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雪橇
劇烈的風雪剛剛偃旗息鼓,一望無際的雪原上顯露出兩個小小的人影。
修恆和托婭在雪原中艱難跋涉,每走一步都要跨過深及大腿的雪,此時厚厚的積雪剛好能覆蓋修恆的一半大腿,對於托婭來說這就是齊腰深的純白之地獄。
整個人一半都埋在雪裡,托婭氣的直哼哼,尾巴都沒入雪中看不到了。
於是修恆在騰蛇的新址拆了一座房子,撿出幾塊木板用繩子紮起來,做成一副簡單的雪橇,托婭有氣無力地坐在上面。
「以前從沒見過下這麼大的雪!辛苦了…」托婭有點心疼修恆的體力,但修恆的種族就是以強大的耐力和爆發力而聞名。
豹人族的托婭在這種地方會出現雪盲症,所以一路上都緊緊的跟在修恆身後,現在更是要修恆拖著雪橇走。二人走了很久,偌大的雪原除了偶爾飛過的寒鳥外,一絲生氣都沒有。
估計草原鼠沒冬眠的都凍死了,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修恆想著。
二人徒步前行了一整天,才在傍晚時看到遠方城市的影子。
「看到城牆了!我們休息一下吧修恆哥!」托婭手裡攥著小暖爐,貼在修恆拉繩子的狼爪上。
修恆的手因為外接了機械義肢,接合處的毛當時被剃的乾乾淨淨,看起來就跟圖騰似的,此時剛長出一層絨毛,托婭手裡的小暖爐就貼在上面。
「沒事兒,趁早進城好好休息,如果在大雪地里休息容易失溫,會出大問題的。」
失溫在雪地里是很嚴重的癥狀,以獸人的強大體魄也沒辦法在極低溫環境停留太久。
「哦……」托婭感覺自己成了拖累,有點蔫巴巴的:「辛苦你了,修恆哥…」
「沒事兒,能看到城牆就不遠了,也不用我節省體力慢慢走了。」修恆把繩子系在腰上,深呼吸幾口氣,冰冷的空氣經過呼吸道的加熱流入肺中,卻還是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讓腦子清醒了不少。「扶好背包,抓牢我,我要加快進程了。」
托婭很聽話的把大背包壓在身下,一隻手緊緊抓住雪橇邊緣。
「加速加速,扶好了!」修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四肢著地,冰涼的空氣順著口腔魚貫而入,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唔唔嗷嗷嗷嗷!!」托婭發出意義不明的嚎叫,一手抓著木板,一手抓著背包,修恆的起步速度帶著她和雪橇一騎絕塵,帶起身後的滾滾雪霧。
午夜。
鹽城,雪城的邊境城市,與雪城相隔幾百里,同樣也是邊境要塞的補給城市。
鹽城守衛軍正在換崗,新的哨兵打著哈欠走進城牆塔樓,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
「凌晨的崗就是難受…嘶,真冷。」哨兵安寧打著哈欠,被一陣風吹的打了個冷顫。
「還是穿少了!」為了夜崗他把同事的毛衣也套上了,整個人裹得像個球。
夜間崗樓上沒有燈光,燈光只會影響向暗處看去的視線。
安寧站在塔樓里靠著牆熟練的開始打瞌睡。
「嘶…哎??那是啥東西?」
安寧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響,不是來自燈火通明的城市內部,是城牆外有什麼東西在快速滑行的聲音。
安寧做出隱蔽身形,揉了揉眼睛仔細向昏暗的雪原上看去。
今晚天上沒有雲,雪面可以反射很多清冷的月光,所以即使這麼遠也可以隱約視物。
此時安寧看到了聲音的來源,一個看不清是什麼的物體在雪原上高速移動,
極快的速度在身後揚起大片大片的雪霧,在這個距離安寧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離遠了看跟雪崩似的…
大平原上哪特么來的雪崩?安寧抽了自己一嘴巴趕走睡意,睜大眼睛仔細觀察著。
然而還是看不太清楚…處於安全起見,哨兵安寧悄悄地呼叫支援。
緊接著九個哨兵都出來了,整整一個班組都想看看是什麼玩意。
「敵襲嗎?你……誰打你了這是?」班長看著安寧臉上清晰的掌印有點納悶。
安寧支支吾吾的沒吭聲。
高速移動的物體帶著身後激起的大片雪霧,在城牆外沒有雪的地界開始逐漸減速,最後穩穩地停在城牆邊上。
城牆上十個哨兵啥也看不清,就班長眼尖看到了被雪霧覆蓋的身影好像是個…雪橇犬,拉著雪橇。
安寧在崗樓上待著,其他幾個哨兵都走下城牆近距離來看。
遮擋視線的雪霧逐漸散去,露出了被擋住的身影。
修恆早就站了起來,雪橇上的托婭也抱著大背包跳下木板,城牆附近幾百米的雪都被清掃乾淨,雪橇就用不上了。
幾個哨兵仰視著眼前的獸人,半狼人的長吻向外規律的噴發著筒狀的白霧,身上的毛都是濕漉漉的,水蒸氣順著修恆寬大的身體向上蒸騰。
「……幾位,有事兒?」修恆順了幾口氣,調節一下喉嚨里火辣辣的感覺。
「沒事沒事,二位要進城是吧?」面對著體型龐大的狼人,哨兵班長有點發怵。
「沒事就好!」托婭一蹦一跳的從後面出現,「現在進城要什麼手續嘛?」
「手續倒是不用…」燒餅班長斟酌著開口,進城的人多少都會給守衛一些好處,但是眼前的大傢伙看起來不是很好惹。
班長話還沒說完就被修恆扒拉到一邊去:「不用就行,我…得歇會兒。」
二人順利進入鹽城,只剩下幾個哨兵在城門口大眼瞪小眼。
「走吧走吧回去吧,怪冷的…」班長嘟囔幾句,帶著士兵們往回走。
托婭拉著修恆的手,一步一顛的找到了最近的旅館。
「洗個澡去吧修恆哥,出一身汗會感冒的…」推開門托婭把大背包隨手一放,就推著修恆往浴室方向走。
修恆笑了笑,脫掉上衣隨手掛在椅子上便向浴室走去。
大高個子走進浴室后,托婭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奇怪,伸手拿起了修恆被汗浸透的外套聞了聞。
托婭把外套放下躺回床上,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終於,托婭鼓起勇氣伸出手解開了上衣的扣子,布滿金色絨毛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
十分鐘之後……
……
修恆從浴室里招呼,「托婭!托婭?把毛巾遞我!浴室里沒毛巾啊!」
外面安靜的落針可聞。
修恆感覺不太對勁,關掉花灑:「托婭?」
「……托婭你在嗎?」
外面沒有一點動靜,活潑好動的托婭在房間里的話不可能這樣安靜的可怕啊…
「…托婭…?!?!!」
浴室門拉開一條縫隙,修恆剛想探頭伸出去看看房間里怎麼了,只開了一條小縫的們就被一隻金色毛茸茸的手抓住,浴室門刷的一下就開到底。
手的主人正是托婭,修恆順著毛絨絨的小手向屋子裡看去,本應穿在托婭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床上。修恆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乾澀,傍晚跑了一百多公里也沒有現在乾渴…
再回頭就是托婭滿身的金色毛毛一覽無餘,包括該露的和不該露的……
該看的和不該看的全看到了…肚子上的毛也是白色的…修恆沒由來的聯想著。
托婭臉上的酡紅色都能透過絨毛看到了,什麼也沒說,踮腳伸手攥住了修恆的長吻,把他推進浴室,隨後靈活的尾巴把浴室的門重重關上。
繁華的鹽城,夜晚也是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