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赤兔一百%
言畢,呂布就這麼穿著便衣常服,只帶上片刻不離身的方天畫戟,跨步走出議事廳。
州牧府外,深夜的寒意讓他陡然精神。
舉目四望,但見城內各處有零亂火光閃耀。
隱隱還有喧囂呼喝之聲,隨著風聲傳進耳中。
看來這是曹豹正在忠實執行自己命令。
當然,過程中肯定是免不了藉機中飽私囊的。
不然曹豹也不會眼底露出喜色了。
但是這些,關他甚麼事呢?
一想到前世在白門樓上的境況,他就覺得眼下再怎麼做都不為過。
「既然前世里你們做初一,那麼今生就別怪我做十五。」
他低聲自語,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這時,衛兵牽著一匹火紅大馬走了過來。
火紅大馬體格遠超一般戰馬,
肩高足足八尺,頭高近一丈二,幾乎可與駱駝比肩。
但通體線條優美,肌肉有力,身軀修長。
靈活而不失力量感,完美融合了衝擊與速度。
正是「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的赤兔。
看到赤兔,呂布眼裡的狠厲之色瞬間消失,轉而代之的是一抹難得的溫暖。
他接過韁繩,輕輕撫摸赤兔飄逸的鬃毛,輕聲道:
「赤兔,咱們去陳宮府上走一遭。」
說罷,翻身上馬,一抖韁繩,正要前行,
卻聽耳內傳來「叮」的一聲脆響。
接著只見系統界面平空彈出,機械語音也同步響起:
「機主已手動添加自選股赤兔。」
「請選擇是否進行忠誠度監測。」
「監測,請點『是』。」
「不監測,請點『否』。」
呂布不由一怔。
先前問系統的時候,一問三不答,
現在怎麼突然間就手動添加成功了?
而且還是赤兔?赤兔也算武將?
他又仔細想了想。
肌膚之親?!
他剛才親手撫摸了赤兔的鬃毛,是不是被算成肌膚之親了?
問題是這樣一來,他以後要怎麼添加其他武將的忠誠度?
難道要一個一個輕輕撫摸他們的脖子?
他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轉而對著虛擬界面,伸手點了「是」。
界面上立即跳出一行內容:
900278、赤兔、00.00、100、呂布。
整行字體都是紅彤彤的,看著特別喜人。
忠誠度100,漲跌幅度0.00%,
赤兔對他的忠心,始終不變。
他滿意的點點頭,在心底收起系統。
一抖韁繩,往陳宮府上行去。
陳宮所住之處,原為安東將軍、徐州牧陶謙的一處別府,距離州牧府僅僅二里多路程。
陶謙死後,劉備入主徐州,這裡就變成了劉備的府邸。
之後他率軍攻佔下邳、繼任徐州牧。
任命陳宮為州別駕,負責管理徐州一應政事,並將這一處府邸撥付給了陳宮。
陳府似是早有準備,府門早已大開,
一名管家模樣的老人遠遠就上前行禮,恭聲道:
「見過州牧大人!」
「家主因染恙卧床,不能起身。」
「特令小的恭候大人,迎大人到家主卧房一坐。」
他微微頷首,躍下馬背,將韁繩扔給一邊的衛兵,隨著那老管家走進府去。
在老管家的帶領下,
穿過前院,走過大廳,來到後院,轉過書房,走進了陳宮卧房。
卧房內,燈火通明,沒有一絲藥草之氣。
陳宮面朝牆壁,側身而卧。
被褥只蓋到腰部,脊背向外對著呂布。
這是擺明了表達對他不滿。
不過,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他突然發現,經歷過白門樓一場生死,自己的脾氣好像收斂了許多。
依照他先前的性子,誰敢這般怠慢於他,恐怕當場就翻臉砍人了,管你是神仙皇帝、天王老子。
想及此處,他微微一笑,
將方天畫戟立在一旁,雙手抱拳,深深行禮道:
「不知先生重病至此,未及時探望,還望先生見諒。」
陳宮面朝牆壁,悶哼一聲,不予理會。
靜了一陣,見陳宮沒有反應,於是說道:
「今徐州日蹙,下邳疲敝,軍情嚴峻,危在旦夕。」
「願先生有以良策教布。」
陳宮依舊不言不語。
見陳宮還是沒有反應,於是緩緩說道:
「適才軍議,先生抱恙未至。」
「布已傳令集結三軍,天明后與曹賊決戰!」
此語一出,陳宮如遭雷擊,霍地在床上坐起身來,驚疑道:
「此話當真?」
呂布肅然道:
「布意已決!」
「已命曹豹、陳衛連夜抓捕下邳城內所有與敵軍有關之人。」
「先生可細聽府外喧囂之聲。」
「正是曹豹在率軍抓捕糜氏親眷管事,查抄糜氏產業。」
陳宮已經完全顧不上裝病,赤足跳下床來,跑到窗邊側耳聆聽。
半晌,他回頭來,望著呂布,喟嘆道:
「將軍若是早聽吾言,與吾分駐內外,互呈犄角之勢。」
「曹操豈得如此放肆?」
「形勢豈會如此被動?」
呂布微微一笑,心知陳宮還是執怨於自己當初沒有聽納他的建議。
事實上在他心裡,陳宮的那個建議看似智慧,卻根本沒有可操作性。
因為陳宮威望不足。
照那般行事,十有九十必敗。
陳宮是兗州名士,治政能力優秀,但是軍中資歷淺薄。
手下也僅執掌兗州殘部,根本指揮不動全軍的老卒宿將。
尤其是還跟自己麾下的軍中第一人高順嚴重不和。
這樣一來,若是自己出屯在外。
城內軍政割裂,群龍無首,必然難以緊守。
哪怕城內能夠緊守,若是曹操舉全軍之力,攻打自己在外一支孤軍,城內也難以「攻其背」來救。
說不定反而還被曹操抓住機會攻破城池。
而且,他重生前的那一段記憶也清楚無誤的告訴了他結果。-
哪怕當時自己尚在內城坐鎮。
侯成、宋憲、魏續這三名資深軍方將領,還是轉手就抓了陳宮,率部打開外城投降。
此外還有一點,他沒有對陳宮明言。
陳宮當時的建議,是建立在曹操軍糧難繼的基礎上的。
「不過旬日,軍食必盡,擊之可破。」
然而眼下的情況是。
曹操圍城已經三個月,遠遠超過「旬日」之久,卻絲毫沒有缺糧的跡象。
若當真依照陳宮的建議,恐怕他屯軍在外的部隊早就率先缺糧,主動撤回城內了。
對此,陳宮或許出於名士傲嬌,不願承認。
他雖然不點破,但是陳宮之策難行,卻是事實無誤了。
想是這麼想,但是經歷過再生的他,卻面上謙虛道:
「先生說得是。」
「此前是布頹廢,鬥志不強、戰意不堅。」
「以致將士心灰,先生意冷。」
「今布意既決,故特來恭請先生出山。」
「欸?」面對這樣的呂布,陳宮一時很不適應,一臉驚訝。
呂布面色如常,躬身靜候。
陳宮輕捻莖須,低頭沉思。
過了半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面帶堅毅果決,慨然道:
「既然如此,宮便勉為其難罷。」
「宮這便起身,巡察四門,觀敵形勢。」
「然後設謀,為將軍效綿薄之力。」
呂布聞言,臉色陡變,斷喝道:
「先生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