫不敢懷疑這東西的真實性。

他們好整以暇的將黑洞洞的槍口伸出車窗，然後將扳機扣下，擊發裝置立刻響應，陣陣咆哮的火舌從車窗口噴出，以屍鬼那仍然沒能超脫蛋白質結構的軀殼，在人類的熱能武器面前幾乎就是不堪一擊。

漫天都飛舞著殘肢斷臂，屍鬼那慘烈的嘶吼彷彿在漸漸衰弱，變成聽不清楚的某種呢喃，眼前就像是有暈染的紅色顏料在恣意潑灑，天色漸暗，天空中雷走龍蛇，層層霧靄中雷光招盪，奇異的黑色在茫茫霧氣中招展……

一隻沉穩有力的手掌拍在肩頭，原漸猛然間驚醒。彷彿寓言一般的夢境襲來的時候原漸幾乎毫無察覺，醒來時卻又覺得渾身疲憊，從窗口看出去就看到參差不齊的龐大車隊此刻賓士在遼闊的原野上，

耳邊已經聽不見屍鬼的嘶鳴。

「下次大戰當前，即使是無法剋制的睡眠，你也要在夢境中告訴自己現在很危險哦。」楚余年放下原漸肩頭的手，用一種玩笑般的語氣說道。

車廂中哄然大笑，擺脫危機的眾人也不再那麼沉悶，原漸無奈的陪笑，但是卻又莫名的緊張，楚余年的玩笑話旁人聽起來沒問題，但是對他來說似乎又有另一種解讀方式，這似乎是一種隱晦的提醒，而且只有他懂的提醒。

「我可以幫忙開會兒車。」

原漸毛遂自薦，無論如何現在這種境地下還是要展現自己的作用，逃亡的隊伍里並不容許無用的人長期存在。

片刻之後，坐在主駕上的原漸才看到了車隊真正的龐大規模，約是十幾輛車，其中還有大巴，有些車甚至車頂上裝著黢黑肅冷的大傢伙——轉動速射機槍。車隊的領頭者是趙臨河的座駕，一輛迅猛的「咆哮野獸」，像是一輛軍用的吉普車改裝。

賓士的原野上遠處的山巔依稀可見，車旁劃過零零星星的稀疏老樹，難以想象這樣遼闊的景色卻孕育著可怕的危機，那些山呼海嘯般的屍鬼群足以讓一個心智不堅定的人嚇到斃命當場。

「我們要去哪裡？」原漸問。

雖然收到的命令是跟著趙臨河走，但是終點始終是謎一樣沒有得到解答。

這種向著景區深處一往無前的樣子，原漸絲毫不懷疑這是要回歸山村野人的架勢。

「當然是逃離這裡啊。」楚余年不以為意的回答。

「那我們不應該順著公路跑嘛，去到別的城市，怎麼會向著山裡跑？」原漸好奇道。

「那你要問趙臨河咯。」楚余年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狀態，倒不如說他的注意力始終在保養手裡的那支槍械上，仔細小心的上油擦拭。

見原漸看過來，楚余年又託了托手中的槍以便展示。

「z國自研逐影系列全自動步槍，彈夾容量30發，適合全天候作戰，最大射程700米，每分鐘最大可傾瀉650發，絕對恐怖的戰場殺器。」

原漸握住方向盤邊看路一邊又忍不住瞟了一眼楚余年手裡那個猙獰又具備流暢曲線的人造殺器，忍不住問道：「所以你們是軍隊的相關人員？」

「不要試圖套取機密哦。」楚余年只是笑著回答。

……

「趙老大，這個秘境的元氣指標明顯偏低，這大概率不是新接壤的，而是人造的。」

「所以我們有可能見到我們的老朋友們對嗎？」

趙臨河叼著一根碩大的雪茄，青色的煙圈從他嘴角緩緩淌出，他看著車窗外不斷一閃而逝的畫面，眼神晦暗不明，又像是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