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義取捨

第九章 道義取捨

「糜氏還有餘孽?」

呂布揚手止住上前的軍士,寒聲道:

「爾若欺騙本將軍,定教爾生不如死!」

精瘦漢子磕頭如搗蒜,大聲道:

「賤民萬萬不敢欺瞞!」

「那糜竺小妾糜孫氏,三日前生產了小兒,現正在僻靜處休養。」

「賤民願意帶路抓捕,只望將軍開恩,饒我一條賤命!」

呂布正要說話,卻見俘虜中一名中年婦女突然奮力向前掙扎,厲聲喝罵:

「李沆!你的良心都餵了狗嗎?」

「當年我夫婦一路乞討到下邳,多虧家主收留我們。」

「這麼些年來,家主又一直栽培你,還提你做了酒樓的執事。」

「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小人,枉我顧氏跟你二十年夫妻!」

那精瘦漢子神色一變,跪在地上回頭大罵:

「婦人閉嘴!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我們夫妻性命!」

「那糜竺提拔我,只不過是想要我替他賣命!」

「我這些年來替他做的事,早就足夠償還他收留之恩了!」

「想活命的話,現在就跟我一起帶路,去抓那糜竺餘孽!」

「將軍大人寬宏大量,一定也會饒你一命的!」

「呸!」那中年婦女這時已經擠到前頭,重重的朝精瘦漢子唾了一口,厲聲道:

「我就是死也不會出賣家主的!」

說罷,中年婦女猛地合身撲向一名持槍軍士,鋒利槍尖瞬間刺透她的心窩,鮮血四濺,當場身亡。

親眼見到陪伴多年的妻子橫死,精瘦漢子竟毫無憐惜之色,繼續轉向呂布乞求道:

「那糜孫氏身邊僅有兩名老婦照料。」

「將軍大人只需派一伍軍士,賤民擔保,她們一個都跑不掉。」

這突發的一幕,看得呂布心情十分複雜。

若是重生之前,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就當場釋放婦人,吩咐將那漢子斬首了。

可是經歷過白門樓一場生死後,他的心態和觀念卻悄然發生了轉變。

雖然在情感上,他依舊敬佩婦女,厭惡漢子。

但是現實中,打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發誓。

絕不輕易被情感左右。

絕不讓白門樓慘劇重演。

一念既定,他高坐馬上,冷冷說道:

「去一伍士兵,隨此人抓捕糜氏餘孽。」

「若是所言為實,就地釋放,賞金五錠。」

「若是虛言妄語,亂刀分屍!」

精瘦漢子聞言連連磕頭,口稱不敢,爬起身來,滿臉喜氣的帶路而去。

呂布又掃了一眼剩下的俘虜,冷冷道:

「爾等可還有線索可供?」

「若無線索,本將軍就要吩咐動手了。」

死亡在即,那一群俘虜立即騷動起來。

有的絕望嘶吼,有的大聲求饒,有的當場癱倒,有的恍惚獃滯。

呂布靜侯了片刻,知道在這群俘虜中,確實搜尋不到新的線索了,當下揮揮手道:「動手罷……」

「且慢——!」

「殺不得——!」

遠處一騎疾馳而來,馬上之人歇斯底里的大喊。

呂布定睛一看,卻是陳宮,於是再度揚手止住軍士。

遠遠的,只見陳宮騎著一匹黃馬,馬鞍都沒有裝,兩隻手緊緊抱著馬脖子。

頭上髮髻散落,身上衣裳凌亂,腳下還赤著雙腳,神態好不狼狽,跟往日的名士做派大相徑庭。

陳宮匆匆奔近,滿臉焦灼之色,伏在馬脖子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奉先,這些人……殺不得……」

「糜氏……糜氏……」

「在徐州累世經營……」

「州內各郡都有其產業仆童……勢力龐大,盤根錯節……」

「殺了糜氏族人,恐怕徐州……徐州……會全境大亂……」

「為我軍大業計,這些人……宜抓不宜殺,以徐圖後計。」

呂布聞言,眉頭微挑道:

「糜氏營商出身,地位低微,逐利不軌,品行惡劣。」

「其中尤以糜竺糜芳為最。」

「當年陶謙就任徐州刺史,糜竺花巨資購得別駕從事一職,依附權貴,上下其手,大肆索利。」

「我軍豹公,當年乃陶謙鄉黨舊部,資深將領。」

「陶謙死後,徐州本當以豹公為尊。」

「但是那糜竺假託陶謙遺言,以利勾結,迎納劉備入主。」

「事後又以迎駕首功自居,為所欲為,肆無忌憚。」

「豹公首當其衝,被其清算,差點性命不保。」

「此等敗類之族,留了何用?」

陳宮此時已經調勻氣息,勸諫道:

「奉先,凡成大事者,必不拘於一事之隙、一介之仇。」

「若能收得糜氏為用,於我軍大業,襄助巨大啊。」

呂布冷冷一笑道:

「建安元年,我入主徐州,劉備逃亡海西。」

「糜竺將其妹進於劉備為夫人,又進奴客二千,並獻金銀貨幣以助軍資。」

「劉備藉此死灰復燃。」

「待得我令其還駐小沛時,已經合兵又到萬餘人。」

「我至今深悔當初放虎歸山,以致養虎為患。」

「至於那糜竺,自其於海西進其妹與劉備始,態度早已明矣!」

說到這裡,他腦海里突然湧進一段記憶碎片,當下緩緩道:

「如果呂布今天就要沒有了,那還要這糜氏幹什麼?」

陳宮聞言,一時做不得聲。

呂布見狀,第三次揮手命令:

「動手罷。」

「殺不得!」陳宮身體一震,趕緊高聲喝止。

「奉先……」望著微感不耐的呂布,陳宮苦口婆心道:

「你既有此心結,-那糜氏親眷或殺或捕或放,我不再諫。」

「但是那些管事仆童之輩……」

「他們依附糜氏,不過是為了擇食謀生而已。」

「這群人雖然碌碌,但也各有一技之長。」

「與其殺死浪費,不如收歸我用。」

「奉先……為三軍計,為大業計,為長遠計。」

「該寬手時需寬手啊。」

呂布聞言,默默深思。

前世的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終其一生,哪怕身為敗軍之將,哪怕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士人階層接納。

但是在士人掌握話語權的後世史書上,對他從來都沒有「屠戮好殺」的記載。

充其量就是攻擊他軍紀敗壞。

而事實上,他所謂「將士鈔掠」的行為,相較於董卓挖墳掘墓、曹操大肆屠城。

簡直就是軍紀典範、軍風楷模。

因此,重生之後。

他雖然一直被複仇之志衝擊,但過往數十年的理念理智,畢竟還都在。

此刻聽到勸諫。

在陳宮的緊張注視中,在軍士的目光詢問中,在俘虜的乞求巴望中。

他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旁人!」

「非糜氏親眷者,一概押送大牢,嚴加看管。」

「待本將軍擊退曹操后,交由別駕從事陳宮處置。」

陳宮聞言,緩緩呼出一口長氣。

那群俘虜死裡逃生,更是喜極而泣。

「叮——!」他的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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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我在三國炒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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