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并州版「無當飛軍」
雖然呂庸不顧一切發號施令,但是在呂布神威的震懾下,關上守軍依舊遲疑不敢上前。
又僵持得一陣,關外精騎已經奔近二十丈之內。
而關內也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呂布冷眼觀望,就見一隊一隊的士卒張弓持箭湧上了關口。
這些生力軍的出現,彷彿給了呂庸莫大信心。
他一個「哧溜」鑽到那些士卒身後,大叫道:
「親衛營,臨陣改為督戰營!」
「槍矛兵,衝鋒!」
「刀盾兵,掩護!」
「弓箭兵,回到各自位置,守緊關口!」
「所有人,統統給我上!」
呂布目光凌冽,掠過手舞足蹈的呂庸,又掠過周圍的守軍。
身前身後守軍被他目光掠過,竟踟躕不進。
呂庸見狀,似已失去理智,突然一把搶過身邊一名親衛手上的弓箭,從背後一箭射向了前方一名遲疑不前的守軍。
那名守軍身後中箭,慘叫一聲,當場倒地。
呂庸將弓箭一扔,「唰」的拔出腰間佩刀,拚命嘶吼道:
「統統給我上!」
「再不上的,就是這個下場!」
「弓箭兵,覆蓋齊射!」
「督戰營,動手!」
呂布見顯然不能善了,後退幾步,雙手持戟,背靠城垛,準備禦敵廝殺。
就這麼一個動作間,城上守軍已經發一聲喊,一擁而上。
一時間,呂布的身前、身左、身右,到處都是敵軍。
呂布方天畫戟全力揮舞開來,水泄不通,牢牢佔據關頭,死戰不退。
然而,守軍畢竟人多,殺退一波又是一波。
呂布畢竟是人不是神,漸漸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就在這時,他的耳際突然傳來弓弦輕響。
聲音傳進耳中,心下頓時大定。
但見隨著弓弦響聲,關下突然一支又一支的弩箭激射而上。
從呂布身左身右掩至的守軍,凡是靠近關口的,紛紛中箭倒地。
卻是關下精騎馳近,開始手弩掩護。
如此一來,呂布的防守範圍大減,頓時壓力大輕。
呂庸見狀,臉色一變,貓著腰偷偷跑到一個角落,隔著關口一望,立馬倉皇失措起來。
但見那一隊精騎之中,有二十餘名士卒騎著戰馬,駐足關下十丈之地。
每一名士卒,都雙手各拿一條長長的繩索,不住的在自己頭上凌空揮舞。
每一條繩索的頂端,都結成了一個圈。
這樣的繩索,他以前在一名并州籍士卒的身上見過。
套馬索!
這二十餘名士卒揮舞的是套馬索。
只見這二十餘名士卒騎在馬上,將各自的繩索又揮舞得幾圈之後,突然發一聲喊,齊齊打馬疾奔。
在疾馳的戰馬上,士卒又齊齊一揮,二十餘根套馬索「嘩啦啦」的沖著關上就套了過來。
其中一根套馬索所套的方向,恰恰就是呂庸這裡的城垛,嚇得他下意識的一個縮頭。
等到他再探出腦袋時,就見那二十餘根套馬索,起碼有十七八根準確的套住了城垛。
套住城垛的那十七八名士卒,立即在賓士的馬背上站了起來,雙手抓住繩索,拚命往關牆上一盪。
待到雙腳踏上關牆,手足一起用力,「唰唰唰」就往關上爬。
也不知道這些士卒是些什麼人,雖然看似一個個都是騎兵,而且還一個個都有甲胄在身。
但是爬起牆來,竟然一個個堪比猿猴。
面對這一超乎常理的情形,縱使呂庸也是戰場老兵出身,一時間也忘記了如何部署應對。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十七八名士卒攀援而上。
其中攀爬得最快的兩名士卒,一個縱身,如神兵天降,分別站定在呂布左右,抽刀在手。
左首那名精瘦漢子仰首長笑,高聲道:
「并州軍驍騎都尉侯成在此!」
「有膽的就上來!」
就這麼一說話間,其他城垛上,也時不時的冒出士卒,一個個臉上殺氣騰騰。
在這一奇景下,無論是先前關上的守軍,還是後來關下上來的士卒,幾乎都喪失的鬥志。
一個個慢慢停下了手,齊齊將目光投向關口角落的呂庸。
呂庸原本縮在角落裡好好的,突然間發現,自己一下子變成了眾矢之的,不由心底暗罵。
正自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負隅頑抗死戰到底時,突然後腦勺一陣劇痛襲來,頓覺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接著發覺脖子被什麼東西給扼住,一時之間竟呼吸不過來,脹得面紅耳赤。
原來,他剛才的注意力完全被呂布那邊吸引,一時竟忘記了他身處的城垛,同樣被套上了一個套馬索。
既然被套上了套馬索,自然有士卒攀援而上。
不過這個士卒爬得較慢,所以等到這個時候才好不容易爬上來,結果卻撿到了呂庸這一條大魚。
縣令既然被擒,再戰下去顯然沒有意義,徒增傷亡。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關上守軍一個一個放下了手中的槍矛、刀盾、弓箭。
呂布見大局已定,目光示意。
擒住呂庸的那名士卒,稍稍鬆開了一些臂膀。
呂庸的脖子先前被那士卒狠狠夾在腋窩下,被憋得舌頭都快伸出來了。
眼下終於得以呼吸,拼了命的伸長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的空氣。
然而才呼吸得幾口,立即就一連串的乾咳乾嘔。
臉上涕淚交零,面色紫青發黑,就像跟中了劇毒一般,好像當場就要暈死過去。
呂布見狀,略感詫異。
隨即恍然,目光掃了那名夾著呂庸的士卒一眼。
那士卒似乎也意識到什麼,另外一隻手摸了摸這邊的腋下,湊到自己的鼻子前聞了一聞,搔搔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呂庸好不容易止住乾咳乾嘔,如同生了一場大病一般,頹然道:
「下官有罪,聽憑大人發落……」
說著,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不甘心的說道:
「不過,此戰輸得冤枉。」
「那套馬索算是怎麼回事?」
「兩軍交戰,豈容兒戲?」
「如此奸詐機巧的手段,有損大人顏面吶……」
侯成狠狠翻了一個白眼,鄙夷道:
「孤陋寡聞,少見多怪。」
「當年在并州邊境,將軍教我等練的這套馬索,套住了多少異族胡酋!」
「縱使那些自詡為馬背上出生的胡族勇士,論起套圈來,都未必比得上將軍手下一介小卒。」
「不然你以為將軍當年是如何揚威塞外,令無數胡族臣服的?」
呂庸搖搖頭,臉上猶有不甘。
呂布略一思索,緩緩說道:
「你所見識的,乃是本將軍『無當飛軍』的手段。」
「無人可當,是為『無當』。」
「迅捷如飛,是為『飛軍』。」
說到這裡,心裡一動,是不是又搶了什麼台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