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理評估
清晨的風代表著新一天生活的開始,它能讓依舊飽含困意的人們得到一絲清醒,然後開始來自瑣事中一整日的煎熬。
紀舒現在如坐針氈般地等在客廳的沙發上,緊張地止不住抖腿。
「如果你再抖腿的話我就把你從樓上扔下去。」鮮愚閉著眼靠在沙發上說了一句。今天凌晨三點的時候他們就被亞伯蘭吵醒,說總部的心理專家馬上就到了,於是幾人起來草草地收拾了一番便坐在沙發上傻等。
可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直到外面的天已經開始蒙蒙亮的時候專家才敲響了門。在那個一看就很有學問的禿頂老頭啰嗦了快半個小時的公式化評估規範之後,他才領著亞伯蘭進了卧室做評估,直到現在都還沒出來。這也導致鮮愚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心中就把那個禿頭給暗暗記恨上了。
「這個評估...是怎麼做的,如果沒通過的話會怎樣?」紀舒忐忑地問道,第一次正式接觸到總部的人讓他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像在學校時的期末考試。
何浪坐在對面也是一臉無精打採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說:「把你原來做過的測試當成論文,把這個老頭當成答辯導師。」
紀舒聽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問:「怎麼去了這麼久,老周不會對那個老頭怎麼樣吧?」
「媽的我受不了了!我要去床上睡會!」
而鮮愚則是終於忍不住了一拍沙發蹭地站起來就朝著何浪的卧室走去,因為這會何浪和紀舒都還在客廳里把沙發給占著,所以他也沒辦法在沙發上躺著睡覺。
正巧這時候房間門被打開了,老頭坐了這麼久說太多話口乾舌燥所以喝了不少水,這會就想出來上個廁所接杯水然後繼續下一個。可誰知剛出門就差點撞上鮮愚,給老頭嚇得一跟頭看著就要站不穩了。
走在後面的亞伯蘭趕緊一把扶住說:「喲教授您小心。」
教授看著比自己大上一圈的鮮愚扶了扶眼睛說:「你就是下一個吧,等我先...」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鮮愚打斷了,鮮愚平時看著雖然是一副隨時在笑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可當他在睡眠上沒有得到滿足時就會顯得比較暴躁。
他一把攬住教授的肩膀把別人往房間裡帶,邊走還邊說:「下一個就是我,想問什麼快問吧,我困死了。」
教授有點著急剛想解釋,可回過頭看向亞伯蘭的方向就又立馬被打斷了。
「是啊教授,他是我們這的危險分子,睡不好的時候就容易夢遊,待會如果有什麼危險您直接把他斃了就行,」說著亞伯蘭就搭上了教授的另一邊胳膊也把他往屋裡架,「您不用換房間,還是這個屋就行,我在客廳等著。」
說完亞伯蘭就隨手關上了門然後坐到了鮮愚剛剛的位置上。
紀舒看著他一副快要猝死的樣子說:「你不去睡覺嗎?」
「不睡了,」亞伯蘭打了個哈欠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等你們都做完了我還得把教授送走。」
當然他說送走是指送回總部而不是送人歸西,何浪這會則已經閉上眼打起了呼嚕,反正等鮮愚做完估計也還得過一會。而紀舒則和亞伯蘭邊看電視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晚上睡得比較早所以凌晨三點起倒也不是很困,只不過另外三個很可能就是才剛睡沒多久。
可鮮愚評估的時間卻有些過於長了,亞伯蘭的評估只做了半個多小時,所以六點左右就已經出來了。
但現在已經接近八點,外面都早已經開始曬太陽了,鮮愚都還沒出來,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麼事。
迷迷糊糊中何浪被人給推醒了,他看見鮮愚站在自己面前說該去做評估了,然後就神情輕鬆地坐在了沙發上,也看不出一絲倦容,彷彿剛睡完一個好覺。而那個教授則端著空杯子正站在房門口一臉獃滯和疲憊地怔在那。
何浪站起身朝著房間走去,直到關上門的最後一刻教授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想要說什麼,可房門已經嘭的一聲關上了。
亞伯蘭一臉嫌棄地看著鮮愚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做完評估都是一臉剛被超度成佛了的樣子啊。」
可鮮愚只是嘿嘿一笑,臉上掛著不知道是滿足還是大徹大悟的表情道:「心靈的慰藉是靈魂最好的良藥。」
紀舒看著他這副不可名狀表情不敢去搭茬,想起剛剛教授最後留下的表情,不止有疲憊和獃滯,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甚至還有一絲絕望。所以無論剛剛在屋裡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打算去問,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坐了一會之後鮮愚又站了起來,說了聲「我去何浪的房間補個覺」之後就進了亞伯蘭房間對面的卧室。
何浪進去的時間倒沒有太長,也是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可那老教授是真的不行了,他扶著牆步履蹣跚地從房間里走出來,憋紅了的臉上神情相當複雜。
紀舒見狀便立刻走了上去關切地問道:「教授,您這是怎麼了?」
教授立馬瞪大了眼睛用手示意紀舒停下,生怕對方又不由分說地就給自己攙進去了。然後從牙縫中努力擠出一句話:「我先上個廁所。」
紀舒看著教授一把年紀卻依舊這麼賣力工作的背影不禁感嘆道:「不愧是專家,對待工作的態度竟然這麼地忘我,我還是遠遠不及啊。」
「哎,」何浪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對正在看電視的亞伯蘭說,「鮮愚剛剛又給人說了什麼,怎麼這教授評估的時候前言不搭后語的,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亞伯蘭卻是不怎麼在意,眼睛都沒離開屏幕道:「反正通過了就行了,你還指望他能在心理專家這受到感化重新做人嗎?要是這教授精神出問題了那也不歸我們管。」
不過這些話紀舒倒是沒有聽見,他已經進房間里等著了,否則聽見這些可能會更加緊張。
教授這時終於一臉釋然地從廁所里出來,此時他表情舒暢腳步輕快,彷彿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十歲。路過客廳時還衝著沙發上的兩人禮貌笑了笑,向著卧室走了過去。
可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更何況這間屋子只有一百多平米。這老教授剛要走到房間門口時,對面的房門突然就打開了。鮮愚臉上掛著笑就邁步往房間外走,睡了一覺之後他的心情好多了,便又恢復了那種憨厚中帶一點猥瑣的笑,結果走太快差點又給人撞一跟頭。
剛剛還和藹笑著的老教授突然神色一凜,側過身子略微貼著牆就跑進了房間里,而鮮愚則滿不在乎地坐在了沙發上。
「靠,你去我房間了,我還以為你去買早點了。」
鮮愚則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似乎這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讓他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似是回味一般說:「在床上睡了一覺舒服多了。」
「少來,」何浪立刻說道,「是你自己選的沙發。」
一直等到最後一個紀舒的評估做完,教授也是累的快不行了。亞伯蘭擺出一副客套的樣子跟他聊了一會,套了幾句關於評估結果的話,最後送人一直下了樓,又順便買了些早點回去。
今天的這四人也依舊還要像個社會閑散人員一樣在天橋旁的報亭里待著。畢竟就算沒事做的時候他們也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否則那一毛不拔的財務部是不會給一份空白的日誌批准經費的。
而這個教授也才明白了過來,那些同事給自己說「第一次去中原領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是什麼意思。而這次的經歷也導致他後來成了和那些同事一樣的人,對其他將要第一次去給這幾人做評估的同事語重心長地說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