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階層構成了世界

存在於《敦威治恐怖》中的半神，威爾伯·沃特雷。

除少數域外之人信仰，無人銘記。

故而雖為半神，卻只會些巫術。

無人關心他出生如何，經歷如何。

只知道一個半神，死於圖書館的一群看門狗的嘴裡。

「何其可笑。」

諸葛靖輕扶鏡框，語氣里充滿了不屑。

將握著的狗繩輕輕一拋，那些流著腥臭口水的惡犬低沉的吼著，徑直朝著威爾伯撲去。

威爾伯再也沒有一開始對付付夕與郭乘顯時候的從容，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著。他抬頭看向剛剛自己父親降臨的方向，卻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包括付夕。

「不用看了」，諸葛靖抱著胳膊，淡淡的笑道：「你那所謂的父親，對我們付夕的興趣，可能比對你這個破爛兒子的興趣要多得多哦。」

「胡說！！！」

威爾伯還想爭辯什麼，那群惡犬已然撕咬上來。

死靈之書，他擁有的只是副本，沒有驅逐犬類的巫術。

他只學了書中有的。

繼承了父親的智慧，學的卻無比局限。

「滾開啊！！！骯髒的畜生！！滾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軀已經淹沒在那群惡犬之中。

「弟弟......弟弟，父親背叛了我們......」

一隻布滿皮毛的大手從撕咬中伸出，又沉寂於撕咬聲中。

除開面部和雙手的表皮外，威爾伯·沃特雷身上真正屬於人類的部分非常之少。血污的水泥地上僅僅只剩下一團粘稠的白色東西，而那些讓人頭暈目眩的惡臭也減淡了許多。

那群惡犬還在舔舐著地上那屬於半神的血漬，不時地哼哧一聲，似乎是在得意自己的壯舉。

諸葛靖站在原地，雙手插兜，抬頭往工廠頂上剛剛付夕所在的地方，鏡片反射了一片亮光。

「什麼時候消失的呢......我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

「大夏的古神，力量都格外的親近於自然啊。」

在絢爛的宇宙中，那無數光輝球體蠕動著，發出了神聖的聲音。

奇怪的是，付夕感受不到太多的惡意。

「他們喚醒了猶格·索托斯，可我卻又不是祂，我只是一個化身罷了」，球體蠕動更加劇烈，在付夕震驚的目光中，融合成一個百米之高的光輝巨人，在他面前盤坐下來。

祂沒有五官，渾身就是單純的光輝，聖潔而神聖。

「相比於另一個化身，我更偏向於人類」，祂的面部朝向付夕，俯視著他，淡淡的說道：「你的靈魂很乾凈，但是世界之海註定不會允許純潔的事物存在。」

祂往前微傾，付夕身上的火焰與水花皆消散而去，那猶如共鳴般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死後都如同墜入天堂一般嗎？」

付夕眼神一凜，沉聲問道：「是你做的？」

神明化身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身上的光輝搖搖晃晃，半天才止住。

「他們都是信徒，神明因為信仰與歷史的力量而強大，我何必浪費神力去收穫幾個殘肢斷體呢？」

聽到這，付夕也想起來神明力量的來源，疑惑道：「那他們為什麼會以那種奇怪的姿態死去？」

「那是人類的劣根性」，祂伸出大手，光輝的手掌反覆變化，化為一面窺見世間一切的鏡子。上面有高樓大廈，也有矮陋低茅，

有西裝革履，也有衣衫襤褸。

「人類剛剛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時候，便有了等級。往往懂得更多的人作為部落的首領，指揮著下屬去捕獵，去勞作，隨著不斷的進化，人類摒棄了無數不好的基因，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他們設立階層，定下等級之分，而往往最高層的人類，是知識擁有最多的人類。他們非常巧妙的封鎖知識。讓底層人類周而復始、永世陷入輪迴的承受所厭惡的等級制度。

後來，出現了平等的理念，人人皆有獲得知識的權力。但可笑的是，那沒有成為打碎階層的力量，而是成為了突破階層並維護階層的力量。

高層看底層永遠都是以俯視心理，而底層永遠只能仰慕高層的人類。我殘留世間的神力給予了他們一切世間的知識，但是他們卻沉淪於那種凌視世人的快感。

我以為我給信徒們帶來的是飛升，沒想到卻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墮落。」

祂看向自己手掌里世界的百態，緩緩的說道：「階層構成了這個世界，而不是世界產生了階層。平等從來不存在，也不會存在。若有人類能夠平等的看待每一個人，從一開始他便已經達到了超越周圍人的等級。」

「你說這些的意義在哪裡？」

付夕微微皺眉，打斷了光輝巨人的喋喋不休。

很多事他明白，他不是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喊著熱血的傻B。但是很多事情他改變不了，也不是由他來改變的。

砰！！！

吼！！！

這寰宇結界外突然響起如炸雷般的響聲，震的結界里的付夕耳朵生疼。那吼聲像野獸，又像一個孩童。

光輝巨人似乎無動於衷，身形散開，再次化為無數光輝球體凝聚於天幕之上。

「神明的蘇醒，受刺激於人類自上而下所產生的統治力，這讓祂們無法接受。你永遠無法遏止神明蘇醒的進度，就像你永遠無法結束階層的存在一樣。」

「這個世界，是因為階層的存在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