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離去
時間並沒有充裕到能給陽塵考慮的機會,陽塵見雷電襲來幾乎下意識就迎了上去。
甫一接觸,陽塵便覺得身體被一掄大鎚擊中了,幾乎痛不欲生。但很快,身體內也開始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彷彿身體里每個細胞都開始顫抖起來。本來零散的頭髮漸漸也立起,頗有怒髮衝冠的意味。身上的衣物也馬上燒焦發黑,破爛不堪。本來這個狀態陽塵幾乎是應該立馬昏死過去的,但他竟仍舊向著那白衣怪客撲去,似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似的。
白衣怪客顯然沒料到陽塵竟硬撼雷電仍能朝他襲來,慌亂中下意識提劍抵擋。
陽塵這邊其實也並不好受,由於是上半身幾乎完全承受了這雷電之力,身體內情況甚是糟糕,體表的皮膚更是幾乎全被燒焦。不過好像由於自己丹田被碎內力全四散至四肢百骸,那些四肢百骸的內力竟也隱隱能與這雷電略相抗衡,讓他雖然痛苦卻仍舊存有神智,知道還有倆徒弟要救。
並沒有多麼花哨的攻擊,只是很直接的,一拳,轟了過去。
下一刻,天空中雷聲漸漸消散,烏雲也慢慢散去,露出了一抹溫和的日光。
受了陽塵一拳的白衣怪客,一口鮮血噴出來,手中怪劍也握不住鬆了開來。聶楠和霜霜在一旁忙將那柄怪劍拾起,讓那白衣怪客再沒反擊的機會。
「呵,想不到這世間竟有能硬撼雷電之力而不死的人,趙某輸得信服口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白衣怪客捂住被陽塵拳頭轟過的胸口,露出一副不怕死的好漢模樣。
「本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聶楠、霜霜,把劍還他。失去了這把劍,他豈不是又要任那群廢他內力鎖他琵琶骨的人所欺凌。我就被廢過內力,我知道這種痛楚。但是,姓趙的是吧,請你記住一點,廢你內力鎖你琵琶骨的不是這裡的無辜村民,你不應該拿他們來試你的劍威。誰傷害了你,你有能力就應該去傷害他們,而不是傷害一些不相關的無辜人。我很同情你的境遇,但我很討厭你的做法。下一次見到你,我希望你能手刃你的仇人並找到新的活法。」說完,陽塵咳出一口黑水,兩眼一閉,慢慢倒了下去,看樣子是暈死過去了。
聶楠、霜霜見師父暈倒哪還有閑功夫管什麼劍啊什麼姓趙的,丟了那怪劍就跑向師父那裡。
「咳咳,別碰你師父,他身上還有殘留的電力,小心被電傷。」白衣怪客見聶楠和霜霜要碰陽塵慌忙祖師。隨即又自顧自道:「你師父說得對,倒是我偏激了。什麼邪功,還是得看人怎麼用。我若如剛才那般屠殺這裡的無辜村民那絕對是邪功了。的確,我該找的是害我的人,不是肆意凌辱這些不相關的人,那樣和凌辱我的人也沒什麼區別了。」白衣怪客似是想通了,慢慢走向怪劍將其拾起,又接著道:「聽說過流雲齋吧,如果想救你師父就把他往那裡送,最好還是推著個木車,不要背著。流雲齋是名門正派,位置連一些路邊小販都略知一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往南邊走。」
「手刃仇人,找到新的活法嗎?」白衣怪客仰頭望了望天,天空中烏雲初散,陽光燦爛。見此情景白衣怪客眸子中的悲憤似減輕了些,但感傷卻是增多了。此時,在他身上竟有種莫名的氣質散發開來。
「有緣再見吧。」白衣怪客揮了揮手,蕭條的背影慢慢消散在這溫和的陽光中。
聶楠和霜霜則在這裡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倒是一旁的村民們見那白衣怪客走了,一個個都從躲著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真傻,怎麼還把劍還給了他,天知道那怪傢伙還得害多少人!」村民甲說道。
「不過好在他出手救了咱們啊,不然咱們可真就沒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在這麼一個破落的小村莊都要遭一些喪心病狂的人屠殺。沒武功真可憐,有武功真可怕。」村民乙道。
「還有什麼好討論的,救人要緊啊。沒聽到剛才那傢伙說的嗎,最好弄一個小木車,誰有車,我們再出些盤纏,讓楠子和霜霜去那什麼流雲齋找人救他。」村民丙終於說了句人話。
於是備車的備車,備盤纏的備盤纏,備衣物的備衣物,一時間這冷清的村莊竟難得的熱鬧起來。
聶楠和霜霜仍不知所措的跪在陽塵身邊,顯然沒了主見。
待村民們準備好衣物盤纏及木車后霜霜才最先醒轉過來,對聶楠道:「別慌,別慌,一切都會有辦法的。去到流雲齋一切都會有辦法的。」說完還拍拍聶楠的肩,安慰他。
「都怪我們不好,功夫差,幫不了師父還拖累了他。師父為救我們才受這麼重的傷,師父這要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嗚嗚嗚嗚~」說著說著,聶楠竟然哭了起來。霜霜在一旁見了也難受不已。的確,這一戰真是拖師父後腿了,害得師父為救他們硬撼雷電受如此重傷。師父如此待他們,更是放過了那個白衣怪客,心地當真是極好的。這麼好的師父,雖然吃相很醜,一臉痞子樣,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這要是治不好那他們該怎麼辦才好!想到這裡,霜霜也止不住哭了起來。本來也沒經歷什麼大變故的他們如今終於爆發出了一直壓抑的情緒。
村民們見倆孩子哭了起來一時也是心軟異常,竟有不少志士請願願和他們一同前往流雲齋。不過念在村落本就人少,因而也只派出一個大叔來協助他們。聶楠這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謝這些村民的好意,霜霜那邊則收起淚水將陽塵用幾根木棍搭著同幾個人一起將他抬上了木車。整理了一下行李及盤纏,霜霜、聶楠,還有那個大叔,就一同推著木車向南邊行去,目標,流雲齋。
村民們望著聶楠和霜霜還有那大叔遠走的背影,又是免不了一陣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