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煎熬

10月30日是英國切換到冬令時的日子，時間往後又撥了一個小時，黑夜更長了。煎熬了一個月時間，路偉終於恢復了健康，可肉體的痛苦卻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痛苦。寂寞，孤獨，歧視這一切切都如刀一樣在路偉心中刻下了傷痕。路偉疑惑也不解，一個彬彬有禮且低調的人，為何要被如此對待。路偉曾一次次將過錯歸功於自己，認為是自己的問題導致了情況的發生。可現實終究是現實，即使你想逃避可他終究會發生。

2022年10月30日英國時間下午四點，路偉惆悵的走在去往超市的路上，妄圖依靠酒精和香煙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在超市中，琳琅滿目的商品似乎並不存在，在路偉眼中也只有酒櫃。路偉用眼睛查看著商品並未注意到他身邊的路明正看著他。路明這段時間並未出現，也未曾像過去一樣叫路偉去跑去跳去看這個世界，他終究只是個鬼魂。他只能看著路偉一步步走向頹廢與沮喪的深淵，路明痛心疾首卻又無能為力。路偉拿好了酒，是一打克羅拉，五磅12瓶裝的啤酒。這酒在過去路偉是根本不會喝的，因為入口的苦澀和其奇特的風味，路偉並不喜歡。在無人收銀台前，路偉刷卡支付了酒錢便拿上酒自行離去。

路偉回到了房間，房間的燈一閃一閃的，可能是電路接觸不良。路偉坐到椅子上，打開了酒，握著酒瓶就一口氣喝下。自顧自的說：「這算悶酒吧。」

路明，他站在旁邊看著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看著。眼神閃爍不定，靠著牆邊，沉默不語。

六瓶啤酒很快就喝下了肚，酒精在胃壁上逐漸被吸收，酒精的麻痹與刺激慢慢生效，路偉醉了。人開始不清醒了，借著酒勁路偉開始跟路明聊天。

「你說為什麼我這麼倒霉。我幹嘛了啊！我為什麼要被人欺負，歧視。ctm的。你說為什麼。你說話啊！」路偉臉紅著，身上散發著酒氣。話完有拿起了一瓶，大口喝了下去。

路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

路偉覺得委屈又覺得搞笑。「我真想弄死他們啊！」路偉端著酒瓶搖搖晃晃的說著。手裡打開了whatsapp（一個加密通信軟體），向黑市詢問了手槍的價格。這個聯繫人是路偉朋友給的，路偉借著酒精上頭想買把槍讓那些人付出代價。可當他返回微信，路偉的好兄弟秦家寶發了一大串消息。

「一個學生離這些遠點寶貝，這玩意兒真正意義來說沒啥用」「你想嘛，你買把槍，第一你沒證，也不好辦，私藏槍支犯法，第二你平時不可能別在腰上嘛，膽子大的最多放包里，人家真要捅你，你有個屁時間拿槍，屁用沒有」「又不合法，沒必要」

路偉看了看消息，思考了一下便冷靜了下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無力感。低頭注意到半瓶啤酒，便一口喝下。

路明依舊在旁邊站著，沒有說話。

「路明，我想回家。我想回去像以前一樣跟家寶上網，旁邊再吃個豬腳飯。就這樣一天過去了。」路偉雙眼迷離地說著話，突然胃裡開始翻滾，「哇」，路偉趕緊拿塑料袋接著，路偉吐了。

路明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路偉雙眼通紅的抬起頭看著路偉。憔悴，沮喪等不該描述21歲少年的詞語在當時卻又那麼的準確。

「教我炒股吧！路明！你很聰明，我知道的。我想證明自己。我們一起玩，我最懂你了。我想證明自己。幫幫我！好嗎？」路偉用著微弱的聲音向路明詢問。

路明動了一下身子但還是沒有說話。

路偉看了一眼路明。笑了一下便倒下了。路明動了，他伸出手便想扶起路偉。路明的手指穿過了路偉身體，這一刻路明忘了他終究也只是個鬼魂。路明收回了手，坐在旁邊椅子上，看著睡在地板上的路偉，表情有些複雜。不知是心酸還是擔憂，路明依舊未曾開口。

一個小時過去了。

路偉酒精慢慢的代謝掉了一部分。路偉只感覺渾身不舒服便爬起來也不顧身上的嘔吐物爬上床。

「好兄弟！你也睡吧。」路偉對著椅子上的路明說道。說完便合上了眼睛，打起了呼嚕。

路明看了看睡著的路偉，笑了笑。化成一縷煙進入了電腦。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就從電腦里飄了出來。

對著已經熟睡的路偉說道：「行！我幫你。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們一定可以成功。金融市場的交易之路，必定是艱難的。但我陪你。睡吧」

一夜過去，路明在床邊守著路偉。熟睡的路偉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容。可能是做了一個美夢吧。

2022年10月31日

路偉醒了。聞到房間一股酒味和食物腐敗的酸臭，下床開始尋找是哪裡傳來的惡臭。路明穿著派大星圖案的睡衣，打著哈欠出現，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並指了指便利袋。路偉不明所以地打開了袋子，惡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路明，你個畜生！」

「別亂說哈，我是鬼」

路明笑了，路偉也笑了。昨晚路明知道路偉聽到了，路偉也知道他知道。可未知的路也只能往前看了。路偉明白他得振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