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獻身

第 25 章 獻身

軍校複試這天,向阿姨凌晨五點就起來熬湯了。

香濃醇厚的骨湯味兒從廚房飄出來,像只無形卻又勾人的手,一路飄到卧室,喚醒熟睡中的二人。

待崇星和向淵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下樓的時候,熱氣騰騰的早飯已經擺上桌了。

「快來。」向阿姨朝兩人招手,「嘗嘗湯。」

崇星兩步並作一步走到餐桌前,拿起湯碗喝了口,「香。」

向阿姨笑著拍了下崇星的腦袋,「坐下喝。」

「給你倆做的午飯,一會兒帶去學校哈。」兩人快吃好的時候,向阿姨又拿了兩個餐盒出來,分別用藍布和粉布包著。

「學校有食堂。」向淵依然不解風情地拒絕道。

如果是往常,向阿姨也不會勉強他,但今天不一樣,「食堂天天都可以吃,媽媽的便當可不是天天有。而且今天下午你去複試,不吃好點怎麼行?」

「再說了......」向阿姨正要將論點展開,就被崇星一手攔截。

他主動拿過便當,問:「這藍色和粉色有什麼不一樣嗎?」

「藍色是小淵的,粉色是你的,裡面的菜不一樣,口味也不一樣,我怕混,所以用不同顏色的布區分了一下。」向阿姨心思縝密地想了想,「你不喜歡粉色嗎?家裡還有的別的......」

「沒有。」崇星擺手,「粉色挺好看的。」

坐在餐桌另一旁專心吃飯的向淵,聞言抬起眼看了下,直到向阿姨叮囑他複試不要緊張,才慢慢收回視線,回了聲好。

兩人拿上向阿姨特製的愛心午餐,背上書包,乖乖地上學去了。

路上,向淵斜了眼崇星手裡的便當盒,問:「不是說最討厭粉色?」

「......啊?」崇星愣了下,提起便當,「你說這個呀?」

向淵點頭,「還說誰下次把粉的給你,就把他頭擰斷。」

向淵還記得初中的時候,班裡分發運動服,崇星對著一堆可供他挑選的粉色圖案呲牙咧嘴的模樣。

「那個和這個不一樣,粉色又沒有錯。」崇星聳聳肩,「還糾結這個?再不跑要遲到了。」

向淵看著衝出去不遠又轉過身對自己揮手的崇星,沒再多想,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他一直不太懂崇星,不過不懂也無所謂。

*

自從向淵主動對崇星露出脆弱以來,崇星一直很縱容他,不是什麼觸及底線的事情,崇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無視了。

文理互助小組營業的時候也不嗆聲了,信息素隨便聞,只要木頭過了複試,他的使命便完成了。

木頭要去考試,他的緊張其實和向阿姨相差無幾。

「崇星星,你再說自己對向哥沒意思丘比特都要把箭掰折了去大悲寺出家。」蝦片望著崇星眼底滿滿的「慈父愛意」說。

崇星收回視線,嚇了一跳,「你誰?」

變瘦變黑的蝦片無語,「......你爹。」

「皮?」崇星反手就是一腦瓢。

皮皮蝦揉著腦袋:「都一個假期了,你和木頭還沒有進展啊?」

崇星想起暑假那個雨夜,喉嚨一緊,「沒、沒啊。」

「磕巴?」蝦片小眼睛一眯,「老實交代,有沒有進展?」

「有進展。」

「啊?什麼進展?」

「木頭病好了。」

「你是說那個感知障礙症?」

崇星點點頭,嗯了一聲。

「誰關心那個啊......」蝦片咽了口唾沫,在崇星犀利的冷眼中及時改口,「不是,我是說木頭病好了我也很開心,但我更關心你倆的感情狀態啊。」

崇星翻著新發下來的練習冊,抬起眼皮,「p能當飯吃?」

「你別說,還真能。」

蝦片狗狗索索地翻出手機,點開名為「白日晨星」的超話內容。

「這什麼?」崇星皺著眉問。

「如你所見,這是你和曲p粉的老巢。」

「我和誰?」崇星壓低聲音,「曲晨?」

「對啊,你倆上熱搜不就前兩個星期的事情嗎?這麼快就忘了?」蝦片嘖嘖搖頭,「崇星星真是好渣一O啊。」

崇星無奈攤手,「我和他就見過一面。」

「但你倆的照片卻像是已經認識了好多年。有種愛叫做前世今生你懂么?」蝦片隨手翻出一篇同人小文章,遞到崇星眼前,「這就是命、中、注、定。」

崇星瞄了一眼內容,沒敢往下看,「你不是......」

他想說「你不是覺得我和木頭有一腿嘛,怎麼又改了?」但這話問出來實在太引人遐想了,崇星仔細一想,理智地忍住了疑問。

某個站在牆頭左右橫跳的人,渾然不知地歪頭,「哈?」

「......沒什麼。」崇星懟開湊到眼前的大臉,低聲指責,「你這個立場不堅定的蝦。」

*

因為向阿姨給兩人帶了便當,崇星和向淵就沒必要去擠食堂了。

蝦片今天要獨自一人面對搶飯大軍,臨出教室前幽怨地瞥了兩人一眼,便扭過頭義無反顧地沖向敵營,那場面配個悲壯點的BG就是抗日大片。

午休時間,教室里除了他們空無一人。

向淵把課桌拼在一起,崇星把便當盒解開,拿出餐具。

崇星看著餐盒裡豐盛的午餐,隨口問道:「阿姨手藝這麼好,你為啥不讓她天天給你帶午飯啊?」

他叼著筷子,正在苦惱先吃哪個比較好的時候,向淵說:「做兩份太辛苦了。」他擺正餐盒,拿起餐具,「而且食堂比較方便。」

崇星馬上想到「兩份」指的是誰,「但是深哥現在都不上學了......」

向淵抿著嘴,解釋道:「是想和你們一起吃。」

「啊、哦......這樣啊。」

崇星實在沒料到這樣的答案,一時間氣氛有些奇怪,又說不上哪裡奇怪,只能岔開話題,「哈哈那你還挺夠義氣的,如果換做我,肯定要為了美食拋棄兄弟。」

「快吃吧。」向淵夾了口菜放進嘴裡,默默咀嚼起來。

崇星「嗯」了一聲,邊吃飯邊把眼神往木頭那邊掃。他這人就算是在吃東西表情里都透著股沉靜,專心致志的樣子會讓人覺得吃飯對於他來說是一件莫大重要的事情,可那木然的神色又會讓你覺得他根本不在乎吃這件事,矛盾得很。

「看什麼?」向淵眼睛都沒抬,就知道崇星在看他。

「沒、沒什麼。」崇星也不知道自己為啥突然觀察起木頭來了,此刻被戳穿,還有點手足無措的窘迫,「這肉挺好吃的哈......哈哈。」

聽這尷尬的笑聲,崇星就想抬手錘自己兩拳。

「......」向淵的視線往眼尾處掃過,又淡淡地收回來。

崇星老老實實地扒拉著餐盒裡的飯粒,就在最後一塊肉即將入嘴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筷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清脆的一聲,在寂靜的教室里更是帶起了迴音。

他聞聲看過去,發現老木頭正拄著額角,一臉忍痛的表情。

「喂!木頭你怎麼了?」崇星趕緊轉過身去扶人,手還沒挨上肩膀,就被向淵揮開了。

只聽他聲音低啞地說:「先別碰我。」

崇星收回手,擰著眉毛問:「又是易感期?」

「......」向淵克制地綳直嘴角,沉沉點頭。

崇星保持鎮定,動作迅速地從向淵包里翻出抑製劑遞過去,「你自己來。」

趁木頭轉身打抑製劑的間隙,崇星又快速地將桌上的餐盒整理好,桌椅歸位。他一直注意著木頭的狀態,以便他能及時將人帶去醫務室,或者直接送去醫院。

已經是這個月第二次易感期了,木頭的身體絕對有問題。

崇星望著向淵寬闊的背影,面色凝重地想。

木頭打完抑製劑便倚靠在牆角休息,十分鐘過去了,身體卻遲遲不見好轉。

他流了很多汗,手拄著額頭擋著大半張臉,已經是苦苦支撐。

「你這樣不行。」崇星說,「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向淵搖頭,「下午複試,我現在不能去。」

「艹」崇星暗罵了一句,「偏偏趕到一起。」

「沒事。」向淵抬起頭說。

「什麼沒事。」崇星指著向淵的手,「抖成這個樣子你怎麼考試?」

向淵握緊拳頭,「可以的。」

「......」崇星盯著向淵看了一會兒,「這樣不行。」他邊說邊將衣領拉開,露出脖頸,「你先咬我。」

向淵皺著眉,錯愕疑惑等情緒交織在他漠然的臉上。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么?」他問。

「廢話,你當我是傻子啊。」崇星罵了句,「我在生理手冊上看到過,說臨時標記可以讓易感期的Alpha得到緩解......鬼知道真的假的,不管了,你先咬。」

向淵:「......」

崇星見他猶豫不決,便開口質問:「複試還考不考了?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你就要輕易放棄?」

向淵:「可以申請緩考。」

「萬一不行呢。」崇星有些急躁地說:「下午就複試了,誰給你時間去申請?萬一缺考就視為不合格你賠我啊?」

明明是向淵的考試,卻說得像是他缺考一樣嚴重。

崇星走上前,將領子拉得更低,「別廢話了,快咬。」

「你......」向淵垂眸看了下眼前白皙的脖頸,又生怕自己反悔似的趕快抬起眼神。可即便避開視線,崇星的味道仍然環繞在他四周,又濃又烈。

什麼無形卻又勾人的手,都比不上他給的誘惑。

「快咬。」崇星又催促了一句。

向淵扶住崇星的肩膀,將人帶到離自己更近的地方。就在崇星即將說出第三遍催促的話時,他將牙齒狠狠落下。

「快——」字破碎在崇星嘴邊沒能發出,此刻他頭昏腦漲,身體輕飄飄的,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那一瞬間他好像突然理解了向吸血鬼獻身的人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決心了。

因為向淵的力氣他被迫仰起脖子承受,腺體周圍的皮膚又熱又癢,還有點痛,獨屬於Alpha的信息素經由標記的位置蔓延至全身。

這一刻,好像什麼都不屬於他了。

身體、大腦、甚至靈魂都鎖定在了眼前這個人身上。

兩人的信息素混在一起,在標記處融合,彷彿木頭上開出的花朵。

滿教室都是杉木和絨花的味道。

空氣好像凝結在兩個少年之間,無人的教室里只能聽到彼此不斷加速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聲。

白色的窗帘被風吹起,揚起的紗簾遮住兩人交疊的身影,像是擋住別人都不能看的秘密。

向淵是第一次標記別人,動作有些不知輕重。

直到崇星用細微沙啞的聲音喊出一聲「疼」之後,他才慢慢鬆開嘴。

崇星整個人都脫力了,向淵卸掉力氣后,他的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他也是第一次被別人標記,此刻完全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

向淵摟著崇星的腰給人帶起來,「怎麼了?是很疼嗎?」

崇星話都說不出:「......」

我人傻了。

教室外的走廊時不時傳來人聲響動,去食堂吃飯的人應該快回來了。

複試在下午一點,向淵要在下午第一節課開始前趕到考點。

雖然他真的很想再抱一會兒,但現下只能先鬆開手臂,給人安放在座位上。

崇星現在整個人都是無知覺的,所以用「安放」這個詞最妥帖不過。

「我先去考試了。」向淵揉了下崇星的臉。

某人回過味兒來,頓頓地看了向淵一眼,「啊?」

這副痴傻又可愛的樣子實在深得向淵的心,他低笑了一聲,蹲下身說:「我去考試了,你現在這樣可以么?」

崇星慢吞吞地點頭,「嗯。」

見到崇星這副任人宰割的迷糊樣子,向淵實在不敢放心離開。

崇星的膚色偏冷白,稍微有點紅色都很明顯,別說現在,脖頸連著臉頰整片都是紅的,像是一團泡在草莓汁里的白色大福。

「真的可以?」向淵問。

胳膊撐在桌上,崇星努力回出一個笑,「可以。」

「我很快考完。」向淵起身,「等我回來。」

「......」崇星真沒什麼力氣,他把臉埋在胳膊上,用腳踢了踢向淵的鞋尖似做回應。

向淵垂眸瞥了眼,唇角不自覺上揚。

他看著崇星暴露在外的白嫩脖頸,腺體處還有他的牙印,泛著微微的紅色。向淵輕輕蹙了下眉頭,將手伸向崇星的衣領,摸索到拉鏈的位置,一路拉到頭。

崇星本來趴在書桌上休息,因為向淵的動作不得不仰起頭來、直起身體,他看著老木頭的臉,想罵又罵不出口,想哭又太沒出息。

一時間,情緒湧上來,搞得他都不知該如何回應。

「怎麼還沒去考試啊?」崇星皺著眉,聲音發軟,發甜,「我都這樣了你複試要是沒過,我一定和你同歸於盡......親手宰了你丫的,聽見沒?」

向淵拿著崇星的拉鏈,看著明明滿臉潮紅,眼含淚光的人,卻說著一句句的狠話,心裡某個按鈕被「啪」的一聲打開了,瞬間跳個不停。

「聽見了。」向淵脫下校服蓋在崇星身上,低聲說:「如果沒過,任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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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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