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狀況與信任
埃蘭從酒館里出來，隨後洛芙便跟了上來，而在洛芙跟來沒幾分鐘后，索羅塔也在拐角出現了。
「有沒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埃蘭主動走上前，湊到他身邊問。
索羅塔搖頭，長嘆一口氣：「哎，沒有皇家對於亞蘭領的消息，可能還是在秘密處理之中，不過倒是打聽到了亞蘭領的情況，畢竟那些老酒鬼們最喜歡談天說地。」
「也足夠了，本來就沒指望這裡會有皇家的消息流出來。」
埃蘭倒是沒有太大要求，有情報也好，沒有的話他也放得下心讓穆恩管住亞蘭領。因為領民們平時見到大管家也多一些，很少會見到子爵本人。
索羅塔看了一眼埃蘭身旁的洛芙，沖他做了個眼神。
「沒事，這是洛芙·斯蘭卡，那位酒館老闆的女兒，現在就在就讀皇家魔法學院。她因為自己無權無勢，與我達成了一筆交易。」
「就當是自己人好了，這種互相利益的關係才更加牢靠。」
埃蘭對索羅塔解釋道，而洛芙也摘下自己的斗篷，金燦燦的長發披在肩上，一雙動人的美目對著他眨巴了兩下。
「好吧，你都這麼說了。」
索羅塔也有些無奈，不過鑒於自己是對方的騎士，他並不能插手埃蘭的人際關係，在必要的時候，他仍需恪守信條。
不過漆黑的夜裡仍然有不少窺視之人，他們並不能在這裡談論情報，於是索羅塔看了一眼四周，沖著二人沉默地側了一下頭，示意他們先進旅館再說。
埃蘭點頭，帶著洛芙進入他們的旅館，李維斯已經不見了，也許也是去休息了吧，輪換來了一個面目兇狠的大漢負責巡視。
「索羅塔，埃蘭，你們回來了？」這位副團長顯然也被李維斯招呼過，看他們進來也是走上前歡迎道。
「嗯，辛苦了啊，摩薩大叔。」埃蘭有禮貌地和來者打招呼，「我們先去房間了，哦，這位是我們的朋友，旅店應該還有空的房間吧，就讓她睡在那裡好了。」
副團長點了點頭，把一把鑰匙交到埃蘭手上，埃蘭則轉身遞給洛芙。
輕輕地關上房門，埃蘭與索羅塔一起坐到原先索羅塔睡過的床上，而洛芙則被他們安排在更軟的埃蘭的床上。
「亞蘭領如今已經易主，」見習騎士緩緩開口，「羅吉思成了新的子爵，皇室沒有動靜，可能是默許，也可能是考驗。」
「大大小小的叛亂開始在騎士領里掀起，又被哈桑他們平定，在這期間露出了很多馬腳，比如我們的死對頭赤沙城的克洛林男爵。只不過這些男爵是無法撼動偌大的亞蘭家族的，穆恩管家的措施也都做的非常合理，幾乎完全依照您的判斷，他本身就能治理好整個子爵領，需要的不過是名號。」
「只是，我不明白為何他要讓您出來，甚至偽造假死，他能管控得住的話，為何......」
埃蘭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了他的說話。
「你們在談論亞蘭領？你莫非是埃蘭·亞蘭子爵？」洛芙皺著眉頭，看向埃蘭，從一開始埃蘭便欺騙了她，讓她心裡非常難受。
「洛芙，並非我想騙你，只是難言之隱罷了，請你繼續聽下去。」
洛芙閉上了嘴，她倒是想好好聽聽埃蘭的說辭，洛芙剛從城裡出來，對於今天下午才發的埃蘭的訃告還未了解到。
「我作為亞蘭子爵，在實力上是非常弱小的。而羅吉思則不是，他擁有龐大的財團，
即使是在帝都也舉足輕重。凡俗世人不會在意換不換子爵，而上流社會會注意子爵的影響，他們會不斷盯著我。」
「普通人自然無法推翻子爵，恰恰是那些吃人的魔鬼們可以，即便我們位於漩渦之外，也會不斷吸食我們的血肉，成就他們的財富與榮光。就像雅恩·亞蘭的死足以被世間唱誦，而我作為他的兒子自然會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不離開只會被貴族們軟禁起來，永遠無法出頭，直到他們趴在亞蘭這尊巨人的身上吸食光所有的精華。」
「甚至我接下來很快也會暴露，亞拉哈托並非足矣保護我的身份，在那之前我得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博取足夠多的籌碼。」他一點一年地與索羅塔解釋，對於後者的理解和成長能力他非常有自信，這可是一站在子爵的角度上所看到的事物，在他的教導之下索羅塔很快就會成為一名足以混跡上流社會的老道的騎士。
埃蘭說罷用清澈的目光再次看向洛芙，在後者有些陰沉的表情之中，他隱隱讀到了一種厭惡與希冀。
他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很討厭貴族那一套，那麼，我們的合作就顯得更有價值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風險越大，收益越大這句話。」
洛芙眯起眼，雙手環抱胸前。幾秒鐘后，她用一種苦澀的語氣說：「呵，看來我是被你們綁在一條船上了，聽到這些我恐怕也就沒有回頭路了。我沒想到你居然就是那的雅恩子爵的兒子，雖然不完全清楚你發生了什麼事，但很顯然，你現在需要籠絡我。而你似乎捨棄了前任子爵留給你的東西，重新起家，可能還被一大堆人盯上了。」
「幫助我的風險現在非常高，但是回報也很高。」埃蘭插了一句。
洛芙連連點頭，盯著他看，目光之中帶著不善與猶豫，說著：「不過你說得對，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既然那些人可以，那麼我也可以像是那些傢伙一樣趴在亞蘭這尊巨人身上吸血不是么？」
她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顯得勉強的得意，可她的身體卻很誠實地在輕微顫抖著，這種強行說服自己的感受需要莫大的勇氣。埃蘭瞭然，並不打算去多刺激這位剛剛加入的夥伴，保持著沉默，但他仍然希望她能夠義無反顧。
過了半晌，三人中的洛芙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你與那些貴族不同，我感受不到太多的高傲的情緒，你好像很在意我們這些人的感受。」
「事實上，我與父親雅恩子爵，經常扮作普通人來巡視子爵領，所以我更明白你們的感受與痛苦，這也是我為什麼不選擇和那些貴族硬碰硬。並非亞蘭家的力量不足，而是我暫時沒有償還人情的能力，一昧求助也會適得其反，最終導致家族的分崩離析。」
「如果我對你下手呢？」她召喚出了自己的法杖，月牙石的法杖在燈光之下發出閃閃輝光，她竟然已經是一名四階月牙法師了！
埃蘭點頭：「我也考慮過，你是否會對我出手，一位月牙法師，對付我這魔法學徒，和一位見習騎士，即便是隨手的一擊，我們也是無法抵擋的。可能我的身邊存在影衛，但是在這個距離下也無法保護我。」
埃蘭對她實話實說，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就投過了靈視看到了對方所無形施展的測謊術，知道對她撒謊並沒有什麼用。
似乎是埃蘭的回答讓她滿意，她放下了法杖，站起身來接過埃蘭手掌中的鑰匙，走出房間。
埃蘭與索羅塔鬆了一口氣，埃蘭看向索羅塔那呆的可愛的臉龐，嘆息索羅塔還沒意識到他也曾經成為過影衛的獵物。
陽光已經掠過了河流與遠方的海面，金輝灑落在這座鎮子上。
太陽即將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