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太體面的隱身
當走到接近村子中央的位置時,村長停在了一間瓦房前開始在身上摸索鑰匙。只見他左手拿著鑰匙,右手隔著衣袖扶住掛鎖稍微有些顫抖地想把鑰匙插進鎖孔。這時他的袖子往下滑了些露出了裡面的手,其他人這才看見他的右手沒有指節,只剩下了五截短短的指根。
其他人看的眉頭微皺,王倫也稍微放低了攝像機問:「村長,你這手...」
「哦,」村長應了一聲,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只是尷尬一笑然後說,「我啊,年輕的時候還沒當村長,那時候手不太乾淨,就讓我爹交給了灶婆。」
「灶婆?」聽到這個名字王倫也是一愣,這就是剛剛在車上提到的那個灶婆。
「灶婆是誰?」
「灶婆是我們的守護神,保佑我們世代平安。」說著村長便已打開了鎖,他將鎖掛在一旁推開門,即便現在還是白天但裡面依舊是漆黑一片,只有些許的光亮從窗戶的縫隙中照射進來。
村長在前面帶著路還回頭看了他們幾人一眼,然後笑著用一種感嘆蹉跎的語氣說:「還是年輕好啊,像你們這樣的小夥子可得珍惜,灶婆在看著你們吶。」
說到這村長不知道是眼花還是沒有在意,貌似直接忽視了走在人群靠後的老紀頭看上去跟他的年紀也是差不多。何浪一直跟在後面緊緊地盯著村長的反應,對方居然會就這麼坦然地談論灶婆,本以為這會是個地下邪教一樣需要避諱的話題。
走進屋中聞見一股乾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剛踏進門的王倫有些好奇地問道:「村長,你這房子有多少年了?」
「這房子新,幾年前村裡幫我蓋的,老房子補不了了。」
「新的?那為什麼要蓋這種老式的房子?」
村長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真的覺得好笑,他笑著說:「我們都是蓋這種房子,城裡的那種我們不會,也沒有東西蓋。」
他帶著幾人穿過前屋走到後院,又慢吞吞地打開了另一間小屋的門,裡面是兩張床和一些被褥衣櫃之類的傢具。
「我老伴跟娃兒走了以後,搬家我就把他們的東西放這屋裡了,」說著他還回頭看了看人數又說,「我這也沒得多餘的屋子和床鋪了,要不你們就將就一下,或者我再給你們找家人。」
「不用麻煩了,我們就住這吧,反正也只打擾一晚上。」王倫說著還朝另外幾人使了個眼色,見兩個女生也沒有直接反對便直接做了主。在這種地方他總覺得如果把人分開住的話也可能會不太安全。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人比較多,還要麻煩您多擔待一下,如果方便的話平時您做飯也可以多做一些。」
王倫說著就跟著村長走到了後院里,他還拿出了幾百塊錢塞到村長的手裡,這時村長就沒有再推諉了,點了點頭顯得很滿意,還將錢放在了衣服的內側。王倫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發現角落裡有間小屋門上貼著一些歪斜扭曲的空白黃紙問道:「請問這間屋子就是祭祀灶婆的地方嗎?」
他猜的沒錯,這屋子裡確實擺放的是灶婆的雕像以及其他一些祭祀器物,村長也是耐心地給他解釋:「是的,不過這個屋子只有開壇和滿壇的時候才會進去,否則就是對灶婆不敬,所以平時都是到祠堂里作日祭。」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天說:「我還要去祠堂,你們就先休息,等我回來做飯吃。村裡的人跟外人接觸少,我會跟他們說盡量關照你們,你們就待在屋裡等我就行了,
廁所在出門右轉。」
等到他離開關上了門,幾個人在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哎,那個灶婆應該就是古水村那個邪門的宗教了吧。」
「我覺得那些村民們看著挺奇怪的,還有村長說把手交給了灶婆什麼意思。」
「要不我們去把灶婆那間房撬開看看?」
「你沒聽他說嗎?萬一村長一發火把我們趕出村怎麼辦,我覺得他對我們挺熱心的。」
就在他們七嘴八舌的時候鮮庾、何浪和紀舒三人鬼鬼祟祟地湊在一邊交頭接耳。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比較反常的就是村裡人的反應和那個小房間了,反倒是這個村長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一樣,但越是這種時候他們心裡就越覺得這個村長可能還有別的什麼事情。
鮮庾朝屋外的方向一偏頭對何浪悄悄說:「怎麼著,我跟去看看?」
「可以,但要小心。如果他們真的受到過特殊品之類的影響,你的偽裝還有沒有用都是個問題。」
紀舒聽得一臉茫然問:「啥,啥偽裝啊?你們要幹啥?」
鮮庾沖他使了個壞笑,彎著腰就轉身向屋外走去。
王倫看著鮮庾出去了,剛想問怎麼回事,就見何浪搭著紀舒的肩湊到人群這說:「他拉屎去了不用管,我們先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王倫看著這兩人呢心中暗忖,要說這幾個老師也確實奇怪。今天趕了這麼多路,兩個人高馬大的胖子看不出來疲憊也就算了,這個饒教授居然也是體力很不錯,走了這麼久連他自己都有些累了,可這饒教授居然看著也沒有多疲憊,不愧是平常經常出遠門上山下鄉的人。連紀舒自己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他在房間里坐了一會便感覺也沒有那麼累了。
鮮庾偷偷溜到了廁所後面,他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開始脫衣服,很快就只剩下了一條褲衩,看得出來這種流程他也早已輕車熟路。
他拍了拍自己的皮膚簡單熱了下身,只見那些貼在皮膚上的金屬貼片開始分泌出淡綠色的粘液,沒過多久就覆蓋住了全身,而他的身形也逐漸融入了周圍的環境。
此時他並非是簡單的變色而是影響了光線,他的身體就像是變成了透明一樣只剩下了不顯眼的輪廓,從遠處看即便是他正在跳舞也很容易看成是一片空地。
當然這種技術也並非沒有缺點:首先,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隱形,從較近的距離看還是能看見因光線和景物扭曲而產生的輪廓以及未被覆蓋的眼睛,所以隱形的時候他不能在別人面前跳舞;其次,身體表面流過大量的水、或是在高溫與低溫環境下效果會有所降低,所以他不能在河裡或是鍋爐房、冷鮮庫之類的地方跳舞;最後,因為這些粘液是覆蓋在他的身體上而不是衣物,所以他需要脫掉大部分衣物才行。
但他尚且還保有人類道德的最後一條底線,所以褲衩他通常是不會脫的。這樣的話他就更需要小心行動了,否則別人就會看見有一條褲衩在憑空飛行,這樣也很容易嚇到人。
準備妥當后鮮庾就出發了,他靈活地一個翻滾從眾人所在的房間門口滾過去,然後出門還沒跑幾步就看見了村長慢吞吞地在前面走著。他估摸著按這老頭的腿腳可能還得走上好一陣,那乾脆自己就先在這村子里草草逛一下,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去祠堂那邊。雖然這會所有村民都去日祭了,但不確保還有沒有其他人,所以他每經過一個路口時還是會先觀察一下。
不得不說古水村這地方確實落後而且封閉,如今這個年代絕大部分農村都已是統一規劃修建的新型樓房,有點錢的就在自家地上蓋個小別墅,像這種全村都還是清一色泥瓦房的屬實鳳毛麟角。逛了半天他才發現這村裡就只有昨天晚上他們在鎮上見到的那輛小卡車,而車后箱里此時也已經控了。既然沒有什麼交通工具,那路自然也就是簡單的泥土路了,只有每家門口才會鋪上石板的台階。不過好在這身保護液也可以保護他的身體皮膚,否則這一趟跑下來估計他的腳也該磨得血肉模糊了。
但因為之前何浪提到過墳地的問題,所以鮮愚還特地留意了一下,在村裡也是沒有看見賣殯葬品之類的地方,可能是覺得不吉利吧。整個村子里貌似就只有唯一一家面積相當小的雜貨鋪,不過裡面這會也沒有人,估計也是一起去祠堂了,連店都這麼敞開著。
逛了一會他發現自己也已經遠遠能看見祠堂了,於是便放慢了腳步,他靈活地遊走在樹木之間只探出頭張望,而一種眾人齊誦的禱告聲也輕輕地傳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