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鴿子市

有希望就有動力。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周平安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把自己攢的十幾元錢，看似裝進口袋實則放入了空間里。

然後悄悄鑽進自家的地窖，取出2隻水桶，拿起一把鐵鍬放進空間，最後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四合院。

周平安打算去趟鴿子市兒，去賣魚和野鴨的同時看能不能再買點小麥、玉米、紅薯、土豆之類的種在空間，如果能買上幾隻雞鴨鵝這類的家禽那就更好了，當然能碰上賣活豬的那就更是錦上添花了。

拐彎抹角，兜兜轉轉，步行了二十多分鐘，周平安才到達目的地周圍。

掏出周順利小時候穿過的小汗衫，套在頭上，然後在眼睛的位置摳出兩個洞洞，以免影響視線。然後取出2個水桶，桶里裝滿了一斤左右一條的大板鯽，這可是下奶利器，絕對的受歡迎！

然後大搖大擺的往鴿子市的入口走去。

「買還是賣？「

2個彪形大漢出現在周平安的面前。

「？哦。賣！」

「一毛」

倆大漢中的一個伸手道。

丟，這還得交入場費啊。

周平安暗自吐槽

「給」

周平安放下水桶，裝作從口袋掏錢的樣子，拿出一毛錢遞給大漢。

「大哥，今兒裡邊，鯽魚賣什麼價啊？」

本著交錢了就不能白交的原則，周-摳門-平安理所當然的問道。

「這我那知道去，我們哥倆兒只負責收錢！再說，今兒就來了你一家賣魚的。」

靠，虧了。周平安對這兩個彪大漢翻了個白眼，拎起水桶走了進去。

進了衚衕走了不到十步，左手邊又是一條衚衕，這條衚衕里，熙熙攘攘幾十號人，不約而同的壓著嗓音在討價還價，這才是真正買賣的地兒。

衚衕兩側靠著牆根蹲著、站著的基本上都是賣家，周平安拎著水桶就往衚衕深處走去，打算找個空地好擺攤啊。

「你這鯽魚咋賣的？」

還沒走幾步呢，周平安就被一個胖乎乎的大姨給攔住了，一邊問道一邊伸手就往桶里準備挑選。

「一塊一條，一條一斤多。正宗白洋淀的野生大鯽魚！」

周平安拎著水桶往衚衕牆根處靠了下，對身邊賣雞的老大娘和賣糧食的老大爺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嚯，你這是孫二娘磨刀-見人就宰啊。這也太貴了，現在豬肉才幾個錢啊，你賣的比肉還貴？！」

胖大姐也不急著挑選了，一臉嫌棄的對著「羞於見人」的周平安說道。

「姐姐，您現在有錢能買到肉嗎？真的，這豬肉能催奶嗎？咱這鯽魚賣的不是菜，咱著賣的是催奶必備的營養品！」

拍拍水桶，對著又圍上來的幾個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一塊錢一條，概不還價！一共兩桶，賣完就沒了啊」

「小夥子，給我2條」

「我要3條」

「我先來的，給我留2條」

好傢夥，不買的時候都不買，有一個買的就開始你爭我搶的。

這頓鬧騰啊。

怪不得有人說，爭搶的時候，連泡臭狗屎都會覺的是香的。

二十分鐘不到，桶里的連帶從空間里偷渡出來的，周平安光賣鯽魚就賣了36元前。

「大娘，您這雞怎麼賣的？」

掙錢了就得花啊，空間的內部建設還遙遙無期呢。

「公雞一塊八，

這母雞2塊，還都下著蛋嘞。」

滿臉風霜的老大娘，心有不舍說道。

「行，一隻公雞，兩隻母雞，一共5塊八，是吧。來，收錢，我都要了。」

周平安痛快的點出五元八角遞給大娘。

即便擁有神奇的空間，周平安也沒打算做個救世主，這年月，遭受苦難的人太多了······

等老大娘把錢又仔細的清點了一遍裝好之後，周平安這才接過三隻雞放進水桶里。然後轉過身來花了5塊錢，把老大爺帶來的那袋子大米給買了，也不知道裡邊會不會有殘存的稻種。

讓大爺把大米倒進水桶之後，周平安開始在衚衕里繼續轉悠起來。

都要到衚衕口了，就見一身穿青色外套，頭戴綠色頭巾將自己圍的嚴嚴實實的大姐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面前放著一把花生殼和豆莢。

呵，這才是正經鴿子市裡的做派。眼前的這點東西，說明這大姐手裡有花生米和黃豆啊。

嘿，這兩樣可是好東西啊。

花生和黃豆雖然在我國也廣闊種植，按道理說應該不缺才對。但是在這個操蛋的年代，一方面是因為天災人禍產量低，一方面在現階段和以後的很長時期，花生和黃豆都是作為重要的出口物資，以用來還外債和賺取外匯的。所以，這兩樣常見食物也變成罕見食品了。

生活在農村的群眾還算好點，近水樓台先得月，花生和黃豆在收穫的季節總能嘗嘗味道。但是在城市裡的平頭老百姓，豆製品偶爾還能憑票搶購到，-但是花生卻只能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品嘗回味一下了。

「哎，大姐，您這有多少貨啊，怎麼賣的？」周平安連忙上前，蹲到大姐跟前，小聲搭腔

「一樣還有兩斤多點，這都是原來做種子用的，好著嘞。」

大姐抬頭看了看周平安，眼睛麻木無神，說話的時候，聲音毫無起伏，平淡的讓人後背發涼。

「我也不打算賣錢。」

「我男人快不行了，所以我想換點細糧，讓他臨走的時候吃點好的······」

聽完大姐的話，周平安的心情也瞬時低落。想了想，才繼續開口。

「咳~，大姐別別難過了，日子會好起來的。」

「我這裡有點大米，在給你添一隻老母雞，伱看成嗎？」

雖然周平安也知道這麼換，自己虧大了，但是吧，心軟。咳，誰還沒個難得時候呢？

聽到周平安的報價，大姐騰地抬起頭，紅著眼圈，忙不迭聲的感謝。

「謝謝，謝謝你，大兄弟，你可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周平安，見周圍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制止住激動的大姐。

種子，這可是農民的命根子啊，現在就為了換口細糧，就拿了出來。這得是何等的窘迫啊！

芯子里還停留在富足年代的周平安，現在才算是第一次真正體驗到了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里人們生活的不易。

手忙腳亂的將剛剛到手的一隻母雞和桶里的大米跟大姐做了交換，然後一溜煙的從鴿子市的另一個出口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