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王者與狐狸之間的默契.②

英軍本陣，諾克蘭公爵還皺著眉頭在看桌面上的地圖，與諸位騎士貴族商議進攻一事。

庭帳當中，席地上鋪了幾床皮子。幾個人坐在柔軟厚實的皮毛墊子上。左邊一人摘了自己的鐵盔，頭皮黝黑，露出了鐵盔下一雙青色的眼睛。而這個人就是諾克蘭公爵的親信侍從之一，男爵伊萊克特拉·韋爾什·伊所爾達·比克特。

「公爵大人，我們派出去的試探部隊已經回來了。果然如您所料，卑鄙無恥的唐人在領地周圍布下了無數陷阱，讓我們英勇的士兵們遭到了巨大的損失。」

在座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這些人中有諾克蘭公爵的親信也有英格蘭王族的人，此外還有數名法蘭西王國的代表。這些人就是組成了英格蘭遠征軍的基石，而其中法蘭西承擔了這支部隊所需要的所有後勤，為這支遠征軍提供的堅定厚實的後援。作為出力最大的法蘭西王國的代表，法蘭西國王的親信。奧里利厄斯·塞因茨伯里低聲笑道：「派出去兩千人的試探部隊，最後卻只逃回來了一千一百多人，這次的損失無疑是巨大的。還未開戰就先輸了一場，對於士氣的影響不可忽略。」

比克特蔑視的看了眼塞因茨伯里，向正位上的諾克蘭公爵正色行禮，起身道：「公爵大人，雖然我們這次損失了不少人手。但是好在也試探出了唐人的不少底牌。包括他們至少有二十台投石機布置在城內，還有這座城池周邊布滿陷阱。這位我軍以後的大舉進攻提供了必要的參考，可以有效的減少一部分損失。至少……我們不必像某些膽小鬼那樣，只顧眼前的幾百人的小傷亡，卻忽略了諾是沒這幾百人的付出我們日後的代價可能是上千甚至是數千人！」

唰！塞因茨伯里猛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看著比克特。

比克特也不示弱，一眼瞪了回去。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展開了激烈的交鋒。這是諾克蘭公爵的陣營和法蘭西陣營的又一次交鋒，兩方人馬為了爭奪這個軍隊的掌控權可沒少在背地裡明爭暗鬥。但每次都是以諾克蘭公爵的大勝而歸落下帷幕，這也從側面表面了諾克蘭公爵的心思縝密。

「你們，是不是當我已經死了？」

諾克蘭公爵坐在原位上輕輕的一句話，讓正在對持的兩人同時一愣。比克特趕緊轉身向諾克蘭公爵鞠躬請罪，表情是誠惶誠恐非常明顯比克特非常懼怕諾克蘭公爵。

「非常抱歉公爵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禮之罪！」

諾克蘭公爵沒有理會地上半跪著的比克特，而是以凌厲的眼神，淡淡的送了一眼塞因茨伯里。後者的臉色頓時一變，面容有些抽搐和扭曲。

哼！塞因茨伯里冷哼一聲，心有不甘的乖乖坐回了原位。一個眼神就能讓塞因茨伯里這等心高氣傲的法蘭西貴族乖乖收斂，諾克蘭公爵的手段可見一斑。

諾克蘭公爵淡淡的哼了一聲，向地上的比克特示意起身。：「大敵當前，沒有必要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窩裡反。再者，為了重新喚醒大不列顛的榮耀區區幾百人的性命算得了什麼？死就死了，只要他們的死對我們有利便是有價值的死去。事後給他們一個集體墓地，也算是死得其所。另外，我必須提醒在座的各位，我不管你們是屬於那派那個勢力，但凡是敢在我執權的期間你們竟給我鬧騰的話……」

掃視一圈，凡是和諾克蘭公爵冰冷的眼神接觸的人紛紛低下了腦袋。那數十年積攢的威壓可不是一般兩般的，普通人還真沒人敢和諾克蘭公爵對視的。

「哼，這次就算了。不過我希望你們明白這次所面對的敵人非常強大。不論敵人的數量是否在劣勢，我們有多大優勢。我只希望你們明白一點！能夠憑藉八百將士就攻陷倫敦，甚至將我逼上絕路的那個年幼的王者絕非等閑。這也是為什麼此次我不惜費大力氣一點點磨合淺進，卻沒有利用自己的絕對優勢一鼓作氣攻過去的緣故。因為我非常明白那個小子的厲害之處，他的強大並不僅僅在於他的勇氣和計謀，更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總能讓人對他產生好感，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王宮騎士團和唐吉費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諾克蘭公爵見在場沒有人敢說話，於是又繼續說了下去：「唐吉費斯我認識他已經四年了，我對此人的心高氣傲，眼光之刁深有體會。他是一個寧可粉身碎骨也絕不願意對任何人卑躬屈膝的正值騎士。當初在倫敦內城，他面見王上雖然行了跪拜之禮可實際上並沒有真的跪下去。他跪下的單膝始終保持著和地面一定的距離，因為在他的內心他所要保護的是這個國家本身，而絕非是王位上那個慵懶無能的亨利。而唐王……」

諾克蘭公爵心下「咯噔」一下，忽然間又回想起那個揮手間，命令全體士兵為倫敦平民讓開道路的光明偉大的身影。那種氣度和風範，絕非等閑之輩所能為之。

然而更加令人在意的是他下達這道命令時竟然沒有一絲猶豫，就像是人類吃飯喝水一樣的理所當然到令人畏懼。對待敵人殘忍的如同雄獅，對待手無寸鐵的平民不論是否本國居民卻一個都不曾去傷害，甚至會為他們主動讓開通路放過他們。

這等表現不僅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更是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什麼叫做以民為天，什麼叫有容為大。唐王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種大國風範，將這個天下的平民全部視為無辜之人，迷途之人，將他們全部納入自己的懷抱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唐王的這份胸懷，是諾克蘭公爵真正又愛又恨的地方。

因為問心自問，諾克蘭公爵發現自己在做為王者的覺悟上，已經被唐王給甩出了八條街還不止。現在的自己就好像當初那群被放過的倫敦居民，只能以仰望的目光去看著唐王。

卡崩一聲，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諾克蘭公爵嘴角抽搐，腦袋上暴起根根青筋。身居高位掌握英倫霸權的自己竟然淪落到要仰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這才是讓諾克蘭公爵真正無比憎恨唐王的理由。比起什麼破城之辱，心理和精神上的雙重否定與打擊，才是諾克蘭公爵最無法釋懷的地方！

大帳內瀰漫著一股低沉的氣壓，諾克蘭公爵的殺氣飆升，令在場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這個時候說話無疑是去將諾克蘭公爵的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這種事情只有傻子才會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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