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話

「測試，測試，聽得見嗎？」

蘇笙的腦海中傳來一陣電流聲，那酥麻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渾身顫抖，隨後像是觸電一般的睜開了雙眼。

「聽得見，姨母你那邊呢？」

「可以，雖然有些模糊。」

確認完通訊系統過後，蘇笙看向了四周，這裡並不是自己原本所待的那個病院，而是學校那個比起學校還要老的圖書館。

「但這裡好像和我印象中的圖書館不太相同。」

要說不同之處的話，可能是現在自己所身處的地方，更加像一個迷宮了吧。

「這裡是竹楓潛意識所構建的世界，現在你身處的地方的樣貌就是竹楓所認為這個地方的樣貌。而你在這裡的原因，也是因為他認為你的大多數時間都會在這裡消磨。」

這麼理解倒也沒有問題，但他好像也沒來過來里，除去聽自己說過這裡像是迷宮一樣之後就如此認為了嗎。

「感覺怎麼樣？他人的夢境。」

「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這裡是夢境，恐怕真的會和現實混淆。」

蘇笙拿出一本書籍，除去擁有類似於印象中的書皮與色彩，封面上沒有書名，書中也沒有任何內容，畢竟他這個科學家沒有來過這裡。

「等等，為什麼這上面浮現文字了。」

蘇笙手中的書籍與飛速運轉的打字機一般，開始有無數的文字印刷在上面。

「這是你的影響，你可以來完善這個夢境的世界，這也是之後可以成為第二個互聯網的原因。當更多的人認為某個地方是什麼樣的時候，在夢境中這個地區就會發生變化。可是現在你們只有兩個人，所以你只能來補充他夢境中所缺失的地方，不能來改變他夢境中已存在的地方。」

原來如此。

蘇笙邁步向著圖書館外面走去，學校中的外貌也是與自己記憶中打通大同小異，原來這就是竹楓眼中的世界嗎？

蘇笙習慣性的向著實驗室走去，在學校他的路線原本就是如此，就是不知道在竹楓自己的印象之中，這個傢伙一般在什麼地方了。

「竹楓？」

蘇笙推開了實驗室的門，可看見其中的只有幾個奇裝異服的怪人，可若是仔細看的話，不就是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幾位成員嗎……

西瑞思穿著一身英倫貴族般的禮服，而碧蒼清風則是一身日本武士的打扮。

竹楓對於其他國家的刻板印象有點深刻啊。

蘇笙沒有過多打擾，只是繼續邁步向前走去，自己很少在實驗室以外的地方見到竹楓，這就讓自己實在對此沒什麼頭緒。

等等，這玩意在這裡應該能用吧……

蘇笙拿出口袋中的手機，雖然是夢境，只要他認為手機可以打電話，那麼應該就可以。

蘇笙抱著嘗試的心態撥通了竹楓的電話，傳來幾聲嗶嗶聲后，卻是接通了。

「喂，蘇笙，你找我？」

「竹楓！真的可以啊，你在哪裡，我有事找你。」

「電話里說不行嗎？我現在……」

「比較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面談。」

「這樣啊，我在學校的畫室，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過來吧。」

說著電話那邊就掛斷了，蘇笙的腦子此刻幾乎停止運作。雖然不能說兩人是很多年的交情，但光是這大學生涯中的幾年，自己就根本沒有見過他對於藝術或者文學這方面展現絲毫半點的興趣，但是他現在卻跟自己說他在畫室？

蘇笙來到了畫室，

從其中蹦出的一棵向日葵將他嚇了一跳，就像是動畫片之中的東西一般，提著花盆就從身邊蹦了過去。

「那玩意怎麼看都是從畫裡面跑出來的吧。」

那個色彩與顏料的感覺，應該是梵高的畫作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幅了。

蘇笙走進畫室的時候可能會感覺更加的難以置信，那寬敞的空間此刻卻是被溪流鋪滿，上面所漂浮的睡蓮與水草是另一種繪畫風格，溪流之上還有一座小木橋。

「莫奈的睡蓮……」

蘇笙走在木橋之上，抬頭看去卻是無數的人影沐浴在光輝之下，踏在雲層之上。

在小橋的另一端，是一片海邊的城鎮，大海的遠端還有潔白的雪山佇立，與其他所有的畫作又是呈現出一副不同的風格。

末日審判和埃斯泰克的海灣，以及……

蘇笙看向面前這道人影，她應該是在向著自己微笑吧，她一定是在向著自己微笑。

「蒙娜麗莎……」

她好像是在用義大利的語言與自己交談，但非常抱歉，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當蘇笙從她的身側逃逸過去之後，自己腳下踩在沙灘之上，遠處的大海與天空形成鮮明的區別，還有類似於山崖般的事物佇立在那裡。

身邊有一個類似於木質的桌子，在上面擺放的是一棵沒有枝丫的樹榦和兩個軟下去的時鐘，像是融化流水一般，在樹枝上也掛有一個。

「記憶的永恆……」

蘇笙認識這裡的每一部畫作，畢竟都是非常著名的事物，可是對於竹楓這個每日只知道埋頭研究的科學家來說，這些事物會出現在這裡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呦，蘇笙。」

竹楓的呼喊將蘇笙從繚亂的思緒中扯了回來，他此時就坐在那不知是不是桌子的事物之上，創作著什麼。

「竹楓，雖然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可那些都是之後的事情，時間機器，那個懷錶的藍圖，你放在哪裡了？」

他本來笑眯眯的表情瞬間陰冷了下來，讓蘇笙察覺到周圍詭異的氛圍。

「時間機器的話我可以給你，但你要哪個藍圖的目的是什麼？」

「你還記得我上次不顧你的危險就強行使用了嗎？我可能想明白原因了，我想我能夠將它修好，讓它成為真正的時間機器。」

蘇笙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本以為竹楓會很樂意聽見這些，可是見他只是繼續起筆繼續畫著什麼，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

「當然之後會以你的名義發布，我只是需要用這個改寫一些發生的事情，我想要……」

「救你那些死去的朋友是嗎？」

他的語氣無情，讓蘇笙那高昂的情緒也是平靜下來，他的話語中可沒有多少善意。

「你既然知道的話，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用這個東西危害你的利益，如果你有什麼想要改變的事情，我說不定也可以幫你修改。」

「蘇笙，這個世界不是如此運轉的。」

竹楓放下了畫筆，鄭重其事的看向了蘇笙。

兩人如此對視，彷彿時間不再流逝。

「你依然相信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嗎？」

「是的，這個世界不存在偶然這個概念。」

「明明是你創造出了時間機器。」

「那是這個時代最為無用的發明，你無意的舉動只會將前人費勁千辛萬苦所留下的事物抹除。」

「不，這個世界可以因此變得更加美好。」

「不，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