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級

天色尚早，帶著幾分忐忑與期待，姒無律麻利的起身收拾自己。

「那麼就從今天開始吧。」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眯了眯眼睛，拍了怕臉頰，露出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

一路驅車來到了小樓前，一個環衛工人正吃力的推著一輛手推車，見他面色黝黑，皺紋深刻，低垂著眼眸，嗓子里發出用力的哼聲。

姒無律並不在意，緩步的走進小樓里，在一樓找了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他擼起袖子，忙活了近一個上午，終於打掃完畢。挽著袖子，拉開領口的他，站在窗前，凝望著後方的小山思忖到，「如果沒有山海界的事情，平常應該很少有接觸到遊子寅，巫巳的機會，他們是我目前獲取山海界情報的唯一來源，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應答中心，有消息上報，等待處理。」

「據我目前觀察，遊子寅心思很深沉，第一次見面是在審訊室，他雙手攤開不設防面對我，那麼，有兩個選項，一是他本來就是從事審訊方面的工作。二是他有著很深的心理學造詣。第二次見面是在山海界，假設他心思詭譎，這麼看來當時他戲謔的語氣，天性佔一部分，一部分是故意為之，示敵以弱？還有，有機會要問一下，二人身邊黑色與白色的絛帶，這可能是能在山海界生存的關鍵。第三次見面是我入職的時候，只是簡單的告訴了我山海界的情況，我只問了進入方法，他就只回答了這個問題，並沒有告訴我其他的事情。天性懶散？我不信，看來以後我不問，除非碰到發生的事情，遊子寅是不會給我解釋了。或者，在他眼中，我只是個炮灰，沒必要浪費精力？還有，被我稱為值符的時候，遊子寅明顯心情愉悅，在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新人面前喜形於色，大概率表明不是裝的，是真實情感，這說明他有貪慾。是簡單的對權力的貪慾，還是，值符，這個稱呼有著別的什麼作用或者說便利？那麼，以後對遊子寅，口必稱值符。」姒無律微微轉身，一隻手插著口袋，一隻手撐在窗台上。

「巫巳，沉默寡言，對我表現出了很深的防備，要麼就是跟我一樣，剛知道這個世界不久，對關於這一切的事情都有著防備心理。要麼就是對一切都感到無所謂。根據著兩次接觸來看，每次她有行動的時候，都會看向遊子寅，也許是下意識的，也許是遊子寅平日積威太深，很難判讀啊。總之，想從她身上獲得情報有難度，看來，突破點就在遊子寅身上了。」姒無律轉身坐在椅子上，側耳聽著樓外垃圾車的引擎轟鳴，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打通了遊子寅的電話。

「值符，是我，小姒」

「啊，姒啊，是有什麼狀況嘛？」

「值符，沒有，是我有問題想問一下您。」

「哦？說吧。」

「是這樣，值符，那天山海界，您跟巫巳身邊的絛帶是什麼？」

「喲，反應不錯，看來能活的久一點兒，呵呵。去三樓上次那個房間，左邊第二個抽屜有你想知道的，就這樣。」

姒無律收起手機，暗罵了一聲，悻悻的向三樓走去。

「唉，不管遊子寅是故意放在那兒等我發問，還是本來就在哪兒，對我來說，總算是又跨出了一步。」

坐在上次遊子寅的位置，拉開抽屜，看著那一沓嶄新的A4紙，姒無律判斷到，遊子寅是故意的。我不問，他不說。

姒無律躺在椅背上，認真的看起了手中的資料。

山海界，自古以來多有與現實世界接觸，

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桃花源記，都是這類事件。其中，與山海界接觸最多，最了解的，現在只有釋、道兩教。他們有傳承自遠古的修鍊方法，或者說是與山海界調整共鳴頻率的方法，其中不乏有人真正的生活在了山海界。他們以觀、寺為承接地，法不輕傳，只有寥寥核心幾人，才知道山海界的真相，但是，這部分人有的終生沒有辦法共鳴山海界，故很多傳承隨著時間的流逝都遺失了。

在與山海界共鳴的過程中，人們發現了一個現象，類人生物，隨著共鳴的頻率的趨同，或者說受山海界的影響變深，身體周身會出現類似古代神仙一樣的絛帶，絛帶也會隨著影響的深淺發生各種各樣的變化，簡而言之，這絛帶就是山海界的能量轉化器和電池，所有的施術手段的能量來源都自此而生，這絛帶，被稱為——飛虹。

讀到這裡姒無律毛骨悚然，六合是我的六合，哪個是人？我是六合的我，哪個是我？

繼續看下去，人們觀察根據絛帶簡單的顏色變化，發現與八卦中的顏色尊卑不謀而合。

一白，二黑，三碧，四綠，五黃，六白，七赤，八白，九紫。九種顏色代表九個階段，第六個階段的白，是六條白色飛虹，第八階段是八條白色飛虹，其餘階段皆是一條飛虹。

姒無律恍然，「那麼，巫巳是一階段，遊子寅就是二階段了，二階段就可以踏空而行，恍若神仙，更高階，豈不都是傳說中的漫天神佛。」

「原理上講，飛虹是兩界的能量轉化器，那麼現實世界中也可以利用飛虹，汲取山海界的力量，影響現實啊。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那麼升階的過程，就是共鳴的過程，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修行啊。」

「但是，我的飛虹是灰色的，遊子寅也沒有提及，只是說了我能通曉山海界的語言是不錯的天賦。」

姒無律耐著性子，強忍著立刻問遊子寅的想法，繼續在資料中找尋著相關資料。

原來，九階的色彩變化是普適性的，還有很多數量顏色都不與九階相同的飛虹，它們的功效各異，其中最常見的變異顏色就是灰色，僅僅能夠聯通山海界，或者說灰色飛虹的作用只是山海界的鑰匙。

姒無律左手握拳，食指指節隆起，頂在眉心，輕敲幾次，想到：「目前看來，我的發展潛力有限，幾乎不可能在正統的九階上的路上走了，遊子寅、巫巳對我的態度也許跟這個也有關係吧，畢竟沒什麼發展潛力，作用僅僅就是炮灰了吧。」

「資料上並沒有記載異種飛虹的提升方式，或許是有，但是遊子寅不知道，還有異種可能，是遊子寅根本沒有想要給我，培養我。兩種可能概率都很高，難以判斷啊。」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近期在山海界出事兒，遇到了危險，我大概率是被拋出去的一個。如果不是，就謝謝上天。還是要做好最悲觀的準備啊。」

「資料里提到過，熱武器在對付低階時還是有作用的，而且手持物品進入山海界也可以被保留，這一點通過我以及二人進入山海界身上的衣服，手中拿著的玉圭可以肯定，反之亦然。」

姒無律目光閃爍，右手食指有節奏的輕敲桌面。

「申請武器，在情理之中，而且如果我是遊子寅，也不認為一個新人拿著熱武器會對我有威脅。畢竟是可以凌空虛渡的人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遊子寅啊遊子寅，希望我對你的判斷都是錯的吧。」

姒無律起身，拿起資料，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不經意間，天色將晦，斜陽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