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處罰

錢佳佳每天都會打電話給我，和我分享她經歷的點點滴滴，基本每天我們都會視頻聊上一個多小時，什麼又有男生給她送花了，什麼學校運動會要不要參加了等等，甚至小到她今天在食堂吃飯吃到一根頭髮都要和我分享。

更多的時候都是我聽著她滔滔不絕的敘述，時不時回應一下，表示我在聽。而我卻很少跟她分享我這邊的情況，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因為在我看來，生活其實很平淡，沒有那麼多值得留意的新奇的東西，至於上次的事我想了想，感覺沒有和她分享的必要，畢竟在我看來那也就一件小事，何況都過去了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很想很想她，特別想去她學校去看看她，但每個月的生活費預算都挺緊張而一次次作罷

生活確實很平淡，毫無波瀾，直到那天輔導員叫我去他的辦公室。

輔導員是大我們幾屆的學長，畢業后沒合適的地方去，就留在了學校當輔導員，學校提供吃住，但工資低的感人，據說一個月的工資和我們每個月的生活費差不多，反正我是聽同情他的，要我，我早跑了，這點收入還幹個錐子

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分給他的宿舍，兩室一廳，他把一間改成了辦公區域，掛了不少字畫，這些字畫大部分是他自己以及我們送給他的塗鴉，用我們的話說，這些字畫其實也挺值錢的，大概一斤能值五毛吧，二凱的看法是，這紙都被塗成這樣了，我只能出三毛，不能再多了

輔導員並不介意我們的調侃，說白了，幾年前他也就和我們一樣不過是個剛離開家的孩子，很多時候也會和我們相互開玩笑

「老曹，啥事啊？」輔導員姓曹，我們一般都叫他老曹，那怕當著他的面

「你別這麼拽行不行，嚴肅點，有正事」他打掉我摸向他桌邊香煙的手

「你說，你說」我不在意的繼續瞄著拿包煙，以老曹那扣扣索索的習性，他絕逼捨不得買這個價格的煙

「上次的事結果出來了」老曹皺了皺眉毛看著我

我頓了一下「嗯？什麼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你和章婷婷鬧課堂的那次」

「卧槽，這也叫事，這不過去了嗎？」我意外的看著老曹

「那天你去教務處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也不知道你和章婷婷到底怎麼說的，反正通告已經下來了，你看看」說著他從桌上拿起一張A4紙遞給我

我認真的把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

「卧槽，全校通報，升旗大會做書面檢討，記警告一次，而且就我一個人，合著這事就我乾的唄？」我仔細看著事情詳細通告

老曹聳聳肩「這事都驚動校長辦了，這樣應該已經是最好的處理結果了」

我突然想起在教務處，主任那大笑著拍我肩膀的樣子，媽的，被擺了一道

「也就是個警告而已，只是象徵性的懲罰，並沒有實質性的處置，對你也沒任何影響，不用太在意」老曹接著安慰我

「你說的好聽，全校通告，當著全校師生檢討，這麼搞讓我以後咋在學校混」我力爭

老曹擺擺手表示也無可奈何

通報下發到班級，教室很安靜，只有竊竊私語聲，這時章婷婷忽然站了起來，向門外衝去，向著教務處走去，我見狀立刻起身，飛快跟上，一把抓住她手臂

「你幹嘛去？」我急切的問道

她低下頭看著拉著她手臂的我，此時我也並沒有因為她的注視而鬆開

「你放手」她怒視著我

「通告已經下來了，

你去也沒有用，你冷靜點，何況這事當事人是我」我直接忽略她的怒視

「當事人是你？呵，什麼狗屁通告，眼睛俞的手不幹凈他倒是隻字不提」章婷婷冷哼道

「算了，算了，這事就這樣了吧，鬧大了不好」我開始勸她

「何況這處理也沒啥實質上懲罰，沒事的」我拿著老曹的話去安慰她，仔細想想我好像才是受害人吧，不免又有些自嘲

「哼，你就是個傻缺，鬆開我」然後狠狠甩開我的手

這時我才發現自始至終我始終拉著她的手，我趕緊收回手。回過頭教室門口堆著一片腦袋，窗戶上的玻璃上也貼著一個個好奇的表情。直到我回過頭他們才一鬨而散

看著章婷婷越走越遠，我也跟了上去，看著身後跟著得胖子給他擺擺手，胖子聽話的回到教室

和她第一次相處的地方，雖然是白天，這裡依然很冷清，周圍都是荒草

「你想怎樣？」我看著她的背影開口

她轉過頭「你怎麼想的，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總當出頭鳥？」明顯她的語氣中依然帶著憤怒

「確實是我擾亂了課堂紀律，被眼睛俞報復不是很正常嗎」我無所謂到

「你還是不明白，這事起因就是眼睛俞手不幹凈，課堂紀律只是個借口」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猙獰

「我知道，但這事鬧大，對你的影響很大的，畢竟你是女孩子，你真的就不考慮嗎？」

章婷婷瞪大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

平靜了很久

「把煙給我一支」她淡淡開口

我摸了摸兜，把整包都低給她了，讓她自己拿

「火機」

我連忙遞了上去

她摸出一支煙點上，抽了一口吐出煙霧，然後把煙遞給了我

這操作屬實讓我愣了很大一會兒，這算不算間接接吻，本能的接過煙，我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接著抽

她也沒搭理我，又點上了一支，自顧自的吐著煙霧

「你是不是一直喜歡這麼幫人出頭？」她突然發問

「也不是，就是當時感覺應該做點什麼，腦子一熱就去做了，沒有想太多」很認真的回答了她的問題，而此時我的思緒還在手裡燃著的香煙

「謝謝」很平靜的語氣，感覺不到絲毫情緒

從剛會說話開始我就被教育如何回應別人的「謝謝」可是面對此時這句平靜的「謝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以我之前的習性，從這句話開始我通常都會調侃起來或者開起不正經的玩笑，但這時候感覺不太合適

「這事就這樣吧，就像主任說的，這是最好的的結果了」我開口道

章婷婷側過頭看著我，看到我手裡任其燃燒的香煙，依然很平淡的說到「你覺得我是個很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嗎？」

這話我信，就這麼個看起來清秀典雅的女孩子，熟悉后才發現她是多麼的肆無忌憚，不在乎別人指指點點，放肆的圍在男生圈子裡抽著煙，別的女生聽到黃笑話時都含羞說討厭時，她通常能給你來段更黃的。絲毫不顧慮自己的形象，這也是我之前不怎麼留意她的原因，完全不符合我的審美，甚至衝突

「那你還想怎樣，事情都過去了，處理結果都出來了，你還想怎樣？」我有些憤怒

「我知道了」她對我的反應似乎有些意外，沒有再說什麼

又看了看我手裡已經燃到煙嘴的香煙，頭也沒回的走了

我低頭看看手裡僅剩的煙嘴也隨手丟了

也不是每周都會有升旗儀式，至於什麼時候有，誰都不能確定，至少我們這些剛進校的大一新生不知道

老曹拍了拍我「準備好了嗎？也不用緊張，你就照著念就好了」

我點點頭，深呼吸，調整下情緒，不就念稿子嗎，多大點事。不過望著四周黑壓壓的人群，說一點不慌，那是騙人的，這是檢討，不是高中那會的發言稿。何況人數也不可同日而語

升旗結束，教務主任開始了這段時間的各種總結，反正我是一句沒聽進去，就等著叫我名字上去讀檢討書

期待的事很快就到了，主任開始講到新生

大學生活和高中不同，雖然開學已經一個多月，有些同學依然不適應大學的生活節奏，出現了嚴重擾亂課堂紀律，特別是美術系03班的魏皓同學，不顧課堂紀律，嚴重頂撞代課老師，導致影響課程的正常進行，在此學校經過討論決定給予警告處理，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此時台下一片安靜，靜等著看看剛剛進校就被抓了個典範的大神長什麼樣。然而主任並沒有按大家期望的那樣叫人上台讀檢討。直至結束散場，都沒有期待到。

其實最懵逼的是我了，直到操場走的只剩稀稀疏疏幾個人的時候，我都還在手裡懵逼中，手裡拿著檢討書發獃。

反應過來時，我想到了章婷婷，這事和她肯定有關係，但我也沒那好奇心去問，無論怎樣至少結果是好的。也是很久之後我才從胖子那裡知道，當時是章婷婷在教務處指著主任的罵，無奈主任做了力所能及的讓步，知道后我也是一身冷汗，不得不佩服章婷婷的勇氣和仗義

雖然沒了大會的檢討儀式，但校園櫥窗的懲罰通告是少不了的，不僅少不了而且還特別明顯，其中又將學校特色展現的淋淋盡致

手寫通告，沒錯，就是紅紙黑字，手寫的通告，而且也不知道出自誰之手，完全就是浪費毛筆和紙張。不知道很多年前的大字報是不是長這樣，看看那扭曲的字體，估計不分伯仲吧！

按道理講，這種通報是貼在外面的，也就幾天就被「風」吹掉了，可這個卻偏偏給貼在櫥窗裡面，外邊還有一層玻璃給鎖著，這也杜絕了我和胖子搗鼓的大風計劃。我認為這不能排除眼睛俞暗自操作的可能，老曹說應該不會，他好歹也是一老師，不至於用這種手段，我沒反駁，其實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那麼多人認識我這個本尊

無論如何，在我看來，這事總算告一段落。

胖子之前一直要請我吃飯，想起他拍著胸脯大義凌然的表態「規格你定，地點你選」。感覺隨著這件事的安穩結束，感覺這頓飯也可以吃了

其實胖子目的很明顯，但還是忍不住調侃一下「胖子，先說好哈，是請我吃飯呢，還是讓我替你約章婷婷吃飯？」

「有啥區別撒？」胖子愣愣的看著我

「肯定有啊，我幫了你未來女朋友，還惹得落個處分，你說該不該請？」

胖子想了想點點頭

我接著說「你讓我幫你約章婷婷，那就是另外一會事了」

胖子想了想也有道理，又琢磨了半天「老大，別鬧了，我認真的」

看著他獃獃的樣子，我確實有點樂了，可能也是心情好吧

這個時候二凱腦袋探了過來，看我一眼，又看著胖子

「唉，胖子，你說，章婷婷到底走哪點好，把你迷的神魂顛倒的」

聽到二凱的話我也覺得很有道理。都不否認章婷婷是個美女，讓人一見都會浮想聯翩的美女。但那是建立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如果熟悉，也就不說熟悉，就說但凡有點接觸，都立刻後悔怎麼會對這樣的女生有想法，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胖子卻搖搖頭「你們不懂，她和我認識乃至見過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樣」

我和二凱好奇湊近胖子，等他的下文

「真實，真實，你們懂嗎？就是從不作，很自然，洒脫，隨性」胖子兩眼充滿著光

「欣賞不了」二凱搖搖頭

「你不懂，哥不怪你，誰讓你還年輕，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胖子時刻不忘嘲諷

「且，勸你莫裝逼，小心遭雷劈」二凱不打算和胖子爭論眼光的問題

仔細想想，胖子說的也挺有道理，章婷婷那獨立特行，無懼無畏的的性格確實挺有個性，雖然有些欣賞，但明顯這種性格不符合我的審美。了解她的經歷后，也就多了些同情，也僅此而已，從沒想會和她有些什麼。這也是胖子完全相信我的原因

「胖子，章婷婷的手機號我不是給你了，你叫她出來不就好了嗎？」突然想到什麼，我問了眼前的胖子

胖子嘿嘿笑著「我還沒給她打過電話，不知道說什麼？這不你這次的事結束了，正好是個機會嘛！」

翻了翻白眼，對胖子實在無語，我發簡訊給章婷婷

「晚上有空嗎？出來吃飯」

「都有誰，為什麼叫我？」對面回復的很快

「你就說出不出來吧」在胖子蹬圓的雙眼中我發出了這條

「時間，地點」對面乾脆利落

我踢了踢胖子，把手機扔給他，示意他自己看著辦

胖子遠的地方還不錯，這個小村子雖然來過幾次，但這個小飯店確實沒怎麼注意，外面的招牌很不起眼，和普通的快餐店幾乎沒什麼區別，裡面裝修的卻異常清雅，屏風把每個桌子都單獨分開，環境顯得很幽靜。看來胖子為這事是很費了一番心思

胖子搓著手緊張的一直盯著門口，我拍著他的肩膀

「唉，胖子，你有沒有問過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我找話題讓他放輕鬆

「老大，實不相瞞，我還沒和她說過話」胖子如實回答

我一陣無語，看著身高體大的胖子，心想咋就這麼膽小呢

喝了半壺水后，我們等的主角終於出現了

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頭髮很順滑的披在肩膀，額前散著稀鬆的劉海，腳上是深藍色休閑鞋，長襪剛剛漫過膝蓋，一副青春活力的學生裝，再搭上她安靜時秀氣的面孔，讓我一時有些失神

胖子這會這根本沒注意我的神態，看到章婷婷后便激動的手忙腳亂，來了，來了，他使勁推了推我。回過神，我立馬站起身，朝門口招了招手，章婷婷走了過來

坐下后，看看周圍，章婷婷開口「環境不錯，你選的？」

「沒有，胖子找的地方」我看向旁邊扭扭捏捏的胖子

「嗯嗯，無意中發現的，感覺還不錯」胖子語氣很緊張

章婷婷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我桌前的煙盒，很自然伸手去拿

「放下，別動」我低聲叱呵

章婷婷和胖子都是一愣，章婷婷手頓在那裡

突然感覺氣氛不對，看看旁邊的胖子，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我拿過章婷婷手裡的煙腦子快速轉動著「我的煙，要抽自己買去」

「且」章婷婷鬆了口氣，不屑的撇撇嘴

我腳下使勁踢了踢準備從兜里已經摸出煙的胖子，胖子又把手插回兜里

我拿出煙，抽出一支，遞給胖子，胖子直擺手，說真的，這是我認識胖子一來，第一次看到他拒絕別人的煙。我懂他的意思，我又遞向章婷婷

「哼」她把頭扭向一邊，這種神態讓我又意外了一下，這種小情緒怎麼都不該出現在這個女生的身上

無視她的情緒，我自己點上一支，自顧自抽起來對著她說「你能不能多少注意下自己的形象，這麼文靜的女孩大庭廣狀的抽煙，像什麼樣子？」

「要你管，我樂意！」章婷婷依然扭著腦袋

胖子在桌下使勁踢著我的腳，無奈，我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水」

「不喝」她還是氣呼呼的語氣，也不接杯子

「不喝拉倒」我把杯子放到她桌前，也不管她的態度

「你特碼別踩了，再踩腳都要折了」我有些上火的看著胖子

胖子聞言腦袋低的都快鑽到桌子下面了

「你想追我？」章婷婷這才正視著胖子發問道

「額，我……我是……我想……」突然的發問，讓胖子有些無與倫比

「別我我我的，說是還是不是？」

「是」在我報復性的腳下回擊中，胖子硬氣的回應了一聲

「我知道到你兜里有煙，給我一支」章婷婷眯著眼對著胖子說到

胖子唯唯諾諾的拿出香煙，遞了過去，接過香煙，章婷婷略帶挑釁的撇了我一眼

我無奈的搖搖頭，胖子算是廢了

這頓飯吃得算不上愉快，不過好在胖子和章婷婷算是搭上線了，目的也算達到了。至於後面他們怎麼樣，我是沒啥興趣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