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談

三人的身影浮現在山林中，姒無律摘下墨鏡，灰眼迅速環顧四周，主動開口道：「附近沒什麼危險。」

「不錯，進入狀態很快。」遊子寅欣賞的說道。

「那麼，值符，我們的任務是？」姒無律疑惑的問道。

「挖礦。」遊子寅淡淡的說道。

「好吧。」沉默了好一會兒，姒無律才開口說道。

他默然將左手背負身後，心念兩數，得卦兌為澤。「難得的好卦，看來此行順利。」

「這裡是不咸山，你拿的玉圭就是這裡的坐標。上面特意製作了這些玉圭，就是為了這裡的礦脈，每個辦公室的人輪流在這裡採礦，正好輪到我們了，你運氣不錯這裡沒什麼危險，上面的條件也很寬鬆，一百公斤礦石就夠交差了。」遊子寅道。

「值符，這些礦石有什麼用？」姒無律疑惑問道。

遊子寅向著姒無律手上的斧子努了努嘴，道：「這些冷兵器里，都有產自這裡的金屬，摻雜了這些金屬之後，武器的硬度足夠你撕開一些怪物的甲殼了。」

姒無律心中瞭然。

「那麼，走吧？」遊子寅左右看了看，認準了一個方向，黑色飛虹閃現，離地漂浮，雙手後背，優哉游哉的前進著。

姒無律保持正常狀態，也不緊不慢的跟著遊子寅。巫巳綴在最後，時不時觀察周圍，時不時從背後打量姒無律。

姒無律察覺到巫巳的目光，回頭對著她做出了一個自認為親切的笑容。

巫巳一陣惡寒，慌忙偏過頭去。

不過一一會兒，一座露天的礦場便在林木間跳躍了出來。黑色的礦石就那麼裸露在地表上，泛著玻璃的光澤，

「到了，小姒啊，這次就你去挖吧，我看你那斧頭正合適。」遊子寅呵呵笑著說道。

「好。」姒無律沒有猶豫，在遊子寅開口之前，他就探視過這片礦場，得出的結論也確實如同遊子寅所說，沒有絲毫危險。

姒無律縱身躍下，打量著一塊人高的礦石，揮動了斧頭，「鐺」的一聲巨響傳遍了整個山林，鳥驚猿嘯，姒無律恍若未聞，毫不擔心。一是經過他對附禺山的初步探索，山林中大部分的野獸只不過是體型大一些，模樣怪一些，終究還是凡獸，相比只有那些山海經有記載的名山大川才會有傳說中的神話生物。二是他用灰眼進行了充分的觀察，沒有發現能夠威脅他生命的存在，

不過四五斧子，礦石轟然倒地。姒無律想著，這麼大一塊，怎麼也夠了，於是喚出飛虹，纏繞其上，幾個蹬跨間，就來到了二人面前，道：「值符，這些足夠了吧。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當然。」說著站到礦石邊，單手支於其上，道：「那麼，我就去交付了，你們兩個各回各家，哦，不對，小姒啊，你還是去上班吧。」說著，揮了揮手，身體暗淡消失。

姒無律看著遊子寅消失的身影，心中一陣喜悅，先不提這個草率的任務，目前的突破口巫巳，就在身邊。他一個閃身，來到了巫巳的身前，正想著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獲得遊子寅身以及這個神秘組織的情報，就見巫巳走了過來，好像有話說。

「巫巳，聊聊？」姒無律主動開口道。

「恩，我也想找你聊聊。」巫巳道。

「在這兒？還是回去？」姒無律心中一陣暢快，進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順利。

「就在這裡。」巫巳抿嘴道。

姒無律打量著巫巳，

身材玲瓏，黛眉朱唇，面若傅粉，心中嘖嘖了幾聲，剛要說些什麼。

巫巳道：「你的能力沒有那麼簡單。」

姒無律笑了笑，並不開口，依舊看著巫巳。

「你對遊子寅有隱瞞。」巫巳道。

「你以為他不知道？先表誠意，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的存在對他有利，他不會問我。」姒無律道。

巫巳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那麼，你跟遊子寅的關係不是很融洽？或者說有不能讓他知道的秘密？不然也不會想要主動跟我談談了。」姒無律說道。

巫巳沉默。

「嗯哼？我來猜一下，你也是像我一樣被迫加入的？」姒無律問道，他用灰眼觀察巫巳的表情和情緒。「顯然，我猜錯了。那就是，你們有共同的利益？或者說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巫巳眼神微縮，一點紅色的霧氣憑空而生在灰眼下纖毫畢現。

「這個時候，紅色大概率代表的是憤怒，因為兩人的秘密而憤怒？」姒無律心裡想到，眼中金光一亮。

「呵呵，是遊子寅強迫你做了些事情吧？而這件事情，將你們二人綁在了一起。我猜的對嗎？」姒無律語氣輕快的說道。

紅色的霧氣已經開始在巫巳的人形光體上洶湧。

「你是用遊子寅的強迫給自己一個心理慰藉吧，不然過不去自己心裡那個坎兒。那麼，這件事情也是你心底想做的，遊子寅只是你的一個借口罷了，良心不會譴責你嘛？不會每天都覺得很煎熬嘛？夢裡不會夢到嘛？」姒無律快速的說完這些話。

「夠了！我想殺了他！」巫巳吼道。

姒無律笑的更燦爛了，道：「那麼，為什麼呢？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些。」

「不要再用你那自以為是的、低級言語試探我了。」巫巳雙手環胸，冷漠的對姒無律說道。

姒無律笑容瞬間僵住，「呵呵，那麼，你要告訴我些什麼呢？」

「原本我們辦公室有五個人，另外三個，被遊子寅害死了。」巫巳眼神空洞的回答道。

姒無律盤膝坐在地上，仰望著巫巳道：「具體呢？」

「一次任務。在大淵之中。」巫巳頓了頓，看向南方，「為了活命，遊子寅將他們拋下了，我因為實力弱，在遠處目睹了這一幕」說道這裡，巫巳聲音哽咽，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了，一點點解開傷疤的感覺，讓她痛徹心扉。「所以，我要殺了他。」

「這女人說的要是有一半是真的，我就阿彌陀佛了。呵呵。」遊子寅心想，又開口道：「目睹他行兇，他沒有把你滅口？反而把你留了下來？」

「他有不能殺我的理由。」巫巳答道。

「哦。」姒無律根本不信，道，「那麼，遊子寅的能力是什麼呢？」

「能力？呵呵，你以為他是異色飛虹？他會很多佛道兩家的法術。我也只是見過其中一部分。」巫巳答道。

「法術？」姒無律皺眉，難辦了啊。「你知道哪些？」

「六丁六甲護身咒，他善於繪製符籙，還有佛門的瑜伽術，最重要的是，假死術。他就是通過假死術，害死了另外三個人。」

姒無律默然，越來越棘手了，看來在自己擁有更多能力，或者學習法術之前，只能與遊子寅虛與委蛇了，偷襲的成功率也不大，天知道他還有什麼詭異的法術，一個二階就如此難應付，更高階是什麼樣子呢。

「我們的組織叫什麼？結構呢」姒無律問道。

「特別督查組，官方組織。每個市都有一個我們這樣的辦公室，來處理山海界的事件。主任只對上級負責，主任的上級就是部長。」巫巳回答。

姒無律點頭，那麼就更難辦了。

「我見過你滿嘴鮮血的樣子。」巫巳對著姒無律說道。

姒無律身上的氣息瞬間危險了起來，他緩緩起身，俯視著巫巳道：「還有呢。」

「沒有了，我只能看到一個片段，你對著我笑的時候，笑容跟過去的一個時間段重合了，所以我看到了，這也是我的能力，遊子寅不知道。」巫巳退到一顆樹前，背靠著，堅實的樹榦能給她一些安全感。

「是這樣么？」姒無律閃現在巫巳面前，緊貼著她的鼻尖，歪著脖子低下頭，雙目圓睜，笑容燦爛的看著巫巳。

巫巳眼睛發直，一個高大的灰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中，站在姒無律身後，灰發飛舞，滿身血污，腳踩血肉屍骨，咧開滿是鮮血的大嘴朝著她笑到，一股腥臭的氣息彷彿鋪面而來。

「嘔」的一身，巫巳無力的偏坐在地上，兩手拄地，偏頭乾嘔。

姒無律蔑視的看了她一眼，嘴上笑容不變，一手扯起了巫巳的頭髮，將無力的巫巳提了起來，鼻尖對著鼻尖，深情的看著她，溫柔宛如情人般的呢喃在巫巳耳邊響起，「還有呢，你又看到了什麼呢？」溫柔的聲音與頭皮傳來的痛感兩種劇烈的衝突使得巫巳有些恍惚，她忘了掙扎，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痛苦，只是張著嘴微弱的呼吸著。

姒無律皺了皺眉，鬆開抓住巫巳的頭髮，就這麼站在原地，冷漠的注視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些人總是這樣對我？」巫巳躺在地上，聲音微不可查的響起。

聽到這話，姒無律笑了，戲謔道：「那麼。我還是普通人的時候，你又為什麼那麼對我？小姐，你很雙標啊。」

「啊哈，今天天氣真好呀，那麼今天的事兒，咱倆就當沒發生過？」姒無律右手作敬禮狀，遮在眼睛上方，左手叉腰，一邊看著天空一邊說道。

「你能幫我殺了遊子寅么？」巫巳似乎緩了過來，依舊不看姒無律，低聲說道。

「不能。」姒無律回答。「你最好還是把我當成以前那個普通人，至少在遊子寅面前，這樣對你我都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巫巳低頭答道。

「嗯哼，那麼今天我們兩個愉快的交談就這麼結束吧。我還要回去上班兒呢，真羨慕你今天休息呀。」說完，輕輕的拍了兩下巴掌，身影緩緩消失。

巫巳愣愣的看著姒無律消失的地方，慢慢的站了起來，摸了摸嘴，道：「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